“徐翰,我们没有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赵武身上的绳索已经解开,他在屋子里面不停的来回走着,他时而背着双手,时而不住的搓手,“之前在山下的时候,我们完全可以冲破他们的包围,区区十几个人,难道我们还没有办法把他们打倒吗?何必束手就擒,现在到了山上,我们怎么跑?”
赵武眉头皱的紧紧的,离开上都城已经三天了,他们走了不到一百里路,现在又被山贼抓到了山上,要离开这里,不知道又要耽搁多少时间,甚至他还在怀疑自己有杀身之祸。
他对自己的实力足够自信,可是自古双拳难敌四手,山上的山匪有百人之多,还有三个头领,若是陷入重围,赵武可没有自信逃得升天。
看着优哉游哉的徐翰,他现在都有点后悔救了他。救了他,也应该在他醒来的时候赶他走的,可是被这家伙三言两语就带歪了自己的目的,以至于他动手打了上都城的三家公子,如今逼不得已的展开逃亡。
想到这些,他都觉得自己胸口郁结着一团。他伸手一拳砸在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徐翰自在盘腿坐在床上,听到赵武的抱怨,他微微一笑,睁开眼睛,说道:“赵武,你放心,这趟我保你不死,甚至不出意外,咱们还能大赚一笔。”
门外有喽啰在把守,四个小喽罗在院子里支起一张桌子,上面摆着酒肉,正在大吃大喝。
徐翰没有看这群人在做什么,但是他是一个小心的人,没有绝对的安全,他不会多说一句话,隔墙有耳,不是白说的。
赵武摇头叹气,十五岁的年纪,如同一个暮霭沉沉的老头一般,看的徐翰只想发笑。说起来,他也能体谅赵武的心情,原本平静的生活,被自己三言两语就给带偏了,现在还要逃亡,换谁都得抱怨一二。
不过,赵武的日子并不好过,不说家徒四壁,他住的地方也没有多好,吃的东西都是些野菜粗粮,空有一身好本事,却不被豪门世家接受,连做个护卫的资格都没有,还要忍受着那些豪门子弟的欺辱,动不动的就要把他打一顿,还不能反抗,这样的日子,有什么意思呢?
所以徐翰并不后悔带赵武出来,赵武自己能想明白这个问题,他受人欺辱就很开心吗?当然不是,他又不是软骨头,见到豪绅就要下跪,反而他是一个硬骨头,他心里知道,就算没有徐翰,他终有一日也会爆发的。
赵武的心情略微舒缓了些,他坐在方桌跟前,上面摆了鸡鸭鱼肉,还有各类美食,地上放着一坛酒。既然没办法离开,索性放开肚子吃上一遭。
他还没有吃过这么好的东西呢,何必浪费。
徐翰坐在床上,看到赵武坐下吃东西,他坦然一笑,便再次沉浸心神,内视身体。
这是一种独特的能力,突然之间就凭空出现了。徐翰既是好奇,也想探索一二。
那面大旗,果然不出徐翰所料,正是他从幽灵船上拿到的那面旗子。此刻,在他的经脉汇聚之处,那面旗帜还在转动,只是速度十分缓慢,而那里却被开辟出了一个如同池塘一般的东西。
在身体中开辟出这样一个东西,还真是神奇。
“难道,这就是修行?”
徐翰面露沉吟之色,如果在身体之中开辟出这样一个东西,那只有修行手段可以做到。
没想到意外之下,他倒是踏入了修行。
“究竟是万劫仙功,还是这面大旗?”
徐翰苦思,他可以清晰的看到在全身翻卷纠缠的四色光芒,它们如同龙入大海一般,流露出欢愉的心情——徐翰感觉到的。
而大旗却在缓慢的转动,他如果没有估计错误的话,这东西就在他的胸膛。超出了他的认知,他知道人的身体的构造,却不知道它还存有这样一方天地。
经脉似乎是真正的经脉,又似乎不是,冥冥中有一股力量在牵引着经脉汇聚在此,里面甚至有了淡白色的物质,那是什么?
“我没有功法,怎么能踏入修行?难道万劫仙功是?”
他迷惑,困惑不解。
现在他需要一个老师,来教导他认知修行的一切。
“那个女子说过葬剑山庄遭了厄运,而另一个声音告诉我:我已经死了,又说我是唯一的幸存者,究竟是什么意思?”
“难道葬剑山庄以前是一个修行势力,可是我在山庄十年,没有见过一个人,没有看到过一份功法,只有普通的武功罢了,难道这就是葬剑山庄?”
“不!绝不是!”
徐翰否认掉。
这时候经脉处再次发生变幻,只见转动的越来越慢的大旗,停止了下来,而那些经脉的口子却全部沉入了那方像是池塘一样的东西里面,它不再扩张。只是可惜的一点,那就是池塘里面空空如也,只有血色的池壁。
赵武正在吃饭,突然坐在床上的徐翰痛苦的叫了一声,这声音有些压抑,明显是强抑着痛苦的声音。赵武急忙站起来,顺手从长凳上拿起白色的毛巾,在自己的嘴上抹了几下,将嘴上的油擦干净,又将手也擦了。
这时候他已经到了徐翰身边,他丢掉毛巾,伸手按住徐翰的身体。徐翰因为疼痛竟然摔倒在了床上,他身子蜷缩,如同一只大虾。
赵武有些手忙脚乱,他的手摁住徐翰的手臂,让他不要挣扎,焦急的喊道:“你怎么了?”
他朝着徐翰的脸上一看,发现徐翰的脸都痛苦的缩成了一团,面色变得青白,眉眼皱在一起,鼻子里呼呼的喘气。这副景象惊呆了赵武,他连忙伸手朝徐翰额头摸去,一股忽冷忽热的感觉从他的手上传递过来。
赵武真的慌了,他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徐翰,你怎么了?!”
可是徐翰难以回答,赵武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能力处理这种突发事件,他脑袋中一片混沌,只是嘴里一直兀自问着,双手时而在手臂上摁着,时而在大腿上摁着。
忽然,他一拍脑门,连忙松开了徐翰的身体,朝着门外跑去。
他一个趔趄,猛然撞开了大门,屋外正在喝酒吃肉的喽啰被惊动,他们转头过来喝骂道:“你个够娘养的,想逃跑吗?”说着便从桌边拿起自己的刀,站了起来。
赵武没工夫和他们扯皮,急忙道:“不是,你们快找大夫过来,徐翰不知道怎么了!”
喽啰们还在迟疑,赵武踉跄着跑过去,抓住一个喽啰的衣领,睚眦欲裂的瞪着他喊道:“快去!”他的样子十分狰狞,吓坏了喽啰,旁边的一个一怔,旋即立马跑了出去。
另外两人拉开了赵武,那个被赵武抓住的喽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神呆呆的坐着。
“走,咱们进去看看!”
两人带着赵武走进屋子,只见床上的徐翰缩成一团,时而还抽搐一二,如同发了羊癫疯一般。
“摁住他!”一人喊道,三人全部上去,将徐翰摁住,另一个喽啰顺手从床上扯过被子,将被角塞在徐翰嘴里,道:“这是羊癫疯啊!”
赵武当然听过这个名字,这时候他反而松了一口气,毕竟这要不了命。
这时候大夫也来了,赵武一屁股坐在地上,两手搭在膝盖上大口的喘气,额头上的汗水一滴滴淌下。
而徐翰自己却是另一番遭遇,他内视的时候,发觉大旗已经停止了转动,便继续观察自身,就在这时候,这面旗却突然炸烂,他看到这面旗瞬间绽放出一股黑白赤三色的光芒,旋即他就看到了一柄剑,带着沉重的王者气息,正是旗子上绣的那柄剑!
旋即更为惊人的一幕出现了,只见这柄剑唰的一下爆破,三色光芒纠缠,骤然间,他发现自己身体中出现了不知道多少柄剑。
这些剑,有的是青铜色,有的是古铜色,有的是生锈的铁剑,有的是闪亮的青锋,还有黑色、赤色、血色的剑,有的剑沉默如凡铁,有的剑光彩万分。
徐翰整个人都愣住了,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就在他还想继续看下去的时候,忽然这不知道几万柄剑齐齐的撞在了一起。
一股疼痛骤然从他的胸膛出现,传遍了全身,他下意识的控制自己不要惨叫出声,方才有了赵武看到的一幕。
而徐翰身体却正在经历一场战斗,这些剑在他体内挥舞出各种剑势:黑剑沉重,一剑力劈斩开万山;赤剑灵动,九招点出万多剑花;如王者的高居顶峰,似草莽的征战不休;青锋绽出万缕光,锈剑崩碎千片锋!
他的身体成了这些剑锋征战的战场,各个都是各施本事,力图成为一方霸主。它们碰撞出流光溢彩,如同金虹贯日,又如二十八宿相争。
徐翰这时候想要晕过去都不可以,他内视着看着这些情况,身体兀自一抽一抽的,实在是因为过分疼痛,只能让他麻木到抽搐了。
忽然,这些剑都停止了争斗,徐翰一愣,就看见这些剑布成了一个阵势,由高到低,由少到多,然后更为惊悚的一幕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