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天刚露出点灰色,宁悠便已经跑起步来。空阔的操场还带着寒冷的潮气,万物俱静,呼哈的喘气声显得格外清晰。
等到太阳探出了半个身子,他也跑完了步。稍休息了一会儿后,又扎起了马步。
扎马步讲究不怠,他昨天已停工一次,今日必须拾起。否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又有什么用呢?
运动完,宁悠又吃了早餐,之后就懒洋洋往教室走去。刚到教室就听有个女孩子呼叫。
“悠酱!悠酱!”
是马醉木,她为了让自己更好被发现,不仅叫唤的声音很大,还站在坐椅上手臂大幅度的摆动。
拜托,现在教室里就没几个人好不好!
“啊,怎么好像听见有人喊我?奇怪。”宁悠装作没看见见大呼小叫的马醉木似的,自言自语。还左右看看教室角落,摇摇头,表示确实没发现什么。
“讨厌啦,平野君,不要欺负井上同学。”这时教室的另一人,也就是班长大人,坐在马醉木后面的座位。她走到我身边打了我一下,替马醉木报仇。
宁悠轻轻躬身,道:“早上好,麻美同学。”
“你也早上好,平野同学。对了,那个···给!”
麻美班长伸出纤手,然后张开,露出一颗糖。
有没有搞错,又不是小孩子,给什么糖啊?但别人表示友好,宁悠也不得不收下。
马醉木瞧见两人不理自己,很生气,于是跳下座椅,捶起了桌子。边捶边有节奏地喊道:“悠酱,嘿嘿。悠酱,嘿嘿。······”她似乎发现了其中的乐趣,又一脸的开心道:“哈哈,真有趣!真有趣!”。
走廊上路过的同学听到这里热闹异常,纷纷凑过来围观。宁悠见此,只好过去把马醉木制止住。
可是,马醉木虽被制止住了,“悠酱”这个称呼的蔓延却没被制止住。很快,班上的同学都开始叫他“悠酱”了,就连一些他不认识的其他班的同学遇见他了,也会招手打个招呼:“呦,悠酱!”。
他一开始还反对一下,结果被人以为他在害羞,反而变本加厉的叫他悠酱,于是他就认命了。
不知不觉到了午休时间。中午吃饭时依旧是三人行,他、马醉木还有隔壁班的金发女生——著莪。
吃完后他趁马醉木不注意,小声问著莪护身符在哪弄的。著莪一撩长发,暧昧的笑道;“我知道”,然后就闭口不谈了。
宁悠也不追问,只是一会儿给她掀食堂的帘子,一会儿给她揉揉肩捶捶腿,把她当日本天皇伺候着。没一会,著莪就招了:“效果好点的护身符需要到神庙里去求,效果差点的,学校附近有条街的便利店就有卖的。神庙有点远,悠酱你要是急用的话,我现在带你到商店去买效果差点的。”
有个扫把星在旁边当小尾巴,他肯定是急用,忙不迭的答应了。马醉木见他俩要单独出去,不带她玩,嚷着也要去。
著莪不想让马醉木知道他们买东西防备着她,便用食指指向她,眼睛里也似乎有火焰在熊熊燃烧,道:“快点去游戏社,把你新买的游戏安上,我等下要和你决一生死!”。
宁悠以为马醉木不会这种蠢理由骗到,没想到他还是高估了这傻孩子的智商。
待马醉木高高兴兴的往社办跑去,两人也并肩走向校门。
将至校门,就见一人只穿一条四角裤从警卫室跑出来,宁悠认出那人就是昨天食堂里撞到自己的人。
“宫野同学!你怎么···裸奔?”著莪显然也认了出来,故出声询问。
宁悠有点小嘀咕,著莪你询问就询问了,笑得那么开心干嘛,别人会生气的。看!那人不仅生气了,还气得发抖了!
宫野一看喊住自己的是著莪同学,想到公共场合下被认识的看见自己这副模样,身体就不由的发起抖来。他想到自己刚才受到的屈辱,捂了捂自己的屁股,钻进灵魂的痛楚还没有消散,但分明有种快感在身体蔓延。。
皮肤变得潮红起来,裤裆里的东西开始膨胀,他感觉到身体骇人的变化,尖叫一声,双腿一抡就跑开了。
著莪傻眼了,忙问道:“我有那么吓人吗?”。
宁悠安慰道:“不要瞎想,你长得一点都不吓人,只是太丑了而已。”
两人出了校门,没多久就到了商店,却没有找到护身符。问问店家,却得到货已售罄的回答。这附近只有这一家卖护身符的商店,上课铃也快响了,他们只好打道回校。
路上时著莪或许有点不好意思,她把神庙的地址告诉了宁悠,还自告奋勇的说放学后带他去。宁悠谢绝了她的好意,因为他约好了和老大放学见面,可以和老大一起去神庙,所以就不用麻烦她了。
三点四十的时候,著莪如约到校门口,过一会才见到已经摆脱马醉木的宁悠赶过来。
“到的那么早啊?”宁悠递了瓶矿泉水过去。
著莪接过水,并没有喝,皱眉道:“不是我早到了,是你迟到了!等等,你嘴边是什么东西···混蛋,你居然到点心店吃完甜点才过来!”。
看着气得之跳脚的著莪,宁悠把嘴边的残渣拨到嘴里去,砸吧咂吧嘴,道:“好了好了,你啊,浑身都是优点,就一个缺点,缺乏耐心。”。
“不可原谅!”
女孩眼睛死死盯着他,脸上一片阴影,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双冒着寒光的免洗筷。宁悠干笑了两下,吞了口唾沫,赶紧求饶说好话。
没一会儿,著莪就被哄好了,两人就开始上路去她说的镇。因为还要去求取护身符,便先去搭上前往神庙的电车。
此时还没到下班的高峰期,电车的人虽不多,但也没了座位。这个时间段没有上班族,所以老年人和学生居多。
电车上没有说话声,一切都很安静,就连那播报站台的女音都散发着安静的气息。
忽然,旁边的著莪把头贴了过来,一股温暖的香气钻进宁悠鼻中,他的手臂也被一团软肉轻轻的挤着。
拧了下眉毛,宁悠正准备问著莪干嘛靠那么近,就听见咔嚓一声响。著莪把手机递了过来:“我拍的怎么样?”。
他拿着手机看了下,照片上的两人各自有一只手抓着吊环,男的一头银白色的短发,眼神涣散。女的眼睛明亮,戴着秀气的金丝眼镜,额头稍宽,眉毛细长,金色的长发披散开,胸前的校服高高隆起。两人身后是白色的车壁,上面贴着一组动漫美少女壁纸。
“照得挺好的,漂亮的面孔,完美的身材,还有那眼睛,似乎会说话似的。”。
“哪有你说的那么好···”著莪害羞的说道,她撇过脸去,一片红晕延伸到耳根处。
“你在害羞个什么劲?”宁悠鄙视道:“我夸的是那壁画上的女孩子!”。
“我,我,我···呸!”著莪简直不相信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结巴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宁悠擦了擦喷在脸上的口水,看到著莪被他气得不轻,就去道歉,这回著莪是下定决心不搭理他了。他一个人在那里道歉也没意思,也就没说话了。
电车奔驰在郊外明媚的景色中,各种颜色的花朵,蓝的、红的、粉的,都排着对从眼前走过。电车忽然到了一架桥上,桥下的河水成碧绿色,在碎石上面流淌。
流水的光芒投在玻璃上,宁悠感到了一种熟悉感,他记得小时候第一次坐电车也曾经遇到过这样一片河流,当时妈妈会对着一脸好奇的他介绍好多他不认识的花草树木。只是,再有没有那个会满足他好奇心的人了······
这样想着想着,他猛的抬头一看,透过玻璃,发现似乎有座神社的半角砖瓦从眼前闪过,
难道坐过站了?赶紧和老大说一下,他随手抓住身后的人的衣服一拉。
他觉得很奇怪,明明用的力气不大,怎么手往下拉的过程没有感觉到明显的阻力呢,而且周围的氛围似乎一下子变得不一样了!
回头一看,只见周围乘客目瞪口呆的望着他,他身旁的著莪也变成了一个黑人哥们。那哥们一手扶着蛤蟆镜,一手拿着耳机,腹下草丛随车摇荡。
随后,哥们回过神来,也不拉上宽松的运动裤,身子突然一抖,像是打开了某种开关,只见他伸出手指像敲鼓一样在空中点着,唱道:“哟,哟,切克闹!······”。
氛围一下子被黑人哥们的热情点燃,有的年轻人跟着唱摇滚歌曲,有的妇女拿起手机咔咔拍个不停,还有些老头则竖起大拇指,赞道:“goodjob!”。
宁悠替那人拉上裙子,登时一股酸骚气扑面而来,差点没把他呛晕过去。
他赶紧背过身去,把鼻子埋进衣服里,大口的呼吸。呼,得救了!待车门一开,飞快的逃了下去。
下车后,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点了接听键,立即吼道:“啊!你个混蛋到底死哪去了!?”。
“啊哈哈,抱歉,抱歉,我下车的时候以为你跟在了后头,没想到···啊哈哈···”
宁悠没有继续抱怨,问了她在哪个站,便搭着电车过去了。
等赶了过去,著莪一见面就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宁悠笑道:“哈哈···痴汉,电车痴汉···哈哈哈···不好,喘不过气了···”。
“有那么好笑吗?你是怎么知道的?”宁悠一脸的不爽。
著莪好半天才直起腰来,道:“看看网络社交,到处都是电车色狼的议论,你红了,相信我!你会是唯一一个在参加争夺战之前就有称号的狼!不,是犬。”。
宁悠知道把自己叫犬不是在骂人,是因为刚开始参加便当争夺的人和还不成熟的狼被称为犬,有了一定实力的人就被称为狼。
“知道了,知道了。”他翻了翻白眼,懒得理她,拽着她就去寻神社。
神社在本地最著名的一座山上,顺着石阶要走不短的一段路程。他进入殿中,塞了香油钱,摇过铃铛绳,接着就到神社的社务处买了十个护身符。他接过符纸,见一个符上写着“灾厄身代御守”六个字,这六个字突然被一股凭空而来的黑气侵蚀。待气消光现,六个字已黯淡了一半。
好厉害的厄运!果然扫把星转身。
随后,两人便要离山。出神社时有个规矩,不能在路当中走,要从两边退去,踏出前还要对着神社躬身行一礼。
宁悠没有行礼,反正东西已经到手了,行不行礼又怎样。神收了贿赂,还能反悔不办事吗?
不多时,两人离了山,又乘电车赶到了著莪说的拳击馆。宁悠抬头一看,呵,好气派!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从它旁邻的都是高档咖啡店和时尚卖场就可以知道这拳击馆多气派了。
气派是好事,可太气派了就说不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