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苦寻销路
由于常明的鼎力相助，食品厂第一个月的产品销量很是乐观。所以开业没几天，露霞就招了四个姑娘当工人。
可是，进入第二个月，连一张订单都没有，露霞去找上个月下订单的那些客商，都说是常明在生意上帮助过他们，所以看面子才下了单，结果一个月下来，还有好多囤积的货物，现在没办法再下单了。
英子得知这个消息后说：“这好办，我再去找常明哥呗。”
露霞着急地说：“不行！卖不出去，只能说明咱们的货物不好，不能再去麻烦别人了。”
“咱们货不好？咱们货咋不好啦？”
“是，咱们自己知道货是好的，可是别人不知道啊？”说着说着，露霞眼睛一亮：“哦，我有法子了。”
“啥法子？”
“老法子。”
“老法子？”英子不耐烦地说：“哎呀嫂子，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你还记得咱们以前是怎么卖馒头的吗？”
“啊？你是说试吃啊？”
“对啊。”
“不行不行，人工，水电，原材料，那得赔多少钱啊？”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要想赚钱，就得先赔钱。”
“那，万一要是赚不回钱呢？”
“那我也不后悔。”
“我们那可都是速冻食品，你怎么拿？”
“你还记得夏天卖冰棍的老大爷们，都是怎么拿冰棍的？”
“保温箱里，还有蒸锅呢？你不能让别人吃冰吧？”
“自制。”
“自制？”
“对，我在报纸上看过，有人用铁皮自制炉灶。对了，明天提醒我，去订份报纸。”
“订那玩意儿干什么？不当吃，不当用，还费钱。”
“咱们现在办厂，得多多了解国家经济动态，我还得去买个收音机。”
“你呀，真能折腾。”
露霞冲着英子扭了扭屁股。
第二天，露霞带着英子和四个工人姐妹，来到县里最繁华的街市，支上摊，拉起了“露霞食品加工厂”的横幅。这下，引来了很多围观的人。其中，有几个认出了露霞，冲着她喊道：“哎那不是卖馒头的‘小老婆’（方言，对已婚妇女的称呼）嘛，你们干嘛呢？”
露霞笑了笑说：“待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热腾腾的小馒头新鲜出炉了，露霞大声喊道：“今天，我们露霞食品加工厂请大家免费品尝我们的新品，速冻馒头。”
大家伙一听“免费”，都来凑热闹，你一个，我一个的，不大一会儿，这一屉小馒头就被分光了，没分到的人就问：“还有吗？”
露霞听见忙说：“有，我们接着弄。”
尝到的人有的转身走人，有点询问价格，有的甚至开始掏钱购买，弄得这条街严重的交通堵塞。
这时，来了两个穿制服模样的人，站在露霞面前严肃的说：“谁让你们在这里摆摊了。”
英子看见了害怕极了，连忙躲在露霞身后，露霞也是吓了一跳，然后回了回神说：“我们不是在摆摊，我们是在宣传产品。”
“我不管你们在干什么，造成了交通堵塞，就是你们的错，念在都是初犯，就暂且不罚款了，赶紧撤走。”
露霞见状赶紧说：“哎哎哎，我们这就走。”
几个人开始迅速装东西，刚要走，又来了个穿制服的人，冲着露霞伸出手，撵了撵指头。露霞看得稀里糊涂的，只见那人急了，说：“装什么不知道，摊位费。”
露霞更是一头雾水。
“你在我地盘上摆摊，得拿钱，知道吗？”
英子也急了说：“你凭什么说这是你的地盘，你就是别人说的‘地头蛇’。”
“你别以为我不敢打你，挺个大肚子出来吓唬谁啊，谁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英子听后，就想上前理论一番，露霞急忙拦住说：“这位大哥，我们不懂规矩，多少钱，我们给。”
“早这样不就完了吗，十块。”
“什么？十块？你这是黄金地啊？”
露霞看照这样下去，英子一定会吃亏的，就从兜里掏出了十块钱，塞给了那个人，免除了一场灾祸。
回去的路上，英子嘴里一直骂骂咧咧的，几个女工也都垂头丧气的，露霞则沉默不语，心里盘算着什么。
晚上，露霞来到英子家，敲了敲门，前来开门的是文胜。
英子刚看见露霞，就说：“今天你就不该把那十块钱给那个无赖。”
文胜解围道：“要不是你那么冲动，嫂子还能跟他讲讲价。”
“这么说怨我喽。”
露霞眼见这小两口要吵起来，就缓缓的说：“事情都过去了，还提来干什么，我来是想和你们商量事情的。”
英子没好气地说：“您多列害啊，哪用跟我们商量啊，以后啊，厂子我也不去了，省的碍别人的眼。”
“哎呦我的小姑子，您大人有大量，下次再碰到这种事情，我绝对不拦着，你肯定能赢，行不？”
“噗嗤。”英子乐了，“嫂子，我不是冲你，我是心疼那十块钱，你看现在厂子都没有进账，天天往外出，我着急啊。”
“我知道，我还想去找一下常明，让他帮我们联系大连的大型超市，我们租他们那里的一块儿地方做宣传。”
“你不是说不想麻烦他了吗？”
“此一时彼一时。”
“大连，那么远，怎么去啊？”
“你我都不用去。”
“那谁去？”
“咱们新招的那个叫董晓丽的女工。”
“你不怕像上次一样？”
“这次跟上次的情况不一样，第一，机器她偷不走;第二，她家里负担重，没看她都25了，连个对象都没有。”
“她怎么回事？”
“她刚来那天，我跟她聊了一会儿，她家一共5个孩子，她是老大，其余的都在上学，他爸早几年出了车祸，她妈得照顾她爸，所以整个一大家子全靠她。”
“她也怪可怜的，那她怎么到咱这了？”
“没手艺，也没有正式工作。以前倒是有份好工作，结果让人给顶了。”
“按你这么说，这人还算靠得住。”
二别开生面
露霞在做生意方面是个急性子，她想怎么干就雷厉风行，恨不得马上就办好，生怕耽误一刻，机会就会悄悄溜走似的。
露霞坐在常明的办公室里，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给了他。常明听了，连连点头说：“你这主意倒是不错，但是未必见效快，我这里有几家加工厂正招加盟，你要是和他们联手，以后就只管生产，其他什么都不用操心。”
“常大哥，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还是想建立一个属于我自己的品牌，不管多苦，这也是我的理想。”
“怪不得贾师傅说你跟别人不一样呢。你呀，真的好好谢谢贾师傅，你的维修费地用他个人的那份人家一分钱都没要。”
“这个我真没想到，所以我更要好好干，等以后见面了，送他一份大礼。我知道，贾师傅不图回报什么。”
常明笑了，他也对眼前这个女子肃然起敬。
几经周折，常明终于联系好了一家大型超级市场。露霞也宴请了这次对她有帮助的宾客，当得之她是名副其实的军嫂时，也扫去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露霞庆幸着自己有军嫂的身份护体，以后就更加可以一往无前。
大连促销站点刚成立时，露霞就让董晓丽去，没想到，她二话没说就答应了。露霞连忙拽住她说：“我还没说完呢，通勤费报销。”
“厂长，不用，我就搭村里去大连买菜的顺风车就行。”
“不行，天气马上变冷了，你一个姑娘家，落下毛病咋办？”
“没事儿的厂长，比这还苦的活我都干过，这不苦，只要你别半道儿开了我就行。”说完就走了。
露霞听后，鼻子直犯酸。
促销的第一天，露霞和董晓丽一起去那家超市站点。整个白天，冷冷清清的超市，似乎地上掉根针都能听见，但是快到下班的时间了，人逐渐开始增多，不知从哪来的人群，蜂拥一样涌入超市。
露霞本想吆喝几嗓子，根本用不着，尝过的人要么迅速走过，要么拎起一袋扭头就走。偶尔也有几个询问的，但董晓丽一个人能应对自如。露霞心里想：这就是大城市的生活方式，人们愿意接受新生事物，不愿意把时间都浪费在口舌之上。
有了第一天的经验，露霞不用去站点了，董晓丽上午到厂里忙乎生产，下午再去站点，这样，厂里的人手就够用了。
露霞脑子也没闲着，她盘算着在金州最繁华的农贸市场租个摊位，自己亲自上阵，为了她的梦想，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就这样，几个月下来，厂子里的订单变得越来越多，然而，露霞和英子也将要临盆了。
三铭感五内
志勇盘算着露霞快要生产了，而今年的探亲假还没用。正好趁此机会好好陪陪妻子和孩子。
树荫下，铭虎正依着一棵大树看信，志勇便悄悄走到他身后大声说：“集合了。”然后就哈哈大笑起来。
铭虎则一脸不高兴地说：“你学谁不好，偏偏要学我，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你也知道你不好，咋了？像霜打的茄子似的？”
“唉，你说，我这婚到底要不要结？去年说十一结，今年又说明年结。”
“你这可不能埋怨人家，去年她姥爷去世了，我可告诉你，死者为大，你可不能胡来啊。可是，今年又是为什么？”
“她们医院要派她去学习一年。”
“这是好事儿啊，我告诉你，你得支持人家。”
“我明白，可是就不能以后再去吗？”
“她又不是不跟你结婚，你着什么急？”
“我能不急吗？你看你，小志勇还是小露霞都快出来了，我这呢？”
“你算了吧，谁还比这个。你看露霞要生了，我该买点什么好？”
“啊？买什么，你回得去吗？”
“你这话说的，我怎么回不去。”
“我可听说了，咱们接到新任务了，而且就是你们连。”
“你就忽悠吧，我才不信呢。”说完，志勇就跑了。
铭虎高声的问：“你干什么去？”
志勇边跑边挥挥手里的信说：“请假去。”
指导员把志勇的请假信推给他说：“咱们又接到信命令了，所以现在不准任何人请假，你还是拿回去吧。”
志勇争取着说：“可是，我老婆就要生了。”
“赵志勇，你别忘了，你除了是丈夫以外，还是名军人，军人的天之是什么？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志勇无望的看着天空，此时他多么想化作大雁，这样他就能北归，归到他想去的地方。可是指导员的话一直在耳畔响起，一遍又一遍。他不由得摸了摸衣兜，那里揣着露霞劝慰他的信，他一直揣在左胸口的衣袋里，这些就是他留在部队里的全部理由，肩上的担子和心中的欲望压得他透不过起来。
他们坐着军车出发了，等回来的时候树叶落了一地，没人知道他们去了什么地方，遇到了什么，只知道，表彰大会上，志勇戴着大红花站在领奖台上，那耀眼的大红花仿佛是露霞生产时的血和泪染成的，所也格外鲜红。
时隔几个月之久的请假信终于批下来了，志勇坐在火车上，内心却不能平静，手里攥着露霞这些日子一来所有的信件，几乎每一封都重复着同样的一句话“你要在部队好好干，你是我的骄傲。”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包含了太多的感慨。但是困难只字未提，居家过日子不可能一点困难都没有，露霞越是不提，志勇就越是难过。可是提了，又有什么用呢？想到这些，志勇就有说不出的悲哀。
当志勇兴冲冲的赶回家时，发现房舍已经改成了工厂，而且还没有招牌。不再是以前的独门独院了。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时，从厂子门口出来一位女工，她看了看志勇，弱弱的问道：“您是赵志勇？”
志勇被问的莫名其妙，只好轻轻的点了点头说：“是。”
“哎呀，真的是你，快进来，厂长都盼你盼的好久了。”
志勇被那个女工带进工厂，只听那位女工喊着：“厂长，厂长，你看谁回来了。”
侧门一开，从里面跑出一个人来，定睛一瞧，原来是露霞。随后就是婴孩的啼哭声。
“嫂子，谁啊？悦悦又哭了。”
露霞见到朝思暮想的志勇，竟呆住了。
“嫂子，我叫你呢，愣啥神啊？”话音刚落，英子抱着一个小孩慢慢的走了出来。
露霞连忙接过孩子，走向志勇。
“哥，你咋才回来了，信你也不回，你还要不要她们娘俩啦？！”
志勇顾不上接英子的话，一把从露霞怀里抱过了孩子。说来也奇怪，孩子刚到志勇的怀里，立刻就停止了哭闹。
晚上，露霞躺在志勇的怀里，志勇则眯缝着眼睛看着自己躺在小床上的女儿。
“大勇哥，对不起，我没能给你生个男孩儿。”
“你这叫什么话，女孩儿多好，女孩儿是妈妈贴心小棉袄。”
“可是你不是喜欢男孩儿吗？”
“我可从来没这样说过。咱闺女大名叫什么？”
“等你回来取呀。”
“我哪会起啊，还是你定吧。”
“赵悦，怎么样？”
“赵悦，简单好记，悦，高兴，你是希望她以后都快快乐乐的？”
露霞点点头说：“对啊，开心就好。”
志勇抱住露霞说：“我也很高兴，我老婆又漂亮，又能干，你看还开厂当老板了，你怎么没跟我说你办厂的事儿啊？”
“那时是不敢说，怕干不好，你也跟着着急。”
志勇轻轻敲了敲露霞的脑门儿说：“以后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告诉我。对了，英子的孩子长得很像英子。”
“我也这么觉得，你说奇不奇怪，她越像英子，我就越高兴。”
“作为娘家人当然会有偏袒的，”志勇叹了口气接着说“小满他爸来过吗？”
只见露霞一骨碌爬了起来，坐在炕的一脚，脸也阴沉下来说：“好好的，你就别问了。”
志勇也随着露霞把身子挪到露霞身边，焦急的问：“怎么了，你快说吧。”
露霞没好气的说：“小满他爸对我怎么样都行，可是英子虽不是亲生的，但也是他从小到大看着长大的，他怎么一来张口就是钱，连句关心的话都没有。”
志勇听了，眼里又升起了曾经的忧伤。
露霞见了，赶紧转了话题：“哎呀，他本来就那样。你们这次去执行了什么任务？”
“别问了，是项保密任务。屋里太闷了，我到外面透透气。”说着，就拿了件外套走了出去。
大约一根烟的时间，志勇兴冲冲的跑了进来，没来得及脱下外衣就说：“露霞，跟我走吧，离开这，到山东，我们一家人永远都不分开。”
露霞赶紧下炕，帮志勇脱掉外套说：“这怎么能行呢？”
“你不愿意？”
“不是，我当然愿意，可咱们走了，英子他们怎么办？文胜都辞了以前的工作，到厂里来忙我。”
“让英子跟咱们一起走。”
“你又忘了，英子的公公婆婆身体都不好。”
志勇失望的坐在炕沿上说：“都怨我，离家远不说，还挣不了大钱，害的你跟女儿只能住门房。不如…”
“不行啊，你必须在部队好好干，不准有其他想法。门房怎么了，那个姓唐的不愧是搞设计的，别看这个屋子不大，但是你不觉得又暖和又整洁吗？你看这排衣柜，从上到下，能放不少东西呢。还有这炕，我还没怎么烧，要是把煤填的足足的，这屋子里都能达到20多度，还有…”
志勇看着露霞眉飞色舞的叙述，情不自禁的吻向了她，露霞也迎合着，春风细雨般的温柔，夹杂着娇慎的声音，顿时令志勇欲罢不能。
就在这时，“哼啊，哼啊…”悦悦哭了，露霞连忙要起身，志勇却拉了她一下，自己下了地，来到悦悦的小床前，乐呵呵的说：“我们的小悦悦怎么哭了？刚吃过，是不是尿了？来，爸爸看看。”
结果，不是尿了，是拉了。志勇第一次给小孩弄这种东西，不知道该怎么下手，露霞见状，赶紧跑了过来，说：“快，打盆温水来，咱们的小悦悦要洗屁股了。”
经过了一番折腾，一家三口到了深夜才安然睡下，下半夜，悦悦又醒了，这回是连尿带吃，天蒙蒙亮才安静下来。
志勇不禁感叹到露霞的不易，生活的艰辛和自己的无奈。
四看房
露霞慵懒的睁开眼，发现志勇和孩子都不见了，不过从门外传来了一阵口哨声，还有男人缱绻的声音：“悦悦乖，不要哭，让妈妈多睡一会儿，你跟爸爸玩儿，好不好？”
小孩子被逗的“嘿嘿。”乐。
满脸幸福的露霞这时一看表，快8点了，连忙爬了起来，穿戴整齐，推开门说：“你俩快进来，外面多凉啊。”
志勇把悦悦举得高高的说：“不冷，你瞧，我连棉被都给她裹上了。”
露霞笑着摸摸悦悦的小脸蛋说：“快跟爸爸进去好不好？阿姨们快来上班了。”
志勇奇怪地说：“她们上她们的班，这时阳光正好，让悦悦多晒晒太阳，多好。干嘛要进去。”
“晒太阳当然好，不过最近感冒的人太多了，怕传染给悦悦。”
志勇听后，立刻醒悟过来，他迅速地抱着女儿进了屋。
露霞在关上门时说：“你等会儿，我忙完了，就去做饭。”
“不用了，饭都在锅里，我怕凉了，锅底还有火，锅盖也没拿下来。”
露霞听了心里美滋滋的。
吃过饭后，志勇问：“英子怎么到现在还不来？”
露霞正在给悦悦喂奶，笑了一下说：“待会就来，不过，咱们今天都得出去。”
“去哪？”志勇好奇的问。
“英子他们要买房子，然后英子拿不定主意，让我们去，给她参莫参谋。”
“买房？他们有那么多钱吗？”
“差不多吧，厂子也有不少流动资金，实在不行再向别人借点儿，就够了。”
“那么，咱们也买一处吧，不用太大，我常年不在家，一室就行，你看在这住，多不方便，想给悦悦晒晒太阳，都得躲东躲西的。”
“哎呀，不行，一下买两套房，钱真不够。”
“我们结婚时，我把在部队几年的积蓄都给你了，我再回去跟大虎借点，反正他现在也不着急结婚，我想就够了。”
“我有件事，一直瞒着你，就是办厂的时候需要用钱，我把你给我的钱都用上了。对不起，我知道那些钱你攒的不容易。”
志勇叹了口气说：“花了就花了，没什么对不起的，我再回去想办法，这房一定得买。”
露霞央求道：“最迟后年，我一定会买套两居室的，你就别为房子操心了，行吗？”
志勇斩钉截铁的说：“不行，我是这个家的顶梁柱，我哪能让我的老婆孩子受这份罪。”
“我们没有受罪，就一个房子，以后再说不行吗？”
说着说着就要吵了起来，好不容易见了次面，都怕伤了彼此的心，顿时二人没话说了。
英子站在外面，扯着脖子喊：“哥，嫂子，你们好了吗？”
露霞应和道：“等会儿，我给悦悦换件衣服，一会就来。”
志勇看见露霞忙活着也插不上手，索性先出去了。英子见此情形就抱着孩子进去帮露霞。
文胜看见志勇的低落表情，也能猜出几分，就笑着说：“怎么了？吵架啦？”
“没有，好不容易见面，有什么可吵的。”
“你就别骗我了，别忘了我们可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你什么脾气，我还不知道？不过，我可跟你说，你有再大的气，也得忍着，露霞生产时，大出血的事儿没跟你说吧”
志勇被文胜的话说蒙了，半天没回过神。
“我一猜，准是这样。”文胜接着说：“露霞要强的个性，是绝对不会说的，人家给你生孩子，连命都快没了，你还有啥和她计较的。”
志勇问：“怎么会大出血呢？”
“产房里的事儿，哪有准。别说了，她们出来了。”
英子说：“那房子离这儿不远，就在前边儿。”
文胜主动接过英子怀里的孩子说：“芳芳乖，爸爸抱啊。”又向志勇使了个眼色。
志勇看见了，也连忙把悦悦从露霞手里抱了过来。
几个人走到了四层楼高的住宅楼前，遇见了买房子的人，相互寒暄了几句，便走进了一个单元楼门口，上到二楼，用钥匙开了门，顿时眼前一亮，可能是天气好的缘故，房子看起来格外亮堂。坐北朝南方向，50多平米，两室一厨一卫，楼下还有一间小仓房。
露霞这屋瞅瞅那屋望望，看起来很满意。
英子悄悄的对露霞说：“你看，咋样？”
露霞莞尔一笑说：“你看你这兴奋样，还用我说吗？”
中午大家在外面吃了一通。下午文胜出去送货，露霞忙着理账，英子哄俩孩子睡觉，志勇则把家里的床单，被罩什么的都洗了。
晚饭过后，悦悦正睡得香甜，志勇看见露霞在看报纸，就笑嘻嘻的走了过去说：“对不起，今天是我不好，我不应该瞎指挥，也不该嫌弃这个房子不好，这些都是你辛苦经营才有的，我还挑三拣四的。”
露霞听了，清清嗓子说：“没想到你承认错误的态度还是蛮诚恳的嘛。行了不生你气了。”
志勇在露霞身边坐下，拿过她的一只手，轻轻的亲了一下说：“你生产时那么危险，我差一点儿就看不见你了。”
露霞轻描淡写的说：“哪有那么严重，哪个女人不生孩子，我没那么娇气。”
“可是我心疼，真的，原来我想远离你，就是怕你要担负的太多，我又插不上手。”
“我心甘情愿，真的，能嫁给你是我的梦，现在梦想成真啦，倒是你，不要再这样优柔寡断啦，你当初决定把我带回你家时怎么那样干脆？”
此话一处，志勇竟无言以对。缘分就是这样，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