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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张柔兵打兴赵原 姜才枪挑塔察儿

话说李庭芝连攻凤州不下,急得火上房一般。贾似道说:“莫急,史天泽自知不如王驾骁勇,必坚守不战。吾闻蒙古大汗失烈门叔王贵由已率大军杀来,张柔父子为先锋。”庭芝道:“贵由大军既来,军师以为当在何处用兵?”似道说:“蒙古军出散关后必分兵两路,一路攻荆襄,一路经黄牛堡而至兴赵原。蒙古铁骑善骑射,兴赵原空旷平野,张柔必在此与我军决战。”庭芝道:“不好!这五万大军止三千轻骑,如何挡得住他数万铁骑?”似道说:“王驾莫急,且命一人率军围住凤州,大军前往兴赵原筑起壁垣。蒙古铁骑杀来,则置神臂弩、床子弩及火器等歼灭。”庭芝大喜,遂令徐悦、汤琼率一万大军围城,自率四万军与岳珂、贾似道兵至兴赵原。岳珂道:“吾祖在时曾以钩镰枪大破拐子马,如今破蒙古铁骑,少不得此物。”似道说:“似道辛苦些,差营中铁匠多打造些钩镰枪。再去人召越国公姜才前来,日夜训练,吾料三、五日内,张柔必至。”珂笑道:“此物吾来时已命人打造五百支,随行家将俱能使用。”叫来岳福、岳寿,挑选五百精壮士卒日夜操练钩镰枪法。

岳珂早已打好一柄弯刀,刀环扣在提炉枪的留情结上,如钩镰枪一般。宋军两日功夫,筑起两道城垣来,李庭芝率亲兵布置火器、弓弩。果然第四日,斥候探马回报说:“张柔亲率大军距兴赵原不足三十里。”贾似道忙令岳珂率钩镰枪队伏于城垣之后,神臂弩、连弩、床子弩各自布置完全,架起五十支火铳。

张柔大军至兴赵原,张弘范来报:“父帅,宋军筑起城垣来,不令我等速行。”柔曰:“传我将令,引五千铁骑冲锋,不必惧他弩箭火炮!”弘范答应一声,提刀上马指挥人马冲杀过去。李庭芝将枪一挥,弓弩手万箭齐发,蒙古铁骑尚未近前,纷纷中箭落马。岳珂见状,亲率钩镰枪手上前,大砍大杀。庭芝亦率一万大军冲杀。两军混战一处,直杀至夕阳落山,难分胜败。岳珂乱军中正遇着张弘范,催马挺枪刺来。弘范舞刀架住银枪。不想岳珂一翻手腕,提炉枪上弯刀直直将头盔扯将下来。弘范大惊,急忙要走。珂策马赶上,挺枪直刺,弘范只得回身再战。勉强杀了十余合,被提炉枪勾住大刀,珂往上一挑,将刀挑飞多远,复一枪刺弘范于马下。珂正要取首级,不想一阵狂风忽起,乱军中迷了眼,只得退走。贾似道见大风不止,忙鸣金收兵。张柔亦收兵回营,却不见弘范,问诸士卒,皆推说不知。

原来这黑风止后,张弘范已在一座仙山洞府之中。一老者道:“将军误动,你原是上界计都星降凡,此时不当出世立功。且留在山上,贫僧传你刀马武艺兵法,日后你保真主,伏龙虎,定阴阳,改元开国,不世之功,荣华富贵。”弘范道:“请教师父名讳。”老者笑道:“贫僧乃黑龙祖师,凤州史天泽乃吾弟子。八邻部左千户晓古台之子伯颜与河南王速不台长孙阿术已在我山中,日后你三人皆功成名就,也是贫僧一番苦心。”原来伯颜系上界武曲星下凡,阿术乃左天蓬大将临凡,日后文曲星托生文家,为状元宰相,才要下山一场大战。且按下不表。

再说张柔兵阻兴赵原,又不见了弘范,懊恼不已。又见斥候回报说李庭芝率军退入黄牛堡,再不出战。柔大怒,下令三军昼夜猛攻黄牛堡。岳珂率军城外安营,与蒙古铁骑血战数场,勉强击退。庭芝知张柔势大,若贵由大军前来,黄牛堡断难坚守,遂令斥候连夜趁乱杀出城去,向孟珙告急。珙正在仙人关整兵,见李庭芝差人告急,正欲发兵,刘整道:“元帅莫急,末将有一计可行。如今贵由率大军欲夺兴赵原而入蜀,黄牛堡扼其咽喉要地,不若使西平王与岳驸马坚守城池,我等趁势取凤州,经吴岳山而取陈仓、散关,抄下蒙古军后路,断其粮道,贵由必败!”珙曰:“此计虽好,然黄牛堡非坚守之地,若西平王、岳驸马有失,本帅罪莫大焉。”刘整道:“岂可为一人而废国家大事?”珙思虑再三,令孟瑛、孟琛率军两万助徐悦、汤琼攻打凤州,留曹世雄、向世璧等守关,亲率三万飞鹘军与刘整、余玠、艾忠孝、张璧、曹文镛五将攻打两当,不一日而下。既而又破凤州,史天泽被五将围住,勉强杀出重围,投散关而去。

孟珙率军翻过吴岳山,来至陈仓。陈仓守将乃塔察儿,昔日龙门阵败于孟珙之手,恼了窝阔台,将他贬至陈仓为将。史天泽弃了凤州,便逃至陈仓。散关守将乃口温不花,坐塔察儿兵败事,亦受贬谪。孟珙闻他二人在此,大喜:“吾事成矣!”疾令刘整、艾忠孝城下搦战。整提戟喝道:“塔察儿!快出城来战!”早有斥候来报塔察儿。塔察儿闻孟珙兵至,大惊:“宋军正在凤州,如何到的此处?”副将王虎道:“元帅不必担忧,末将出城一战!”塔察儿道:“须要小心!”王虎绰枪上马出城,见刘整金盔金甲大红袍,艾忠孝头戴方巾,身穿皂罗袍,手持碧螺刀,生得相貌凶恶。王虎不知好歹,骂道:“尔等无能之辈,怎敢来取我关口?”艾忠孝性如烈火,催动乌云驼举刀杀来:“休得张狂!”王虎亦上前刷刷刷就是几枪,不想艾忠孝毫不在意,拨开枪头,当头一刀劈下,将王虎斩为两段。既而刘继恩出城来战,战不数合,又被忠孝斩于马下。

塔察儿连失二将,愤而出城。见宋军阵前仅刘、艾二将,便道:“你二人不必逞凶,快回营去教孟珙来。”艾忠孝大怒:“你便是塔察儿么?不要走,看刀!”骤马举刀杀来。塔察儿大喝一声,舞刀杀来,与忠孝大战十余合,忠孝力怯不能敌。刘整见状,催马摇戟杀来,双战塔察儿。孰料塔察儿这些时日在陈仓心烦,日日练刀,将刀法演练得精熟。三人杀至七十余合,塔察儿愈战愈勇,倒杀得刘、艾二将堪堪不敌。艾忠孝一时不慎,被塔察儿一刀劈将下来,连人带马斩为四段。早有人回报孟珙:“禀元帅,大事不好了!艾将军出战连斩二将,不想塔察儿出城,与刘、艾将军杀在一处,如今斩了艾将军,刘将军正在苦战。”珙大惊:“这塔察儿竟敢杀我大将!”疾令余玠、张璧、曹文镛三将出阵。三人来至关下,见刘整大战塔察儿早已气喘吁吁,忙各提兵刃杀上前来。四人将塔察儿困在中间,刀枪举,双鞭打,逼得塔察儿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直杀得顶上忽现出一团黑气来,隐约见一鬼怪跳将出来。张璧看得真切,阿唷一声,直直地跌下马来。塔察儿大喜,将马一勒,一跃而起,两蹄踏在张璧身上,逃生而去。曹文镛、刘整忙救起张璧,已是气绝了。余玠催马赶去,不想追了数里,竟不见去向。只得回马,与刘整等夺了陈仓。

塔察儿逃出生天,仗着坐下花斑豹脚力,向南奔出数十余里才住马。正想歇息,忽见前方闪出一彪人马,为首一员小将银甲白袍,手持五钩神飞亮银枪,正是越国公姜才。才认得塔察儿,见他单人独骑,大笑道:“塔察儿,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失了陈仓关口,遇着某家,今番也是性命该丧!”塔察儿大怒:“小南蛮纳命来!”催马提刀杀来。才挺枪相迎,两下交战,未及三合,姜才回马便走。塔察儿拍马赶来,看看赶到,姜才反身把枪一举,塔察儿把刀往下一按。不料枪不及架,往上一举,正中咽喉,塔察儿跌下马来,死于地下。姜才亲自斩了首级,见花斑豹确是宝马,一并收了,径直引军来陈仓见孟珙。

孟珙因见折了张璧,留下一个九岁孩儿张世杰,见父死,恸哭不已。珙怜他少年失孤,收为螟蛉子。正在城中治丧,忽报姜才引军来到。才入见孟珙,道:“末将接军师书信,要去兴赵原助阵。不想半路遇着塔察儿只身逃走,被末将枪挑了,如今有首级在此!”珙接过首级,道:“可恨这贼子,伤我大将。”令将首级拿去祭奠张璧。既而见一骑信使前来报:“元帅,西平王在黄牛堡不敌,贵由大军轮番攻杀,我军伤亡惨重,望元帅速发援兵!”珙问道:“西平王尚有兵马几许?”那人道:“岳驸马率两万人出城立营,不想贵由令本部精锐铁骑日夜攻打,不出五日,则岳驸马弃营入城,两万人马全军覆没。”珙曰:“吾已知了,当命武仲、义~夫引三万大军前往,我大军抄下贵由后路,定教他命丧兴赵原。”信使谢过孟元帅,径自退下。刘整道:“元帅,陈仓已得,下散关只在眼下,切不可一时分心,将这万世之功付与东流了!”珙道:“西平王李家三代英烈,勇孝王岳驸马忠烈满门,乃本帅膀臂,他二人若有失,非但朝野震惊,也必将使蒙古军威大振!”余玠等亦道:“元帅所言甚,兴赵原一旦失守,则川蜀门户已开,断难回援,那时节闯下滔天祸来,如何收场?”整伏地求告:“万望元帅听末将一言,李、岳二千岁俱是国家栋梁,末将岂有侵害之心?实在北伐大功只在此一瞬之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只在此时立下散关,则川蜀粮道可通,他日攻长安、下洛阳俱有根基。若一时贪恋兄弟之情出兵去救,则大局必乱!”欲知孟珙如何决断,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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