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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雾里看花

张不驴刚去见过刘豫回到地宫,白使并走进来拱手道:“属下参见主上。”又道:“属下听说金庭传来旨意,郦琼将军诈降已经被皇上给抓了?”

张不驴黑袍一挥转身道:“确有其事。”

白使一听,心中疑虑不矣道:“属下以为这件事情蹊跷。”

张不驴喝道:“有什么话就说明白。”

白使道:“金国远在千里之外,消息闭塞,他们怎么知道郦琼将军是诈降?”说完,他抬头偷偷看了张不驴一眼,小心的道:“属下以为,这件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有人想对皇上不利。”

张不驴一听,冷冷道:“你说的是金国人?”

白使道:“属下不敢妄言,但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张不驴哈哈大笑一声道:“皇上是金国人立的,金人还要皇上牵制大宋,对皇上不利金国人能得到什么好处?”张不驴独断壮行,白使到了嘴边的话又忍了回去,就怕说错了话反而自讨苦吃。张不驴喝道:“金国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白使拱手道:“还没有消息,不过王离去了金国。”

张不驴哈哈大笑一声道:“淮西军变,看来赵构着急了,这等千载难逢的机会,就算王离去了大金国难道就能阻止金齐联军攻打大宋吗?”张不驴停了停狠狠道:“我和王离之间的账是该算一算的时候了。”白使忧虑着不说话,张不驴问道:“小狸呢?她又跑哪去了?”

白使答道:“小狸行踪诡秘,属下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了。”

张不驴指着白使道:“去将她找回来,有她在,对付王离就更有把握。”

白使忐忑的拱手道:“主上,属下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张不驴喝道:“有话快说。”

白使道:“主上,小狸和王离等人的关系捉摸不定,依属下之见,要对付王离,小狸靠不住。”

张不驴冷不丁道:“难道你又靠得住?”白使被这么一问,顿时心惊胆战。张不驴喝道:“她要是不听话,我连她也一起杀。”说着走到白使身边道:“我的话你听明白了吗?谁要是敢和我作对,别怪我手下无情。”

白使吓得连忙跪倒在地道:“属下对主上忠心耿耿,绝无半点私心。”

张不驴哈哈大笑一声,笑得白使更加心寒,他握紧拳头,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冒出来。张不驴道:“你下去吧,带小狸来见我。”

总算能离开了,白使拱手道:“属下告退。”说完,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珠,一边走了出去,紧张的心情总算能稍微有所平静。

大夏将倾,独木难支。刘豫这个人无可救药,他这条破船已经千穿百孔,眼看就要沉下去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白使是个聪明人,他跟这张不驴享尽荣华,可他也知道张不驴为了刘豫宁肯同这条破船一起沉没,他不想和别人一起陪葬,他知道是时候和张不驴划清界限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天下局势瞬息万变,刘豫的败亡乃是天意民心,世事已经没法改变。然而,要与张不驴划清界限有岂会这那么容易的事,张不驴心狠手辣,稍有不慎就会性命不保。白使打着自己的算盘,就连地宫当中也已经人心背离,难道还有什么能阻挡人心向背的。

这个世上的许多事情都是可预料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刘豫当政八年,与大宋交战八年,搜刮百姓八年,民怨沸腾已经不是一天两天。而今,大宋国力日渐强大,伪齐日渐衰弱,不得不依靠金国才能苟延残喘,已经是强弩之末。天下大势不可逆转,大宋、大金皆不瞒刘豫,那他还能坐稳皇位多久呢?风云变化莫测,时势既然无可逆转,何不顺应天意,免得与天下人作对,岂不死无葬身之地。

一间茅屋坐落在竹林间,四周是翠绿的竹林,一条小路从竹林间穿过,将竹林分成两半直通小屋。篱笆包围着茅屋,茅屋的大门敞开着,湿润的院子间跑着几只母鸡,一群小鸡簇拥在母鸡身边,调皮的跑来跑去,母鸡怕小鸡跑远,嘴里发出“咯咯”的声音。一个身穿青衣的女子端着谷物,将鸡食撒在地上,鸡群围过来争抢食物,青衣女子转身走进茅屋当中。

没人知道她青衣一直住在开封。这一年以来,没有多余的事情,种种菜,养养鸡,每天去看望云间居士,对外面的事情充耳不闻。世人找不到她,她也不想让世人找到,在她心里,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成全。时光飞逝,记忆日久弥新,该淡忘的或是该想起的都不再那么重要。开封也算是家乡,留在这里至少让她感觉自己不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也许是心死吧!王离娶了孟娘之后她就到了开封,从此再也没有离开过。

刚进入茅屋,门外吃食的鸡群并四散而逃,竹林间一片躁动,急促的脚步身传到耳朵了。青衣抓起桌上的剑冲出门,只见数十个身披黑袍的提刀汉子推到篱笆扑了上来将她堵在门前。看样子是张不驴的手下,青衣的居所已经被人察觉,这些人是来寻晦气的。

来人二话不说“杀”一声朝青衣冲来,冲在最前面的两个汉子手挥舞钢刀朝青衣头顶劈来,青衣退后两步,二人扑了个空,她乘机提剑左右一拨,挑开两人的刀,剑柄“啪”打在右边一人的脑门上,那人惨叫一身抱头倒在地上,接着一脚将另一人踢飞出去撞到几人。转瞬之间就打到几人,余下的黑袍死士丝毫不惧,持刀呼喊着前仆后继扑上来。

青衣一跃而起风卷残云从黑人群中穿过落在院子当中,黑袍人转身围了上来,青衣一脚从黑袍人脚下扫过,四五个人顿时倒在地上。这两年,她修炼《小寒心经》,又得到韩随和陆雪琪的指点,武功大有长进,已经不是当时可比的,这些小喽啰自然不在话下。一阵乱斗,黑袍人全都倒在地上。

青衣不想杀人,只管将所有人打倒就罢了。整个院子一片狼藉,青衣环视四周一眼喝道:“滚。”一声怒吼,黑袍人不想再自讨苦吃,提着刀剑灰溜溜的逃走了。就在这时,竹林间飞出一把折扇从一群黑袍人身边飞过,一群人顷刻间倒地而亡。一条白影落在门前,古月楼出现在门口,折扇飞回到他手中。古月楼武功竟已经到了这等地步,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必定见血,可是他未免太心狠手辣,居然一个也没放过。青衣看了看满地的尸体冷冷道:“你是?”

古月楼手握折扇笑道:“我们也算是朋友吧,原来你在这呀!”

他的话令人作呕,青衣道:“你未免也太心狠手辣了。”

古月楼仰头哈哈大笑道:“杀几个人算得了什么?”

他说的话令人很不舒服,青衣道:“你走吧,这里不欢迎你。”说完转过身。古月楼哈哈大笑一声离开了。竹林间还有人,等古月楼走了之后,青衣喝道:“出来吧。”白使人影一闪从竹林间走出来,青衣对他冷冷一笑朝茅屋里走去。

青衣走进茅屋里盘腿而坐,白使走到门口拱手道:“见过青衣姑娘。”

白使对她如此敬重,叫她颇感意外。青衣问道:“那些人都是你派来的吧?”白使不答,青衣道:“你想杀我,恐怕你还没有这个本事,你也走吧,把你那些人都带走。”

白使瞟了眼院子外面那些死尸拱手道:“小人是来投奔姑娘你的。”

白使一面派人来杀她,一面又说来投奔她,他的话将青衣弄糊涂了,何况当初云间居士的死白使也有份。青衣越想越气道:“我答应过娘不会为她报仇,娘的死你也有份,我不想杀人,可你别逼我。”

白使一听“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小人自知罪孽深重,还请姑娘赎罪。”

他怎么说跪就跪,青衣站起来走到他门前问道:“你什么意思?”

白使道:“以前小人跟随张不驴做了许多错事,小人已经知错了,小人别无所求,只求姑娘饶我一命。”

难道顽石也能回头不成,青衣冷笑一声道:“你这话说的不对吧?张不驴武功天下无敌,你又是刘豫的心腹,只要你自己不找死,谁能杀得了你?”青衣瞟了他一眼道:“就刚才你说的那几句话要是被张不驴听到了,你觉得他会放过你吗?你还来求我饶你一命,只要你不来找我的麻烦,我也不会把你怎么样,你起来吧。”

白使抱手道:“多谢姑娘。”说着站起来道:“姑娘有所不知,姑娘的行踪已经暴露,小人派人来此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小人也知道这些人不是将姑娘的对手。”青衣走回去盘腿坐下,白使接着道:“姑娘在此隐居,对世上发生的事情知之甚少,小人却心知肚明,刘豫已经到了穷途末路,大宋、大金都要置他于死地,那他岂不是必死无疑,张不驴一心要为刘豫陪葬,小人不想陪他们一起死,只有姑娘才能救小人的性命。”

他说的话倒也不像是危言耸听,青衣不慌不忙问道:“你说大金国要置刘豫于死地,何以见得?”

白使道:“淮西军变难道姑娘没听说?”青衣确实不知道什么淮西军变,挑了他眼。白使道:“不久之前,刘光世手下大将郦琼叛变,淮西军四万军马和淮西数十万百姓都已经归顺了刘豫,大宋防线空虚,此时正是大军南下的绝佳时机,可大金国却派人来说郦琼诈降,让刘豫将他拿下,别人没有看明白,小人却觉得事有蹊跷,只怕大金国是担心刘豫兵马太多不好控制,此外,刘豫已经派使者到了大金,请求大金国出兵一起南下攻宋,金兵虽然已经在集结,奇怪的是小人的眼线在会宁府打听不到金国朝堂上的任何消息,这反而说明金国有意隐瞒他们真正的意图,何况,金主完颜亶力主与大宋讲和,而金国当朝的权臣完颜昌又与刘豫不睦,这次金兵南下恐怕不是去攻打大宋而是冲着刘豫来的。”这么一说,青衣全都明白了,当年王离就说过金国不会一直为刘豫买账,迟早会抛弃刘豫,现在看来一切很快就会落幕,也难怪白使会跑来求她救命。青衣不问世事这么久,没想到世上发生了这么多事情。白使接着道:“王公子已经到了会宁府,有他在从中斡旋,刘豫这次恐怕在劫难逃了。”

听到王离,青衣平静的内心突然又起了一丝波浪,不过她还是为王离高兴,他的愿望很快就能实现了。青衣道:“这种话你为什么不去和张不驴说?这可是大功一件。”

白使道:“张不驴刚愎自用,就算小人说了,他也未必会信,再者说,大金、大宋都想要刘豫死,他还能活吗?而张不驴,他助纣为虐作恶多端,天下要杀他的人比比皆是,就算他的武功再高又怎么斗得过天下人。”白使拱手道:“姑娘,小人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它日王公子要杀张不驴,恳请姑娘替小人美言几句,饶了小人一条命。”

真是墙倒众人推,就连白使这样的人都要弃刘豫和张不驴而去,刘豫覆灭就更真实了。青衣虽然不耻白使这等见风使舵之人,可知错能改毕竟还算他良心没有泯灭。白使是是张不驴的眼睛,是张不驴的耳朵,他来求自己,若不答应帮他,岂不是又将他推到张不驴身边,到时候许多事情就不好办了。就算为了帮王离吧,青衣道:“我可以答应救你一次,你还是回到张不驴身边去吧,不过你若再助纣为虐,别怪我不客气。”

白使大喜,拱手道:“多谢姑娘,小人告退。”说完转身离开。

青衣走到茅屋门口,看来她真的是离开江湖太久了,对世上发生这么多事情居然一概不知。青衣了解王离,白使的话让她确信天下将有大事发生。要对刘豫动手,必然就要与张不驴一决生死,她曾答应云间居士不去找张不驴寻仇,可这次无论如何她都要帮王离的忙,不仅仅是为云间居士报仇,更是为了千千万万黎民百姓的福祉和那些惨死在张不驴手中的忠臣良将。

一连半个月,朝堂上议论的都是是否废黜刘豫的事情。军国大事,涉及金国利益,王离不敢多言,就怕自己言多有失反而弄巧成拙,因此一言不发。然而,并不是他不说话,事情就能轻易决定下来。金国朝廷当中有人主张废黜刘豫,就有人坚持力保刘豫出兵南侵。双方各执一词一时无法达成一致,完颜亶有心废除刘豫却也不得不考虑国内势力的阻拦,拖来拖去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事情却还没有定论,不能不让人心急。刘豫的去留难以定夺,不过时间拖得越久,大宋就有足够的时间去调动兵马,未尝也不是好事。

其实王离也知道废立刘豫不会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刘豫是金国所立,现在金国人自己要废黜,无异于在打金国人自己的耳光。同时金国朝臣又知道,刘豫无能,尚不能自守,又不能有所建树,鸡肋罢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总要权衡利弊才能有所定论。王离担心的是时间拖的越长,刘豫反而有所警觉,到时候将麻烦不断。也怪他把事情想的太简单,刘豫荒淫无道,如果那么容易除掉,他又怎么能做了八年的皇帝。

深秋过半严冬将至,天气渐渐变凉,一轮明月挂在天上,王离独自站在走廊上惆怅,偶尔一声长叹。如果世事都如人所愿,又何来的愁绪?天上的明月让人想起远方的亲人,不知王彦身体如何?也不知道孟娘和孩子怎么样了?他承诺会回去看着他和孟娘的孩子出生,现在却越来越觉得有心无力,终究怕是要错过了。

月凤凰将外套披在他身上,抬头望着一轮明月喃喃道:“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我们离开临安也快一个月了,不知道孟娘和婷妹怎么样了,还有我们的女儿忆梅,和她分开以后的每一天都会想她,忆梅还不到两岁就将她丢下,我这个母亲做的真不够称职。”说着低下头内疚不已。

王离望着她问道:“你是不是后悔和我到这来了?”

月凤凰微笑着摇摇头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和你分开,能多陪你一刻我还求之不得呢。”

王离一阵心痛道:“凤凰,你胡说什么呢?”

月凤凰转过头去叹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些事情谁都说不清楚,我真害怕什么时候就会离开你和忆梅。”

王离将她抱在怀里轻声道:“不管怎么样,只要有我在,我就会保护你和我们的孩子,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月凤凰丝毫没有感到安慰,眼角湿润了道:“为什么上天不让我早点碰到你,不管怎么说我毕竟是个风尘女子,配不上你,你能让我留在你身边,把你的爱给我,我已经很满足了。”说完不禁落泪。

王离安慰道:“你怎么又说这种话?遇到你是我的福分才对,我早就和你说过,我不在乎你是什么人,当初是我硬将你留在身边的,希望你不要怪我,其实我还一直在想给你个名份,让你真正的做我的女人。”

月凤凰神情激动道:“要不是你把我留下,我还是孤零零的一个人,玩弄男人,被男人玩弄。”月凤凰苦笑一声道:“我怎么会后悔陪着你呢?忆梅有孟娘和婷妹照顾我能有什么不放心的呢?她们也是忆梅的母亲不是吗。”王离一直都知道月凤凰善解人意,他爱她的不仅是美貌、成熟、泼辣,还有她身上的那种惹人伶的诱惑和她的理解。正因为这样,王离愿意无时无刻都和她在一起。月凤凰喃喃道:“我知道你在为刘豫的事情苦闷,很多事情不能操之过急,等到时机到了,一切就能水到渠成。”

两人随便聊了几句,他沉重的心情就轻松了许多。王离道:“这半个月来,我一句话也不敢多说,我毕竟是个汉人,就怕说错了话反而误事,可总这样争论不休下去也不是什么办法。”说着长叹一声。

月凤凰道:“我倒觉得只要你没有私心,别人就没有什么可说的。”

吴弋匆匆跑到两人身后,见两人恩爱本不愿打扰,可有事在身无奈拱手道:“公子,宇文大人在客厅等候。”

二人转过身,宇文虚中前来想必是为了刘豫的事情,他是该来找王离的时候了。王离对月凤凰一笑,与吴弋一起往客厅走去。客厅当中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人是宇文虚中,另一人身上披着黑袍,背对着门口,看不出他的模样。不过从他的身形和宇文虚中对他恭敬的态度上,王离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

王离一挥手对吴弋道:“吴弋,你出去吧。”吴弋拱手退出去,并将门关上。王离拱手上前道:“参见皇上和宇文大人。”

那人将身上的黑袍解下,他身穿龙袍,果真是完颜亶。他转身道:“将军回到会宁已经半个月有余,朕一直想亲口对将军和夫人道句谢,三年前,要不是夫人冒死将先皇病危的消息带去皇叔,要不是将军拼死保护皇叔带兵回朝,朕能不能坐上这个皇帝暂且不说,只怕早已经变成一具枯骨了。”

宫廷斗争如此残酷,当时的少年天子今天已经颇有王者风范。王离拱手道:“皇上不必言谢,都是王离该做的。”

完颜亶走到正面坐下,一摆手命二人坐下。二人分坐完颜亶左右,完颜亶笑道:“记得当初朕和宇文大人就是像今晚这样到了葛王府请夫人出山,朕才能坐上这个大金国皇帝,可惜夫人未能与将军一起回来,朕也想亲口和夫人道声谢。”

王离不禁一阵失落,赵佶的死对青衣来说是不小的打击,庆幸今日青衣在此地,要不然真不知道又该怎么收场。王离道:“皇上的好意王离先领了,王离见到青衣一定将皇上的话转告给她。”

完颜亶点点头轻声道:“朕深夜前来是想问问,将军身为大金重臣,这半个月以来为何在朝堂上一言不发?”

王离一笑道:“皇上,宇文大人不也一言未发。”

宇文虚**手无奈的道:“惭愧惭愧呀!”

完颜亶道:“朕知道,你们都是汉人,在朝堂上要避嫌,免得有人借题发挥,这一点朕要谢谢将军和国师。”完颜亶停了停道:“深夜让国师陪朕一起到将军府上来,就是想听听将军和国师的高见,二位不妨畅所欲言。”

王离和宇文虚中相互看了一眼,王离道:“实不相瞒,王离是汉人,自然愿意看到刘豫被废黜,这是我义父的心愿,也是王离的心愿。”

宇文虚中接上话道:“这是所有汉人的心愿。”

完颜亶笑道:“你们这些汉人大官自然愿意废黜刘豫,朕虽有意罢黜刘豫,但不得不顾虑朝中反对的声音,朕贵为一国之君,行事却不能一意孤行,朝中更有权臣把持朝政,有时对朕还处处掣肘,有些事情朕也是无可奈何。”

王离想了想道:“皇上问起,王离就直言不讳了,大金既然已经有意废黜刘豫,这件事情还是要早作决定为好,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时间拖得越久,我担心消息迟早会泄露,消息一旦传到刘豫耳中,刘豫为保性命,很有可能会倒向大宋,后果会怎么样皇上应该心知肚明,再者说,刘豫手下还有几十万人马,他完全有能力与大金一战。”

宇文虚中道:“王将军说的没错,皇上,开弓没有回头箭,就算大金最终决定出兵帮刘豫攻打大宋,可大金与刘豫之间毕竟已经有了裂痕,双方不能互信,出兵的结果会怎么样可想而知,这还不是最致命的,臣担心这次没有废黜刘豫,以后大金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要是那样,大金与大宋苦战十年,不就等于白白给刘豫做了嫁衣,白白为刘豫打了一片江山。”

完颜亶道:“将军和国师说的都有道理,此议既然已经提出,大金国就再也没有退路,可朝廷上有些人偏偏不明白这个道理,生怕废黜刘豫之后断了他们的一条财路,这些人罪该万死。”

王离道:“攻灭大宋对于大金而言是千秋万代的事情,淮西军变其实是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有人提议乘机南侵,倒也不见得他们想拿刘豫的好处,很多人确实是设身处地的为大金着想,只是战绩稍纵即逝,此事一直悬而未决,大宋已经有足够的时间调整部署,此时再想攻宋只怕也不会有什么收获。”

宇文虚中叹道:“当年大金册立刘豫,目的是想以夷制夷让他牵制大宋,大金国可以休养生息,他要是能从大宋拿到更多土地城池最好,就算拿不到,也不至于将原来的土地送回去,他倒好,在位八年,与大宋兵戈不断,屡战屡败,将大金苦苦打下来的土地城池送出去大半,到头来还要大金国帮他收拾烂摊子,刘豫对大金而言反而已经是个累赘,何况大金国帮着他打战,得到的好处全是刘豫的,要是战打败了,危及的是大金国,依臣看,罢黜刘豫固然使亲者痛仇者快,可任他胡作非为危害更大,两害相权取其轻,臣就是这个意思。”

完颜亶愁眉不展道:“将军和国师之言让朕更加忧心。”

王离道:“这还不止呢,刘豫带着银子来贿赂朝中权贵,这些银子买的却是金国将士的性命,对此,军中早就已经有了怨言,长此以往军中迟早会生变。”

完颜亶道:“正因为如此,朕才亲自来找将军和国师,这件事情是该有个结果的时候了,希望两位能在朝堂上多说说话,朕需要一个突破口。”

二人相互看了一眼,心有顾虑,宇文虚中道:“皇上,王将军和臣都是汉人,我们的话朝中的权贵未必会听,反而可能落人口实,对皇上反而更不利。”

完颜亶道:“国师和将军不用担心,你们就照刚才你们说的话去说,只要你们一心为大金国着想,朝廷上的那些权贵自然无话可说,是该有人让他们清醒清醒了。”

二人拱手道:“是皇上。”

完颜亶站起身道:“今夜与将军和国师一番畅谈收获颇丰。”他转头对王离道:“时候不早了,朕就先回去了,朝堂上的事情,朕就全全拜托将军和国师了。”说罢披上黑袍,王离打开客厅的大门,完颜亶和宇文虚中一前一后走出去。

王离站在客厅门口望着二人消失在门口,有完颜亶这番话他心里并有底了。这件事情确实托得太久了,多托一天就可能有生变的危险。要想铲除刘豫,盼着水到渠成、坐享其成实在妄想,他已经沉默了这么久,是时候开口说话了,要不然他这次来金国干什么呢?不就是为了阻止金兵攻宋的吗。月凤凰轻轻走到他身边,凭她的聪明,她已经知道来人的身份,也知道他们与王离在谈论什么。天色不早了,二人一同移步往房间走去。

一波三折,金国朝廷上终于达成一致,废黜刘豫已成定局。为了迷惑刘豫,同时防止事败刘豫兵变,金兵借口大军南侵,完颜昌与完颜兀术各率一路人马南下,大军抵达开封之日就是罢黜刘豫之时。这趟会宁之行的结果大大出乎预料,对于刘豫的憎恶,宋金之间还从来没有过的默契。刘豫无道人人的而诛之,虽说这样的结果在预料之外,其实何尝又不是在情理之中呢?

王离带着月凤凰和吴弋一早并骑马出了会宁府。快马行了一个时辰跑上山坡,再回头,会宁府已经在身后十里以外。三人在山坡上停下马,恐怕这是最后一眼再看看会宁府,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山野村落,严冬将至,已经能感受到刺骨的寒意。王离之所以清早并离开,就是怕与完颜雍等人作别,他们已经是一辈子的朋友、兄弟,从此就要天各一方,但愿日后还有相见之日。想起当初与完颜雍和乌林答木兰相识,还差点阴差阳错娶了乌林答,王离和青衣不知此生还有没有和好之日,但愿完颜雍和乌林答能相伴一生。

废黜刘豫已近在眼前,与张不驴之间的恩怨终于也到了清算的一天,王离道:“吴弋,你立刻回去通知洛先生、张兄,让他们尽快赶到开封,我们与张不驴之间的恩怨也该算一算的时候了。”

吴弋拱手道:“是公子。”说完调转马头“驾”一声向南飞奔而去。

月凤凰打马来到王离面前,王离轻叹一声道:“恐怕这是最后一眼看到会宁府。”月凤凰心中有些忧伤,王离看着她道:“真可惜没能让你看到关外的雪。”

月凤凰淡淡的一笑道:“我已经看到。”

她们两人心心相通,王离明白她的意思,王离轻声道:“走吧!”说着,两人一同调转马头慢慢消失在山岗上。

天空黑压压的一片,似乎不久就会下雨。初冬时节已使人倍感寒意,就连满园的翠竹也落下枯黄的落叶,在地上铺上了一层软软的棉纱。薄雾当中,青衣的茅屋依稀可见。

天气转凉,青衣添了一件黑色的外套在篱笆角落的鸡窝里捡拾鸡蛋,她身上的长袍拖在地上,已经染上不少污泥,瓢里捡了满满一瓢雪白的鸡蛋。白使鬼鬼祟祟的跑进门,见到青衣正在忙停在一边不敢打扰。青衣听到他的脚步声瞟了他一眼问道:“有事吗?”说完端着鸡蛋往茅屋中走去。

白使跟过去停在茅屋门口却不敢走进去拱手道:“姑娘,公子今夜就到达开封,金国大军也已经抵达燕京,大军抵达之日就是废黜刘豫之日。另外,洛白水、张三丰、沐映雪、乐伦等人均已经到了开封,就连名剑山庄、忠义堂和七大门派的人也已经到了。”

青衣将鸡蛋放在米缸里冷冷道:“你的消息够灵通的呀。”

白使道:“姑娘放心,小人绝不会将这些事情告诉张不驴。”

青衣转身走出来道:“有些事情你不说自然会有人告诉张不驴,你还想要命的话最好还是告诉张不驴的好。”

青衣的意思再明白不过,能说的就告诉张不驴,不能说的什么都不要说。白使聪明,一听就知道她的意思,拱手道:“小人明白,小人知道该怎么做。”

青衣问道:“有古月楼的消息吗?”

白使道:“古月楼还在开封城中,不过他行踪飘忽不定,小人一时找不到他的落脚之处。”

青衣道:“古月楼已经练成了《纵横之剑》剑法,你最好不要去招惹他,免得自讨苦吃。”

白使拱手道:“多谢姑娘提醒。”

青衣盘腿坐下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白使道:“姑娘,那个叫月凤凰的贱女人和公子在一起,小人想......”

青衣一听大气,喝道:“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白使忙拱手道:“小人知道,小人知道。”

青衣冷冷道:“杜老大你认识吧?你去帮我把他给杀了。”

白使拱手道:“是姑娘。”他刚迈开步子,只听到临空传来“哈哈”一阵刺耳的笑声。是小狸的笑声,白使一听就能听出来。这下子糟了,小狸要是将他和青衣在一起的事情告诉张不驴,那他就死无葬身之地了,白使吓得退了回来。

竹林间传来一阵铃铛声,青衣从茅屋中走出来,小狸一跃落到跟前笑道:“青衣姐姐,原来你躲在这呀,这回大哥哥一定会夸我的。”小狸微微一笑,白使急的连连后退,恨不得找个门缝躲起来。他又怎么躲得过去呢?小狸瞟了他一眼,一挥手,从袖中飞出一枚暗器朝白使射去。白使深知小狸武功高强,又善于用毒,小狸的暗器纵使他有本事接,他也不敢接,何况小狸这一手来的突然他根本就躲不过去,吓得面如死灰呆若木鸡。青衣长袖一挥,只听道“噗”一声,暗器打在青衣的长袖上,顿时冒出一股毒烟,青衣忙用另一只袖子蒙住口鼻,以免毒烟吸入体内。小狸开心的拍拍手道:“青衣姐姐的武功果然厉害。”她脸一拉问道:“青衣姐姐你难道要救这个人吗?”

青衣瞟了白使一眼道:“是又怎么样?”

小狸道:“青衣姐姐你想救他,小狸可是有条件的哟。”

青衣不知道她想搞什么鬼,不过她出现从来就不会有什么好事。青衣道:“你说吧!”

小狸徘徊道:“青衣姐姐你真痛快,小狸的条件很简单。”她停住脚步,指着白使喝道:“青衣姐姐你要想救这个人的性命就要拿大哥哥来换,只要你答应小狸你永远不会回到大哥哥身边,小狸就不会将我看到的事情告诉张不驴。”

青衣深吸一口气,能不能回到王离身边又有身关系呢?反正王离身边也不缺女人。青衣苦笑一声道:“好,我答应你。”

小狸道:“我想青衣姐姐一定不会食言吧!”她得意的一笑道:“小狸走了,有空再来看青衣姐姐。”说完纵身一跃消失不见了。

待她走后,青衣转身失魂落魄的走回道茅屋当中。她和王离之间总有那么多隔阂,她只能无奈的选择接受,她已经离开王离那么久了,她的心也渐渐失去了知觉。自从她选择成全孟娘以后,再多的痛苦都已经无所谓了,跟何况她已经离开得足够久了,再久一些又能怎么样呢。

天黑之前,王离和月凤凰抵达开封以北的一个小镇。再走半天就能抵达开封,天快黑了,街道上已经亮起灯笼。赶了一天的路早已经累坏了,两人走到一家客栈门口,王离对月凤凰道:“今晚就住吧。”月凤凰点了点头。

店小二迎了上来,嬉皮笑脸的问道:“客官你们要点什么?”

王离道:“我们要一间上好的客房,再给我们来一壶酒和几个小菜。”

店小二“好嘞”一声对着客栈里喊道:“上好的客房一间,一壶酒,几样小菜。”说罢,从两人手里牵过马摆手道:“二位客官请稍后,酒菜马上到,里边请。”

客栈中几桌客人,从衣着来看大多都是往来的商旅。两人走进客栈中,在一张闲置的桌子旁坐下来,将手中剑放在桌子上。王离拿起桌上的碗倒了两碗茶,将其中一碗放在月凤凰面前道:“咋们已经到开封了,不知道吴弋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月凤凰端起茶润了润嗓子道:“吴弋办事可靠,你大可不用担心。”

安静一会,王离道:“已经到了张不驴的地盘上,我们行事要更加谨慎才行。”月凤凰点点头。王离轻叹一声接着道:“这次到开封来,与刘豫和张不驴必定你死我活,张不驴的武功通天彻地,这两天,我心里一刻也没有踏实过。”

月凤凰微微一笑道:“很多事情你想也没用,既来之则安之,我们那么多人难道还打不过张不驴不成。”

王离忧心忡忡道:“但愿吧!”

这时候,酒菜齐了,小二道:“两位客官请慢用。”

月凤凰满上两杯酒,端起酒杯微笑道:“夫君,这杯酒我敬你。”月凤凰与他在一起这么久,一直都是直呼其名,今天怎么突然这么称呼,王离心中又惊又喜,泪水在眼球里打转。王离端起酒杯,看着她脸上的笑一饮而尽。月凤凰脸上带着毫无掩饰的笑,也将酒一饮而尽。

两人正在兴致勃勃的时候,一个七八岁的小叫花子手里拿着一封信闯进来走到二人面前,拉了拉王离的手腕到:“哥哥,有人给你的信。”

王离接过信,不等他追问,那个小叫花子就已经跑得没影了。在这个小镇,谁能给他写信呢?那个送信的孩子叫花子打扮,难道是丐帮中人不成?王离拆开信一看,上面没有署名,只有一行字“城西树林相见,你一个人来”。王离收起信陷入深思,对方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只见他一个人?这些字迹他根本不认识。不过,对方既然约他见面,总有原因吧。

月凤凰问道:“怎么了?”王离将信递给她,月凤凰看了之后问道:“这其中会不会有诈?”

王离摇了摇头道:“去了才知道。”

月凤凰思虑了一会道:“依我看最好还是别去为好。”

王离不禁忧虑起来,喃喃道:“能用这种方式约我见面,这个人对我们的行踪一定了如指掌,我要不去,我担心会有什么阴谋。”

月凤凰急道:“那还是我和你一起去吧。”

王离道:“既然对方只想见我一个人,还是我一个人去吧,你不用担心,我去去就回来。”他抓起桌上的剑走了出去。

月凤凰将他送到门口,看着他消失在街道上,再次回到桌前,心里七上八下的。她满上一杯酒端起来刚要喝,一条白影从门前闪过,她心里一惊放下酒杯追出去。夜色朦胧当中,那条白影从对面的房顶上落了下去。这个小镇上还有武功这么高的人,月凤凰没有来得及多想,施展轻功跟在他身后追了过去。

王离如约来到城西树林,借着月光走在树林里,耳旁传来猫头鹰的叫声,却不见一个人影。林子间静得出奇,王离紧紧握住手中的剑,以备不测。在树林中转悠半天,紧张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树林里如果有人,哪来的鸟叫声?再说,他已经来了半天了,那个写信的人总应该出来相见了吧。

王离在一片空地中停下脚步,抬头打量了四周一眼,忽然觉得不妙,难道那个人是故意想要将他引开?王离不禁自言自语道:“糟了,调虎离山......”转头拔腿就往回跑。

那人轻功了得,月凤凰追着他出了小镇之后进入一片树林就再也没有那人的行踪。她行走江湖多年,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她有所警觉。那人引她到这却不出来相见,八成不怀好意。她暗暗运足内力于手指间,将一支凤钗握在手上,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刻不敢松懈。

密林挡住了月光,四周一片漆黑。月凤凰慢慢走在树林间,那人凭借轻功在树林间来回穿梭,神出鬼没,踢在树干上的声音偶尔传到耳朵里,却不知道那人的所在。高手过招,生死就在一线之间,月凤凰几乎屏住呼吸,脑海中没有一点杂念。忽然,那人的脚步身出现在左边第三课树干上,月凤凰抓住机会将凤钗朝那棵树干上射去,同时又将另一支凤钗握在手中。她追过去一看,只见那只凤钗插在树干上,却丝毫没有伤到那人。此时,只觉得身后一股杀气袭来,她转身的同时将手中那支凤钗射了出去。眼前出现一道白影,那道人影一脚踢在地上,白鹤亮翅,并轻轻松松躲过了她的那支凤钗。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白使。是他给王离写的信,将王离引开,又将月凤凰引到此处。青衣对他不薄,为了救他的性命居然答应小狸的要求,白使感激不已,他来此的目的就是为杀了月凤凰给青衣出一口气。

白使躲开月凤凰的暗器,一跃腾空而起,一脚踢在树干上,拔出腰间软剑朝月凤凰刺去。月凤凰一连两招不得,不敢大意,一边往后退,一边将三支凤钗握在手中,一起射出去,白使挥剑一挡,“当当当”三声,溅出点点火花,同时摆出三朵剑花朝月凤凰几处要害刺去。月凤凰躲避不及,身子下意识的一斜,剑从胳膊上划过,顿时摔倒在地上,胳膊上鲜血直流。

月凤凰忍痛抬起头,白使乘机一剑朝她刺来,此时已经回天乏术,只能闭上眼睛。危急时刻,另一条人影从出现在白使身后,一掌朝白使后背劈去。白使以求自保,转身迎接那人一掌,“呀”一声被震得飞了出去落到树林间,借着夜色逃走了。古月楼出现在眼前,他还没有将白使放在眼里,白使逃走了,他也懒得去追。见是古月楼,月凤凰按住伤口站起来,转身离开。

古月楼哈哈大笑一声道:“买卖不成仁义在,好歹我们也算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就这样走了吗?”

月凤凰真是悔不该当初,今天才被洛白水这般羞辱。她咬着牙背对着洛白水道:“多谢。”说完接着走

古月楼道:“我救你你的命,难道你一句谢谢就完了吗?”

月凤凰停住脚步道:“你想怎么样?”

古月楼走到她身边,在她耳边闻了闻,无耻的道:“你说呢?”

月凤凰从袖中滑出一支凤钗朝古月楼刺去喝道:“无耻......”不等她手中的凤钗刺到古月楼,就已经被古月楼点了穴。

古月楼绕到她后面从腰间保住她,在她耳边道:“王离和你不过是假戏真做罢了,你还真当真了?”说着并伸手去解她腰间的腰带。月凤凰无可奈何,闭上眼睛,泪水从眼角落了下来。

王离回到客栈中不见月凤凰,并寻着月凤凰留下的记号找来。见到古月楼抱着月凤凰,他心痛不已,都是他没有照顾好月凤凰,才让月凤凰受到这种羞辱。王离轻声道:“放开她。”

古月楼差点得逞,扫兴不矣,转身抱着月凤凰对王离笑道:“王兄,你坏了我的好事。”

这个人已经不要脸到了极点,王离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他欺负月凤凰,喃喃道:“我说了,放开她。”

古月楼哈哈大笑一声道:“王兄,你不会真对这女人动心了吧?”他指着月凤凰喝道:“她就是个贱人,男人在她眼里是什么?你在她眼里又是什么?不过是利用的工具罢了,你却还和她生了个女儿,你不觉得你把王将军的脸都给丢尽了吗?”

王离咬着牙喝道:“在这个世上,她不需要别人在乎,只要我在乎就好,你说的没错,她是我的女人,是我孩子的娘,我丢了谁的脸至少没有丢你古月楼的脸,我的事情你管不着,也最好别管。”月凤凰听着王离的话,心里不知道多开心,就算此刻死了她也甘心了。

古月楼哈哈大笑一声道:“王离,什么事情你都抢我的风头,今天我终于赢了你一次。”古月楼真的是疯了,他所做的事情不过是出于他的虚荣罢了,没人想和他比,是他自己不能放过他自己。像他这样的人,活在这个世上除了无尽的猜疑和恐惧之外又有什么意思呢。古月楼道:“反正在她不过是我玩剩下的女人,王兄你想要,还给你好了。”说着一把将月凤凰往王离怀里一推。

他的话不过是想恶心王离罢了,可他根本就不懂月凤凰的美,更不知道怎样去爱护这个女人。当初,他就是用同样的方式害死了史红梅,让忆梅成了孤儿,王离抱着月凤凰含泪道:“对不起凤凰,是我让你受委屈了。”一边说着,解开她身上被封住的穴道。月凤凰紧紧抱住她哭个不停,这个女人脆弱的时候是如此令人痛惜,这口气,无论如何也要替她讨回来。王离将她扶到一边,见她胳膊在流血,关心的问道:“凤凰,你受伤了?”月凤凰说不出话来,王离道:“在这等我。”说罢转身道:“古月楼,你实在欺人太甚了,今晚,我要为凤凰讨一个公道。”

古月楼收起折扇道:“怎么?为了这个贱女人,你还想和我动手不成?”

王离喝道:“废话少说。”于是跃起一掌朝古月楼拍去。

古月楼高傲自大,他没有将白使放在眼里,更没有将王离放在眼里。他漫不经心接了王离一掌,却发现王离内功深厚,一掌将他震出三丈外摔倒在地上狼狈不堪。王离武功大进,就连月凤凰也吃了一惊,她本来还未王离担心,这下子一颗心终于落地了。古月楼吃了亏,站起来一跃消失在夜色当中,只听到夜空中传来一声:“咋们走着瞧。”说完,人早已经走远。

古月楼已经离开了,月凤凰却如同一个少女一般在王离怀中哭得娇滴滴的。王离为了她愿意和洛白水动手,还从来没有一个男人愿意为她做这么多。到现在她才敢确定王离深爱着她,也是现在,她毫无保留的将一切都给了王离。在江湖中漂泊了近三十年,她今天才真正敢放下一切伪装和一切防御去相信一个人,这一刻她彻底释怀了,信任一个人原来那么艰难。王离万分内疚,月凤凰的哭声令他心碎,要不是他,月凤凰今天不会受那么大的委屈,他恨不得一切痛苦都由他一个人来承受。其实他一直对月凤凰和所有人隐瞒了他的武功,经过洛白水的指点和这两年的勤修苦练,他的武功已经大有长进,那本剑谱也小有所成。今夜,若不是为了赶走古月楼为月凤凰出口气,他绝对不会显露自己的武功。离开八字军以后,这么多年,他第一次于人正真动手却是为了月凤凰,他丝毫没有懊悔,像古月楼这种只知道欺负女人的人,真该千刀万剐。

本来平静的夜晚变得复杂,王离整夜都处在内疚与不安当中。月凤凰受了天大的委屈,王离悔不该将她带在身边,不该将她独自丢在客栈当中,最可恨的是当初就不该以为古月楼是什么正人君子救过他性命。白使突然出令他头疼,这个人是张不驴的耳目,天下没有什么事情能逃出他的眼睛。金国大军还在千里之外,一旦让他窥视秘密,铲除刘豫并会功败垂成。同样令他不解的是白使为什么要来杀月凤凰,难道她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以至于白使要亲自动手。别说王离,就连月凤凰也百思不得其解,不过,这一夜虽然凶险,她却从未有过的幸福与依靠。

第二天阳光明媚,两人一早结账走出客栈,灵隐和吴弋牵着马迎上拱手道:“公子、月姐姐。”

见到二人,王离大喜过望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二人相互看了眼,灵隐笑道:“公子和月姐姐的行踪一直都在我们的掌握当中,只是公子你们千里迢迢而来,我们不想来打扰,想让你们好好休息一个晚上。”

吴弋接上话道:“其实我们知道公子和月姐姐昨天傍晚就到了,我们是特意来接公子和月姑娘的,对了还有张公子。”他说的张公子是张三丰,可眼前却只见到灵隐吴弋两人。吴弋环视四周自言自语道:“张公子人呢?他刚才还在这呢。”

“找我是吧?”凌空当中传来张三丰的声音。四人抬头一看,原来张三丰就坐在客栈的房顶上。

王离对他笑道:“张兄不会是做惯了梁上君子,一天不上梁就不自在吧?”张三丰一跃而下落在四人面前,王离接着道:“话说回来,张兄大老远跑了接在下,让在下觉得张兄情谊匪浅呀,就冲这份情谊,就值得与张兄痛痛快快的喝两杯。”

张三丰仰头哈哈大笑一声道:“王兄的好意我先领了。”他摩拳擦掌道:“不过这次我是来打架的,不是来喝酒的。”说完,五人大笑起来。

月凤凰道:“张兄,到时候可别望风而逃哟。”

张三丰笑道:“好兄弟当然要讲义气,王兄这顿酒等打完架,咋们再不醉不归。”

张三丰豪气冲天,王离拱手道:“张兄,咋们一言为定。”说着二人哈哈大笑。

含蓄的话说完了,灵隐道:“公子,我们快走吧,大家都还等着呢。”王离点了点头从客栈小二手里牵过马,五人快马朝开封方向飞奔而去。

大家聚都在无味山庄,并往无味山庄赶去。众人早已经迎候在门口,除了乐伦、秦少游等人以外,洛白水、沐映雪、唐津生、袁忠烈、以及丐帮的刘大CD到了,除此以为,贾重、西鸿寿也在其中,万万没想到郭婷、铁华、木红缨也和大家在一起。

见到王离,郭婷欣慰的道:“王大哥......”不过,碍于大家都在场,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王离轻声对她道:“婷妹......”安慰的话他同样说不出口,于是对铁华道:“大哥,你们怎么也来了?”

铁华道:“事关重大,柔福让我们来帮你的。”

木红缨怕他担心孟娘和忆梅,接上话道:“王大哥你不用担心,孟姐姐和忆梅有公主和竹姐姐照顾。”

王离点了点头,西鸿寿道:“哎呀,王离你可算来了,老东西和神医吵了三天三夜,我都快烦死了。”

贾重和董妙这对师徒貌合神离,两人之间的成见不是一天两天能化解的。何况他们是江湖上的英雄前辈,王离拿他们没办法,眼下更顾不上他们。王离喃喃道:“先进去再说吧。”众人点点头,一起往客厅当中走。坐下来后,王离道:“将大家召集在一起,是有一件大事要办,我想大家大家都心知肚明,各位能来,王离在此谢过了。”

袁忠烈哈哈大笑一声道:“王兄,你让我们干嘛我们就干嘛,何必那么客气?”

话虽如此,可在场还有众多江湖中的英雄前辈,他快人快语不免叫人尴尬。唐津生忙拱手道:“王兄将大家召集到开封,大家都知道为什么,就算王兄不说,我们大家也愿意来帮忙,倒是有劳各位洛先生和给位前辈了。”

洛白水没有回答,西鸿寿拱手道:“我和老东西就是来看热闹的,我们只能帮倒忙,见笑见笑。”

众人哈哈大笑一声,王离道:“无论如何,大家能来就好。”说罢问道:“开封的情况怎么样?”

木红缨道:“江湖上的英雄好汉大半都已经到了开封,大家听说王大哥要杀刘豫,纷纷前来助阵,江湖中人还从来没有这么齐心过。”

沐映雪道:“我爹命三师兄带领名剑山庄和忠义堂的兄弟赶到开封,七大门派的高手也到了。”

王离不禁唏嘘,七大门派经过几次挫折,除了少林峨眉两派之外均已元气大伤,还有什么高手。王离不安的道:“这么说张不驴已经有了警觉?”

灵隐拱手道:“刘豫和张不驴现在还以为金兵是要帮着他们去攻打大宋,把大量兵力都已经调往南边,他们还蒙在鼓里呢。”终于等到铲除刘豫的时候,虽然生死未了,大家脸上还是都挂着笑容。

金国大军还有几日的路程才能到达开封,事情却已经闹得满城风雨,王离皱着眉头道:“别人我不担心,白使手下眼线众多,我担心他迟早会闻到味来。”

话刚说完,门口传来铃铛的响声,小狸走进来,大伙不禁烦恼,她是张不驴的人,他们说的话岂不是都让她听到了。小狸边走边道:“大哥哥不用担心,那个白影子绝对不会透露一点消息。”小狸知道白使的秘密,自然也知道白使什么都不会说。

张三丰哈哈大笑一声问道:“他不会说,你会不会说呢?”

小狸走到张三丰面前对他一笑,又跑到王离身边道:“谁对小狸好小狸就帮谁,大哥哥对小狸好,小狸当然会帮大哥哥。”说着又走到郭婷面前道:“小狸早就和婷姐姐说过,小狸绝不会插手大哥哥和主上之间的事情。”

秦少游站起来用折扇指着小狸笑道:“那你怎么知道白使不会将消息透露给张不驴?”

小狸咧嘴狠狠道:“因为他想活命。”

一早,白使匆匆赶到茅屋向青衣复命,见青衣在屋里抚琴,他并停在门口拱手道:“姑娘,公子已经到无味山庄。”

青衣一边抚琴一边问道:“让你办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白使拱手道:“姑娘让小人去杀杜老大,可杜老大一直住在故宫中,皇宫戒备森严,小人一时找不到下手的时机,还请姑娘宽限几日。”青衣一听停了下来,白使急忙道:“小人无能,还请姑娘赎罪。”

青衣喝道:“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白使原以为能瞒过青衣,不想一眼就被青衣看出来。青衣骂道:“我已经说过,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白使抱手解释道:“姑娘对小人不薄,小人只是想杀了月凤凰替姑娘出口气。”

青衣一挥袖喝道:“好了......”白使急忙跪到地上。安静了片刻,青衣抛出一支瓶子,白使接过去,青衣道:“这是疗伤的药,每隔三个时辰服一粒,不出三日,你身上的伤就会痊愈。”

青衣从小跟着云间居士学习,她自然也有疗伤的灵药。白使大喜道:“多谢姑娘。”

青衣道:“如果张不驴问起你身上的伤,你最好想清楚怎么回答。”

白使拱手道:“小人知道。”说完又急匆匆离开,生怕别人看到。

入夜后,皇宫戒备森严,一队巡逻的禁军刚刚走过,一条人影跃上宫墙落在房顶上。王离从房顶上露出头来,皇宫中戒备森严,想来刘豫是被死人吓怕了。禁军来回不断的巡逻,就连一只鸟也休想飞进皇宫。王离独自一人深夜入宫,他想来探探刘豫的虚实,同时也来查一查金国打算废黜刘豫是否已经引起刘豫警觉,这也是他先到开封的原因。

在宫中行走举步维艰,见到两个落单的太监,并上前把二人打倒拖进宫殿当中。换上太监的衣服,如此就能在宫中大摇大摆的行走。但见前面的宫殿把守森严,远远就能听到歌舞乐器和把酒言欢的享乐声,看来宫中还在饮宴。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王离想去探探,谁知把守森严,任何人不能随意靠近,只能施展轻功偷偷靠近大殿,再跃上房梁往大殿中望去,果然一眼就看到刘豫坐在大殿中。这种时候还有心情享乐,此情此景,王离并放心了。

离开大殿,接着往其他地方走,穿过一个院子,只觉得背后阴森森的,停住脚步转身一看,背后什么人也没有,再转过头,张不驴挡在眼前,着实将王离吓了一跳。张不驴冷冷道:“等你多时了。”说着,一群禁军举着火把跑来,将他围在中央。

也不知道他的行踪是什么时候暴露的,张不驴刚才要是出手,他已经没命了。王离道:“你想取我的性命易如反掌,你还在等什么?”

张不驴哈哈一声笑道:“你我之间有太多恩怨,我不想在背后取你性命,我要你看着你是怎么死的。”

王离瞟了眼围在身边的禁军道:“那你来呀!”说罢一脚踢在地上跃上房顶。

张不驴行动比他更快,转眼之间并拦在他前面,运足内劲一掌朝他头顶劈来,同时喝道:“往哪里走?”王离不敢大意,与他对拼一掌。就连张不驴也没有想到他的武功大进,居然能接过他一掌,张不驴正愣着,王离已经一跃而起,一脚朝他头顶踢去,张不驴挥掌一挡喝道:“臭小子,就凭你这两下子也敢和我交手。”说罢弯下腰,披在身上的黑袍往房檐上扫过,瓦砾飞了起来,就如同暗器一般射向王离,王离拔出剑舞出一组剑阵,瓦砾撞到剑上,“当当当”响个不停。接过这一阵,王离向前猛一跃,一招游龙出海,使出全身功力朝张不驴胸口刺去。张不驴退后两步,化指如剑,指尖在王离手中剑尖上一弹,“当”一声响,王离纵身直入云端,落下时,摆出五朵剑花朝张不驴头顶刺来。这两招之间,张不驴已经试出王离的武功今非昔比,运足功力于左手心,一只铁抓向上一举,挡住王离的剑气,脚下的瓦砾瞬间被震碎飞了起来。张不驴一闪身,王离凌空落下扑了个空,他乘机一脚朝王离胸口踢去,王离招架不及,被他一脚踢在胸口从房顶滚下去。眼看就要摔下房顶去,王离伸手抓住房顶上的瓦,终于抓住房檐边的瓦,挂在看空中。

张不驴岂肯就此放过王离,飞扑上来,举爪将瓦砾打碎,王离在房檐上盘旋躲闪,张不驴在后面穷追不舍,打碎的瓦片不断往下落。如此下去,迟早要从房顶上跌落下来,王离心一横,不顾受伤的危险,一跃腾空而起,张不驴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双掌运足内劲朝王离拍去,他这招双龙出海王离万万接不过了,横剑在胸前一拦,“当”一声,张不驴的掌力打在剑上,王离只觉得双臂震得发麻,就被震得飞出去,在房顶上连连后退数步才站稳。幸好他早有防备,运足内劲硬撑了他一招,要不然非受伤不可。

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了,如此和他纠缠下去,非把性命丢了不可。王离正头疼着,一条黑影从张不驴身后跃出来,手中的阴阳扇从张不驴的喉咙前扫过,张不驴低头左躲右闪,应付等游刃有余。天下使阴阳宝扇,还能与张不驴过几招的人只有司马云,真没想到今天欠司马云一条命。乘二人争斗,此时倒可以全身而退了,可一想,他要是走了,司马云一个人恐怕应付不过来,司马云救他性命,他不能不讲江湖道义,不管怎么说,先和司马云联手逼退张不驴再说。于是,挥剑又朝张不驴扑去。

当初,张不驴一人之力独战天下数位高手,是何等不可一世?虽然挨了沐子风和燕初晨各一掌,功力大不如前,本以为十年之内他的功力不能恢复以前的一般,谁知他另辟蹊径,短短数年间,功力已经恢复七八成,王离和司马云二人联手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先脱身要紧,二人与他硬拼一掌,张不驴落到院中去,司马云喝道:“还不快走。”说完,两人纵身朝皇宫另一边逃去。

张不驴已经完全占了上风,望着二人逃去的方向一挥手喝道:“给我追。”一声令下,禁军朝着二人逃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王离和司马云边走边打,禁军根本拦不住二人,可张不驴越来越近,迟早要被他追上,到时候谁也逃不了。后面的人已经近在咫尺,二人无奈闯进一间亮着灯的宫殿中。那是一间寝宫,刚进门,只听道一人喝道:“什么人?”二人一看,只见床上躺着一对赤身裸体的男女,见到二人闯进来,急忙用棉被裹住身体,那女人躲到那男子身后去。

两人顾不上她们,走到门口一看,外面已经被人围住,张不驴站在门口喝道:“王离、司马云,有本事给我滚出来。”

再也没有退路,王离心想,司马云已经救过他一次,既然走不了,不如将这份情还给他。王离道:“司马前辈,这样耗下去,咋们谁都别想走,我在这拖住张不驴,前辈你走吧。”

司马云冷笑一声道:“算你还有点良心,今天你总算令人刮目相看。”

张不驴又在外面喝道:“王离,你们要是再不滚出来,可别怪我不客气。”

王离从门缝里往外看了一眼,外面的人已将架起弓箭。王离回头对司马云道:“前辈,你要是再不走,咋们谁也别想走。”

话刚落地,只听到床上那个男人喝道:“国师,你快进来将这两个逆贼给朕拿下。”刚才一时性急没有注意到那人,这时候才发现,那人原来是刘豫。奇怪的是刘豫不是在大殿饮宴吗?他怎么会在这和一个女人缠绵?王离扑到床前,揪住那个男人的头发,那个男人惨叫一声骂道:“你这小贼是什么人?敢对朕无理,朕要将你千刀万剐。”

这个人不是杜老大吗?他的胆子比天还大,又在和刘豫的女人偷情。王离将剑往他身上一指喝道:“杜老大,你不会连我也不记得了吧?”那个女人见到一把冰冷的剑,吓得“呀”一声惨叫。王离一愣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这个人要是杜老大,外面的人为什么不敢冲进来?王离仔细打量他一番,他和杜老大长得确实十分相似,可杜老大似乎要比他年轻许多。看来刘豫和张不驴是给他唱了一出调包计,那个在大殿饮酒作乐的才是杜老大,怪不得他的行踪这么快就被人识破。王离不自觉的道:“刘豫......”

那人气道:“大胆小贼,你竟敢直呼朕的名讳......”

就连司马云也吃了一惊,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王离笑道:“刘豫,我正找你呢,想活命把衣服穿上跟我走吧。”一把剑架在脖子上,刘豫不敢不从,船上衣服被王离押了出去。打开门将刘豫押到张不驴眼前,王离喝道:“张不驴前辈,你看看这是谁?”

刘豫吓得直哆嗦道:“国师救我......”

张不驴恨得咬牙切齿道:“放了皇上,我就让你们走。”

王离一笑道:“你不会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吧?放了他我们还能走吗?”

张不驴扑上前指着王离喝道:“你们要是敢动皇上一根头发,我要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王离道:“既然咋们谁也信不过谁,那只能麻烦这位皇帝陛下送我们一程了。”于是押着刘豫往院子里闯。张不驴投鼠忌器,不敢妄动,握紧拳头命人让开一条道,放二人走。

捉住了刘豫,就等同于拿到了保命的免死金牌。二人押着刘豫走出皇宫,身旁早已经围满了禁军和大内侍卫。在宫墙下停下来,刘豫喝道:“现在你可以把皇上放了吧?”

王离道:“叫你的人退回去。”张不驴一挥手,手下人纷纷撤到身后。王离道:“前辈,你可别欺负晚辈,你可要说话算话。”

张不驴握紧的拳头慢慢松开道:“你们逃不出我的手心,今晚,我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

王离道:“好,一言为定。”说完,将刘豫往前一推道:“滚吧。”刘豫吓个半死,连滚带爬往张不驴身边跑。王离哈哈大笑一声喝道:“张不驴,你可要看好这个狗贼,我随时会来取他的性命。”

刘豫的安危与王离、司马云两不能相顾,张不驴扑上前扶着刘豫,再一回头,王离和司马云已经无影无踪。偌大的开封城,加之夜色黑暗,又能到哪里找人去?无奈之下,只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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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年前,他是星光璀璨的巨星,她是默默守候的小粉丝,九年后,他依旧屹立在星光的中央,她终于可以站在他的身旁和他比肩,不顾忌任何媒体的追踪和粉丝的冷嘲热讽,出双入对。“请问著名编辑南北小姐和您是什么关系呢?据记者拍摄你们两人曾在巴厘岛共度三天两夜,是否属实呢,还是另有隐情?”主持人犀利提问。“嗯……她?我们的关系也不是太复杂,就是法律上那种可以随意耍流氓的关系,呵呵。”程宸云淡风轻的回答主持人。在家苦恼码字的女主人还不知道网上已经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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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追寻世界本相,破除天地死局,打开天门,踏上天路,再走天道,逆伐永恒,破除虚妄。一出生就怀有神秘之物的少年,玩转无边万界,主宰无极时空。有人说他是归来,有人说他是本真。他到底是天地之幸,还是万界之悲?上苍博弈,万界苍生皆为蝼蚁。步步死局,他却步步走来,发誓要补全这有缺世界。我们一直都在征伐的道路上,永恒不止,只为掌握自己的命运。永恒的战歌,在玄黄世界,经久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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