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翰、秦策、赵武三人,到了天亮,便朝着将军庙里赶去。
到了大路上,徐翰说了昨天遇到两个小贼的事情,惹得秦策哈哈大笑。
此时三人的关系非比寻常,昨天晚上三人吃的畅快,彼此之间义气相投,赵武临时起意,说出了结拜的话来。徐翰自小从葬剑山庄长大,没有什么亲人朋友,离开那里之后,也是赵武救了性命。秦策则自小就是孤儿,饱受欺辱,后来才发奋学武,直到遇到赵武,方才有了真心朋友。赵武更是父死母亡,满腔热血无人欣赏,心里满是郁愤。
徐翰和秦策听到这话,非常激动,一口答应。然后三人收拾屋子,将桌子取到门外,以地为炉,点草作香,将剩下的一只兔子收整了敬奉天地,冷水当酒,跪下依照年岁排了大小,结成了兄弟。
徐翰十六,当为老大;秦策赵武都是十五岁,不过秦策是九月份生的,赵武是十一月生的,分列二三。
从此三人结为兄弟,患难与共,福祸同享,天地之间,他们再也不是无根的浮萍,没亲人的孤子了。
这时候他们转过山崖,走入了庙里,三人收整一番,直接在地下室里躲了起来,等待第二天的行动。
徐翰做事思虑较为周全,吩咐两人道:“二弟三弟,明天我们不需要再藏在地下室里了,老六老七抢钱回来,心里面肯定忧惧,你们藏在将军背后,我躲在被彩上面的梁上,做一个‘梁上君子’,等他们进来之后,我先动手,你们紧跟在后,千万记住蒙面。”
“大哥放心,小弟心里面清楚,绝不会耽误事情。”
三人又出去解决了肚子里的杂货,便进来休息等着。
徐翰心神沉浸在修炼之中,开始修炼八荒造化经。
八荒造化经比肩道经,自然不是那么容易入门的。要知道这门功法修习到最后,佼佼者可以开辟九海,每海都是顶尖品质!那是何等的不凡!而何谓顶尖品质的神海?
因为神海品质,也分为三等,最次神海,风平浪静,仿若平镜,;中等神海,波涛汹涌,翻天倒海;顶尖神海,海中暗流涌动,海面却是风平浪静。
不同品质的神海对实力影响很大,毕竟武法要靠神海催动。
要做当然就做最好的!徐翰既然有这些资源,自然不会选择稍次一些的。
每部功法的修行,都是将其中独特的符文篆刻到神海内壁之上,由此开始扩大神海,吸纳天地灵气,或者是天材地宝仙丹妙药。
万事开头难,修行同样。第一个符文是最难刻下的,那是初始符文,代表着万物的开始,由此才会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八荒造化经的第一个符文是荒字,依据图录及功法文字,徐翰尝试在自己的小池塘里面刻画这个符文。
这种符文歪歪扭扭,暗含道韵,徐翰心神完全沉浸其中,用意为笔,努力摹刻。
第一个字难,第一笔更难,刚刚拉出一条直线,继而就是一个圆润自然的弧角,徐翰没有控制住,弧角生硬不已,让它显得过分刻意,以失败告终。
尝试了数十次,这种枯燥无趣的动作,让徐翰心中焦躁,他耐着性子,终于刻完了第一笔,长出了一口气。
修道难,难就在此。除了天生的资质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心性,若是没有一颗坚毅的内心,没有顽强的意志,刻字这一步就会彻底失败。
时间流逝,一夜过去,地下室也传来了亮光,秦策和赵武醒来之后,看到徐翰打坐,没有打扰他,转而自己在脑海里演练自己的招法。
他们二人虽然只是修习的普通武功,却和修道有异曲同工之妙,同样需要时时刻刻去熟练。除了每一招每一式身体能够使出,脑中更要对其招法变化、衔接做出清晰的反应,建立合适自身的武道。
秦策和赵武毕竟没有跟脚。秦策过去有幸得到半本残缺的枪法,因为不识字的缘故,他整日只能照着图谱练习,五年下来,他将其中的招法同样打磨的十分熟稔,更依据残招建立了适合自己的后续招数。
赵武也是如此,他四处拜师,可惜没人愿意收他,他又死缠烂打,最后人家不耐烦了,就教给他一招,攒的多了,他将其整理好,又去山里潜伏观察,熟悉老虎的动势,在河边也不是闲散的晒太阳,而是观看浪涛翻涌,看他们撞在礁石岸壁之后的动态,由此整理成龙虎拳。
可以说他二人的成就全部靠的是自己,两人的资质也是绝佳,可惜受到门阀限制,他们既不识字,又没有名师,更不用说被世家豪门收做门客了。
三人各自练习,不必多说。
而余安城内,今日是老六老七动手的日子。
钱孙李今年三十五岁,他身材不高,身体瘦弱,长发胡乱的扎了起来,毛茸茸的并不好看,黄皮脸色,颔下蓄着长短不一的胡子。他平日里在余安城内混的很开,做的生意也是倒爷,先从一些暗地里经营的铺子拿货,然后转手出去,赚取中间的差价。
做这种生意的铺子,向来是不公开的。有的铺子自有壮汉看门,有的铺子则就是随意经营。
钱孙李常买的那家铺子叫做破炉坊,偏巧就只有五个文文弱弱的男子经营。他们卖一种丹药,叫做破脉丹。这种丹药,明明白白的被记在世家的禁令上面,可是它们太火热了,需要它们的人太多了,因为那能让人进入假丹状态。
假丹状态,说的就是没有踏入修行的人,短时间内可以通过一颗丹药,吸取天地灵力。
这种丹药的好处就是尽管只有一刻钟的时间,但是却可以通过灵力淬炼身体,是练武之人最常用的一种丹药。世家担心平民崛起,自然将其列入禁药之中。
可惜的一点,这种丹药每人只能服用五颗,就算这样,它们依旧大受欢迎。黑市充盈的时候,一颗可以卖到百两银子,缺少的时候,更是可以加价十分之二。
破炉坊的人对钱孙李很熟悉了,和他有固定的交易时间。每次去,钱孙李都可以看到银票随意的放在一个木盒子里面,这让他贪念骤起。
他有门路,自然就有需求的人,老六老七,每次都将他的货包圆了,而且开出每丹一百五的固定价格,长久下来,他便告诉了老六这件事。
郎有情,妾有意,干柴遇烈火,两人一拍即合,因而约定了时间计划,特来抢劫。
今天,就是钱孙李和破炉坊交易的日子。
破炉坊在余安城西,一片破破烂烂的屋子里面。
敲了敲门,里面的人立马就来开门了。老六老七带了五个人守在墙边,只等门开,他们就可以闯进去。
对付这样的五个人,没什么好害怕的。
门打开了一条缝子,露出一双眼睛,钱孙李笑着站在门外,里面的人方才放心的打开门来。
钱孙李走了进去,旋即用脚抵住了门缝,老六一看,立马带人闯了进去,总共涌进来了十个人!
这个年轻的文弱男子顿时张大了嘴巴,惊恐道:“老钱……你……你这是做什么?”
钱孙李笑着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道:“好孩子,我看到钱也是会眼馋的啊!”
老六从后面走了过来,道:“废什么话!”一拳冲他脸上砸去,将其砸倒在地,文弱男子来了个满面开花,一下晕倒在了地上。
“冯宇,怎么了?”一个声音粗暴的喊着。
钱孙李小声道:“这是他们的老大,白喜鹊!”
老六朝后面一挥手,道:“上去,谁反抗给我砸晕他!”
一群人和钱孙李从木制的楼梯踏踏踏的闯了上去,只见三个男子正在桌子跟前软趴趴的坐着,炉子上面茶还在嘟嘟的冒着水泡。
白喜鹊突然看到这么多人闯了进来,被吓的浑身哆嗦了起来,颤声道:“老……老钱……你这是做什么?”
老钱微笑着走到前面,半眯着眼睛,伸手拍打白喜鹊的苍白的脸颊,道:“乖孩子!这种犯禁的生意你做不来的!”抬起一脚就踹在了他的小腹上,将白喜鹊踢倒在椅子上,带着椅子都翻了,捂着肚子惨叫。
“说!你们把银票藏在哪里?”老七从后面赶上来,他身体瘦而高壮,他手里捏着一把钝头刀,是常见的剁骨头的那种,他一刀砍在桌子上,将桌子劈成了两半,“不然,你们就跟这桌子一样!”
白喜鹊痛叫不已,另外两人却完全呆住了,惊恐的睁大眼睛看着老七。
“没……没有……,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意思……”白喜鹊硬着气说道。
老七一脚踹在桌子上,踢起来砸到白喜鹊身上,道:“你再说说看!”一步赶上前来,一脚踩在白喜鹊身子上,弯腰将刀搁在他的脖子上,“你不怕死吗?”
白喜鹊惨叫不已,冰冷的刀锋贴在他的脖子上,汗毛都吓的竖了起来。他只不过是一个生意人罢了,没必要为此葬送自己的性命,他想了想,闭着眼睛指了指侧面的墙壁,“那里藏着。”眼里流出两行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