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斜,阳光慢慢被天边的山棱遮挡,天也渐渐暗下来。
任平生必须离开,他还有任务要做,他得打工,为自己谋求生计。
晚上几个小时的时间就是他的工作时间,一家大型商场的服务生,帮忙打包商品,卸货和送货。晚上的生意总比白天的生意好,这让他忙的不可开交。
人们喜欢县城的夜生活,到处逗留,欣赏夜景,自然也少不了购物。
任平生已经存了不少钱,但还舍不得买衣服,他总把赚来的钱一部分存在瓷娃娃中,如同要等到一个好时机做一件大事。他能穿在身上的衣服不过两三件,但他每次都能把它们洗得干干净净。
每次打架难免要撕碎几件衣服,所以他通常光着膀子和别人约架。但这次不同,他要穿着衣服和这次对手真正干上一架,因此破例为自己买了一件新衣服做备用。
平时满不在乎的任平生,这次还是有所防备,对战丁洪确实不可小觑。这个校园恶霸也不是浪得虚名,一般出身富贵家庭的子弟大部分养尊处优,胖个子的并不少,但丁洪却是个高个瘦小子,出手凶狠,曾经把几个街头占地为王的小混混“混满天”的鼻梁打断,最后他老爹花了很多钱把混满天抬进医院摆平此事。至此,很少人敢惹他,谁也不想自讨苦吃。
任平生很喜欢挑战,愈是凶险的事愈能刺激他的热血,如果这次他能打败丁洪,他的名声将占据整个校园,会有更多的人把他捧为“正义使者”,为那些受害者出气,也能成为学校的焦点。这是一种炫耀,也是向学校对他苛刻处分和刁难的报复。
决斗的地点自然不是在学校内,他可不愿意给自己留下被开除的把柄。
那个老地方就是学校附近的后山,一个废弃的停车场。去那里的道路被阻断了,要到那里去,只得翻过几道栏杆,踩着布满荆棘的小路才能到达。
这一天的等待对任平生来说实在是太漫长了,越是激动越是让他睡不着觉,这一晚上真正入眠的时间很短,一大早他就起来了。
他必须保持好最佳的精神状态,以前可以挨饿,今天他必须吃饱。
打开储藏柜,里面空空如也,这不是一次两次,而是常有的事。
他必须到商场买点吃的,另外还得准备一些粮食,不然一旦等到晚上工作后又得挨饿,准备点干粮是最划算的想法。
任平生来到他工作的商店,正准备买点吃的,遇到了老板,一个韵味犹存的女人,身上穿着时髦的玲珑绸缎,带着冰绿般的手镯,透露着高贵的气息。
任平生道:“老板娘,你怎么有空来这边?不和别人搓麻将了吗?”
老板娘可是名副其实的赌徒,是不是就拉拢邻居一起玩麻将。
老板娘道:“别老板娘,老板娘一直叫,很老土耶,何况我有这么老吗?叫我秦姐姐。”
老板娘姓秦,叫秦若晴,应该有三十五岁了,保养的极好,看起来是很年轻很有魅力的女人。
秦若晴又道:“小任,有件事要麻烦你一下。”
任平生道:“什么事?肯定不是什么好处。”
秦若晴说道:“今天有订单来,你帮我送一下货到这个地址。”她可不想怠慢了顾客,毕竟信誉对商人来说特别重要。一只光滑细腻的手递过来一张订单。
任平生瞧了瞧,笑着对她说:“秦姐姐,我这可要工资的,不能白忙活了。”
秦若晴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指摸着任平生的脸蛋道:“滑头的小鬼,自然给你酬劳,只要你帮我办完这件事,回来再请你吃一顿饭,喝上一壶好酒。”秦若晴带的酒绝对是人间美味,听她说是老家秘制,任平生喝过一次,那味道一辈子也忘不了。
任平生高兴地说道:“那真再好不过了,你这么一说,我肚子就咕噜噜叫了。”他响起今天早上还没有吃饭,随手把刚买到的面包啃了一大半。
秦若晴道:“你先别着急,把货先送过去,中午到我这来,好酒好肉少不了你。”
任平生点点头,飞奔去提货,他可没忘记今天下午还有一个约定,一个难忘的战斗在等着他。
自信的他从没有慌过神,时间对他来说还绰绰有余,他的伸手总是那么的敏捷,做起事来干净利落,从不拖拉。
订单上的地址他从没去过,从打工开始,他不知去过多少地方,但这次却是那么的陌生。
送货的小三轮车咯吱咯吱地响,它已经跟任平生两三年了。
小三轮车驶上了一条偏僻的道路上,应该是新建不久,周围还有新的泥土,两旁杂草丛生,还有些稀疏的灌木丛。道路一只延伸到尽头,有一条青石板铺成的街道相连,一栋硕大的房子屹立在面前。
这栋欧式风格的房子应该新建不久,不然他不可能不知道,他对这一带熟悉的很。
小三轮车行驶到街道上,车身剧烈地跳动着,仿佛要散架了。
任平生把小三轮车停在一旁,用双手抱着货箱到大门口。
铁门没有关,他进入第一道门,接着走到房子的正门。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房子,这么大的门,那么的结实,那么的强悍。
任平生敲了敲门,喊了几句,里面没人应答。
他不可能这样在门口等着,还有很多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做。
体力的消耗让他的肚子咕咕叫,他感觉很饿,一个面包根本没法抵制饥饿。
他又进一步靠近大门,再次用力地推了一下门,门居然没锁,是开着的。
任平生等不及了,抱着货箱就往里走,只需要有一个人的签收他就可以走了。
他尽可能的发出声音让别人听到,哪怕是一只老鼠也好,但这里实在是静的出奇,谁会想到这么大的房子比街头小矮房还凄凉。
任平生不想走的太深入,他小步伐地左右徘徊,探究每个房间的情况。
忽然呼的一声,一个人影从窗外闪过,任平生来不及转身,门已经重重地关上了。
声音大得在房间里来回回荡,是个活人都会吓一跳,但任平生却不动声色。
他以为看错了,只是一只燕子的身影,知道他发现门居然被反锁了,才知道刚才一定是一个人。他放下手中的货箱,靠近门边,用力拽门把手,大门如一座大山一样岿然不动。
任平生迅速扫视周围情况,窗户关的严严实实,外边还有铁栏杆,简直就是一个密室,一个囚徒的牢笼。
任平生的内心有些激动,他用脚狠狠地踹了大门,这门实在是太结实了,把任平生反弹回来,差一点就跌倒。这次他吃了大亏。
房间里有沙发,还有几套桌椅,任平生有点泄气地坐在沙发上冥想。
他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是有人故意把他锁在里面吗?为什么要这样做?
是不让他去约架?那有什么好处?他又不一定打得过丁洪,而且又没有帮手,根本比不上丁洪的气派。现在的肚子还挨着饿,可没剩下多少力气。
还是其他人别有用心?这些人他认识吗?他们有什么目的?这是在帮他呢?还是在害他?
但现在的任平生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出去。他可不想错过秦姐姐的美酒和下午的约定,这些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任平生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又跑到楼上去,寻找可以出去的漏洞,可是除了一些冷冰冰的家去和装饰品外,到处都是封闭的。
他可不能拿起东西就砸,这些他都赔不起,说不定被人误以为是小偷或是大盗,反而让事情变得更严重,到时候更是无法脱身。
现在只剩下唯一的办法,最无可奈何的办法就是等待。
等待这栋房子的主人回来,或者有钥匙的人突然来开门。
他也可以告知别人,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处境,可是该怎么说呢?说一个送货小伙莫名其妙地闯入一栋豪宅,被不知名的人锁在里面,谁会相信这房子没锁?谁会相信一个滑头小鬼不是偷跑进来的?
即使知道了有又如何?难道要撬门吗?又有几个认识这栋神秘房子的主人?
没有几个人会牺牲这么大的代价做这些愚蠢的事!
所以任平生只有等,等待是件最痛苦的事,而能忘记痛苦的只有睡觉,去忘记时间的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