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娜与人虫到达禹城,已是深夜人定时分。
街道孤寂清冷,更已落、星似雨。
“走吧,阿木烈二人应该在等着我们。”雅娜牵马慢行,回头望着人虫,轻声的说道。
雅娜口中的阿木烈二人,正是风云月教在禹城秘密联络点的负责人——阿木烈与乌玛。
“嗯。”人虫闻言,只是默默的颔首。
雅娜略带深意的看了一眼身侧的人虫,眼神中有着淡淡的疑惑——自从长安出发后,人虫的情绪、总是给她一种遥远陌生的感觉,好像…他在幽怨。
可是——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呢?
悠然叹口气,雅娜不再多想,眼神中的疑惑很快的便是被一抹热切的欣喜取代。
——毕竟,安达在这里!
禹城西侧,一座不起眼的简朴民房。
“咚咚咚。”有人在轻击木门。
呆在房间内深思的二人微微一惊,纷纷站在门檐后侧,沉声的质问,“是谁?”
“是我。”门外传来一声女子冰冷的轻语。
神色瞬然一震,二人急忙取下门闩,匍伏跪了下去,“恭迎教主。”
雅娜与人虫走近房中,各自坐定,方才摆摆手吩咐道,“好了,你们起来吧。”
二人闻言,恭谨的站起身,站在雅娜与人虫的后方一丈,垂首俯身。
雅娜四下打量一番,整个房屋稍显简朴,只有简简单单的几张桌椅,和窗牖端摆放的一盆石莲外,别无他物。
整个房间倒是异常的幽香与静谧。
“怎么样?”雅娜直接切入主题,“要你们调查的事情,可曾查清楚了?”
“禀教主,根据西域大光明圣宫所提供的情报,我二人已经找到了影魅影公子。”乌玛与阿木烈恭身的回禀,“只不过…影公子好像…”
“怎么了?”听闻二人口中的迟疑,雅娜神色瞬然沉了下来,冷声的质问,“他出了什么事?”
“前些时日,禹城发生了两起暗杀,被杀者是华山派的掌门秋鼎辰与峨眉的灵绝师太。”乌玛与阿木烈对视一眼,随即前者轻声说道。
“嗯?”被这无厘头的话语一震,雅娜看了一眼人虫,冰冷的目光若刀,死死的盯着面前恭身俯就的二人,带有薄怒的不悦,“这不是我想听到的回答。”
后背发凉,体内的寒意蓦然腾升而起,乌玛与阿木烈双双跪拜了下去,微微颤栗,赶忙解释着说道,“经过属下多日的调查,暗杀了秋鼎辰与灵绝师太的人,正是血屠的影魅、影公子。”
“哦?”微微惊了惊,雅娜面露狐疑,喃喃着,“安达怎么会…”
“而且据属下调查,影公子之所以会去暗杀两派的掌门,是因为与西域大光明圣宫的少主达成了某一些交易,方才行此惊险之事。”乌玛回答道。
“是这样…”雅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平静的眼眸中涌现出浓郁的寒芒、掺杂着杀意。
这些事情,舞林陌可是从来没有告诉过她。
看起来,舞林陌必然是与安达进行了一些暗中的交易,这样安达才会听从他的布置。
南疆的夺宝之行是这样,现在暗杀两派的掌门又是这样;他当真是把安达当作了他的杀人工具了啊。
“舞林陌…你该死!”雅娜咬牙切齿,几乎是一字一顿。
听闻为首端那掺杂着暴怒杀意的话语,乌玛与阿木烈垂首的眼神中却是微不可察的拂过一丝隐晦的光。
人虫席坐在雅娜的身侧木椅上,只是平静的聆听着三人的话语,一言不发。只不过,那看似平静的目光,却是将下方匍伏下跪的二人死死盯视着,愈发的深邃、幽深不见底。
谁也不清楚这个风云月教最为神秘的人,此刻究竟在想些什么。
“安…影魅现在何处?”回过神,雅娜急促的追问,“他现在究竟怎么样了
“据我们二人调查所知,影魅公子好像在那一次的暗杀后,便是身受重伤。”阿木烈恭谨的回禀,“而现在,影公子应该在禹城东南侧的一处庄苑内养伤,深居简出。”
“什么,重伤!”雅娜的美眸中涌现出愤怒的光,霍然起身,失声。
“是。”乌玛二人一惊,颔首回答。
“快,带我去。”雅娜急促的厉喝道。
“额,此时正值深夜,教主一路车马劳顿,不如…”乌玛怔了怔,轻声的说道,不过话语未完,便是被雅娜一掌给打飞了出去。
“混账!”雅娜冷叱道,看起来异常的暴躁,“难道你们没有听到我的命令?”
“还请教主宽恕乌玛!”一旁的阿木烈大惊失色,匍伏地表,微微颤栗。
“走吧。”脸色一沉,雅娜冷冷的吐出了两个字。
“是,是…”剧烈的咳嗽一声,乌玛唯唯诺诺,不敢再有一丝的违背。
而同一时刻,人虫也是起身,紧跟着雅娜即将离去的步伐。
“你…”雅娜微显错愕,转过身去,望着人虫,“这几天你也没有好好的休息了,要不你就留在这里吧。”
人虫对于雅娜的话语状若未闻,甚至连神色的臆动、都是没有一丝变化;仿佛雅娜并未在跟他说话,而是在跟空气。
无奈的摇摇头,雅娜也是不再多言。
——她,真是越来越琢磨不透这个神秘人物的心思了。
简朴的房屋再度陷入了以往的寂冷,而那盆青翠的石莲、依旧散发出淡淡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