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射进病房的阳光没有暖人的温馨,房内静悄悄的,舒菲雨的影子被拉长,像她看着眼前的伏尸那样怎么也看不透。
“傻女孩,站着不累吗?做吧。”伏尸像是没有看见她的神情一样,嘴嘟向病床旁的椅子,笑着说道。
舒菲雨却站着不动,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他,可能又想到了什么,微红的大眼睛似乎有一层水雾。
“哭什么,哭得多了,好好的一个大美女哭红眼成瞎子多不好。来,坐我旁边,我要看看谁敢欺负我的菲雨公主。”
可能是男人的话有了效果,舒菲雨不顾形象的用病服擦了擦眼睛,可是还是站在伏尸面前看着他,就是不肯到伏尸身边坐下。
伏尸看这样子,知道寻常方法行不通了,索性不理她,闭上眼蒙头睡觉,传统方法行不通那就用非传统的去做,再不行基本就没办法了。
果然,女孩看到男人不理他,站了一会儿再也站不住,带着哭腔的坐到他身边,说道:“你给我醒来,我让你装死,我让你装死。”
也不管男人还是在休息,双手抓着他的手,摇晃着他,刚开始那一下直接让没有防备的伏尸疼的叫了起来,他感觉,胸前的几处伤口好像裂开了一样,钻心的疼。
“疼疼,这么摇下去,伤口会崩的,你不想看到满地都是血吧。”
本来神情激动的舒菲雨停了下来,刚才她失控了,满肚子的情绪在男人不理她爆发,不过后来男人的话让她清醒停止了手里的动作,才想起这个男人昨晚为了救她,身上多了好几个弹孔,倒在血泊里,直到现在,她的脑海里还回荡着昨晚上他奋不顾身,满身是血的画面。
“坐下吧,有事情我们就说事情,任何事情出了就是为了去解决的。”伏尸心里大概已经知道是什么事情,毕竟唐润泽走时看他的神色,他就知道可能又会和以往一样,挑破离间,逼走舒菲雨。
对于这点早就有自己一套心得的伏尸选择装傻充愣,等女人自己把心结说开,适当调解,女人比男人更知性善变,总会和自己有感觉的人吐露真心话,而男人,多数会隐忍,总是把心里最深处的秘密藏起来。
女人有时候比男人更可怕,男性情敌可以公平的较量追逐,可以比对方更无下限的去追女性,而换成女性情敌之间,则会用她最深沉的蛇蝎般的心机,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打击报复。
“这一切都是假的吗?你是不是一直在骗我?”安静下来的舒菲雨,呆呆的坐在病床旁,望着伏尸说道。
“什么事情?我从来没有说过假话,怎么会骗你呢?”伏尸努力瞪大双眼看着舒菲雨,不能让她看到自己一丝的躲闪目光,他知道,舒菲雨在看他眼里是否真诚,眼睛是人与人之间交流的窗户,特别是双方关系亲密,更多的人都会通过眼睛判断一个人,而顶尖的则会通过你身体的任何一个器官,观察它们的变化来判断。
“你和唐警官上过床,你接近我只是为了破案,你说的那些话都是在骗我哄我,我们在一起的一切都不是真的,你根本不喜欢我。”说着说着舒菲雨又哭了出来,伏尸很是头疼,哭的女人只能去哄,但伏尸哄不起来,因为他的底牌事先都被唐润泽揭开给舒菲雨了。
“喜欢一个人需要在意真假吗?没有谎言的爱情不是真正的爱情,如果你真的需要爱情,那就得接受谎言。”伏尸看着舒菲雨的眼睛深情地说道。
“那喜欢一个人到底要用多少谎言?”
“爱的越深用的越少。”
“那我用了多少?”
“一个,我接近你的目的不是为了追你,只是为了破案,可是后来我却越陷越深。”
男人深情的话让她本能的认为是真的,可是任何一个被伤的越深的女人都有一颗固执无限乱想的心。
两个人四目相对着,一个在观察,一个想掩饰,终究有一个会摆下阵来。
“你真的以为我傻吗?你总爱玩文字游戏,我不傻,你所说的那一个已经把我们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谎言。你看我这么久到现在都没有眨过眼睛,唐警官说了,正常人这么做只有两种可能,一个是天生不能睡觉,另一个是一直在装,显然你不是第一种。你根本就一直在骗我,你根本就不爱我。”舒菲雨眼角带泪,断断续续的说着,似乎伏尸的一切都被摆在了她的眼前。
伏尸没有任何话可说,他没有料到唐润泽会把他的方法全部讲给面前这个女孩,也是,唐润泽和他之间的对决,两人基本把对方所有的路数都摸透了,他还在用以往的见招拆招,可是唐润泽却来了个釜底抽薪。
生活里,不论是现实还是感情,保守的做着过去重复的事,总有一天会等死,只有创新才能不断改变自己。
“怎么了?你的胡说八道呢?你的聪明急智呢?你的厚颜无耻呢?你不是最爱在别人嘲讽讥笑时用嘴反驳吗?现在都跑哪去了?”舒菲雨看着伏尸沉默,胸中有一口气一下子发泄出来,她要看着这个男人到底如何狡辩。
可是,男人给她的又是一阵无声的沉默。
“对不起,我骗了你。”伏尸说完低头沉默着,不敢看舒菲雨的眼睛,没有一丝邪念的看着她的胸。
舒菲雨听完也没有发出声响,她看到男人不再和她对视,双手在腿上做着无名的缠绕,眼前似乎又把他们相识的一幕幕过了一遍,她恨,自己为什么这么傻?
就像伏尸说的那样,他骗了她接近她的目的,可是一个谎言带来的却是整个她开始喜欢上他的不确定性,或许,从一开始自己认识他就是错误。
“我们以后别见面了吧,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要认识我。”挣扎了一会儿,舒菲雨似乎下了什么决定一样,双手握紧成拳,站了起来,转身背对着伏尸说道,只不过在她认为伏尸看不见她脸的位置,舒菲雨躲避的脸上又挂满了泪痕。
然后,女孩义无反顾的走了出去,不再回头。
伏尸看着女孩出门,没有阻拦,他知道这时候说什么也没用。
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女孩特有的体香,和舒菲雨相处不少天的伏尸也有些眷恋这味道,只不过感情这东西就从来不会一帆风顺。
“难道说了不认识就真的再也不认识了吗?”伏尸自嘲的一笑,伤的越重就更想继续被伤,历史上多少痴男怨女早就告诉我们这个真理,逃避反而是另一种伤害而已。
缘尽了,难道真的不可以再重来?
伏尸还在想着舒菲雨事情的时候,门外传来另一个熟悉的声音。
“教父,你怎么样了?”杰瑞穿着一身小西服,拿着束鲜花,像个大人一样和他打着招呼。
“没事,一点小伤,失血过多而已,养养就好了。对了,你怎么来了?”看着有模有样的杰瑞,没有因为他的意外受伤而慌张,相反很镇定,伏尸很是欣慰,同时对于他到来很是疑惑,他本来就不想通知其他人,一方面让大家担心,另一方面人多在他看来反而是多了一种麻烦。
或许,人生的前十几年他走错了路,直到遇到了伏尸,他知道自己的方向,他走正了,却又近乎疯狂的走正。
伏尸感觉所谓的个人崇拜就是杰瑞对他的模仿了,自己除了西服也就只有运用用的休闲运动服,正式场合一般也只穿衣服,杰瑞跟了他以后,他就再也没有看过他经常穿的朋克服以及其他彰显个性的衣服了。
伏尸也曾有意无意的劝他做些他这个年龄段该做的事情,可是被他一句我在追女孩难道不是该做的事情反驳了。
后来他发现不只是衣着,连他的毒舌都被学了大概,父母的早丧加速了他的心里成熟程度,或许这才是真正的杰瑞吧。
“教母说你出了意外在医院治疗,让我来陪你。”说完走到床边的花瓶里把手里的花换上,走到附近问到一股香气,杰瑞可以确定不是教母的味道,是另一个女人的,带着疑惑的目光,眼里有些笑意,很是惊奇。
“看什么看,没大没小的。我朋友多,都来看我不知道吗?”伏尸当然知道这家伙在看什么想什么了,自己也是私下训练他好久了,对于刚才来过的女人是不是熟人,他相信杰瑞的嗅觉观察早就知道了。
“真的只是朋友吗?教父说朋友的女性可都是关系不一般的啊,教母亲自和我说的。”杰瑞调笑道,连背锅的都想好了。
“你是听我的还是她的?看来某些人长大了,每月的零用是该考虑减少了,应该让他自己去为了自己的生活赚钱了。”嘴上说着,伏尸心里暗暗骂了那个女人几句。
让她多嘴,虽然平时动不了她,可是下次再深入交流,一定要让她的嘴多吃几炮,以后看她还老实不老实。
真正的爱情,就得需要接受善意的谎言,没有谎言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