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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13、杀手训练

七天以后,一个名叫许慎的青年来到了骆克所在的小队,取代赵大力做了这个小队的队长。看他普普通通的模样,梁静、何玉豪、赵德高都很不服他。的确这许慎看起来也太普通了一点,普通的身材,普通的长相,普通的言行,如果他不主动和你搭话,你甚至会很快就忘记他的存在。就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那么波澜不惊,那么和谐自然。

只有骆克的看法和大家完全不同,因为他在这个许慎的身上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就像一头潜伏的猎豹,在不知不觉中就会将你吞噬掉。

由于骆克所在的小队已经很久没有出任务,所以在许慎到来后很快就有了安排,队伍于两天后出发,前往蓟县琉璃堡,运送半年的生活和战备物资。

许慎占用了原本属于赵大力的床铺,刚好就在骆克的旁边。当天晚上,刚刚在迷迷蒙蒙要睡着的时候,骆克突然感觉自己被轻轻摇晃了几下,他机敏地睁开了眼睛,看到一个夜行人就站在自己床边,眼中闪烁着豹子般敏锐的光芒。骆克吓了一跳,刚要蹦起来,那人抬手做了个噤声的姿势,然后向旁边的床铺看看。骆克跟着他的目光扫视过去,才发现何玉豪和赵德高睡得很香甜,只有许慎的床铺上没有人。

骆克一下明白了,原来这个夜行人就是新来的小队长许慎。他有些奇怪对方这个打扮是要干嘛,不过他并没有询问,起身跟着他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间。

许慎带着骆克来到大院的一角,九鼎商会占地很大,光是院落就有好几进。前面是交易、卸货的大院,议事厅、接待厅,两侧是工人的住房,后面是仓库,每个地方都有人把守。可是许慎不论是时间还是路径都选得恰到好处,刚好避过了所有人的侦查,这甚至让骆克怀疑他是不是第一天来的新人,即便是何玉豪这种混了好多年的护卫,估计也没办法做到如此地步。

墙角上有一棵大树,大树后面有一个花台,借助花台和大树枝干,很容易就出了院墙,翻进了后面的一个小巷。

顺着小巷三拐两拐,来到一个僻静的角落,烂石板铺就的地面,低矮的屋檐,长满青苔的石墙,潮湿破旧的木门,这儿是这个城市中最普通最不起眼的地方。

许慎在门口倾听片刻,然后推开木门,进入一个空旷的小院。

萧瑟、破败,这是骆克最先联想到的词汇。

院子里杂草丛生,不知道有多久没人居住了。墙角有一个烂木马,旁边堆积着一些烂木料,院子角落有一口井,几只老鼠在草丛中探头观望,似乎对两位不速之客充满了警惕和愤慨。

“关门。”许慎低声命令道。

骆克关上木门,随许慎来到院子中间,他已经隐隐猜到是什么情况了,所以并没有开腔,静静等着许慎开口。

果然,许慎很快为他解开了谜底:“从今天开始,我会对你进行为期一年的特训,我能感觉到你身上有一股非常危险的气息,这也是为什么我今天在这里的原因。”

骆克依然没有回答。

“告诉我,你从院墙下来是什么时间,走了多少步,用了多长时间,周围分别经过了什么植物和建筑,小巷一共有多少转角,有没有被人看见......”

一系列稀奇古怪的问题让骆克目瞪口呆,谁他妈一天走路还那么累,要考虑这么多问题。

许慎目光一冷:“别以为这些东西不重要,越是小小的细节,越能决定你将来的成就。一个细节可能会帮你解决一个大问题,也可能在关键时刻救你一命。”

这一点骆克还是认同的,微微点了点头,问题是大家都知道这是道理的情况下,怎么去做到这一点。

不过这也不需要考虑了,因为许慎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要帮助骆克解决这个问题,同时训练他的反应能力,自救能力,侦查和反侦查能力,以及快速击杀能力。

许慎来到木马旁边,拾起地上的烂木块,飞快地拼凑出一个人的形状,借助木马的支撑,一个和人体结构完全近似的木头人呈现在两人的面前。骆克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切,心中不由感叹,如果不是亲眼看见,谁能想到这一堆烂木头还有这个功能。

眼睛和脑子都是好东西,但它们应该是协同合作,而不是每个器官各自为战,这就是许慎为他上的第一堂课。

许慎讲解了很多基础理论知识,而很多东西骆克连听都没有听过,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是小半夜过去。许慎结束了讲解,两人又悄悄地回到了房间里。

“小懒猪,起床了。”一声嗲嗲的女声在耳边响起,然后是一阵温热的气息吹到耳朵上,骆克一惊,本能地蹦了起来,才发现屋子里已经站满了人。大家都笑嘻嘻地看着他,只有梁静脸上带着坏坏的笑容,似乎还在为自己的挑逗洋洋自得。

整个小队都挤在屋子里面,只有许慎脸上没有任何情绪。骆克赶紧穿好衣服,一边问道:“不好意思起来晚了,我,我是不是耽误了什么事情?”

“那倒不至于,不过耽误了一顿丰盛的早餐倒是真的。”何玉豪摇头叹息:“害得小姑娘在门口站了一早上,我要是有个这样的好妹妹就好罗。”一边说一边目光向梁静偷瞄。梁静狠狠剜了他一眼:“好好说话,没事别东看西看的,当心老娘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在众人发笑的当口,许慎冷冷地对骆克说道:“以后每天早上要和我们同时起来,如果是在外面做任务,要么你耽误了大家的时间,要么敌人已经取走了你的小命。”

众人有些不以为然,这许慎也太小题大做了,骆克毕竟还是个孩子,怎么能够这么严厉地要求呢?大不了大家起来的时候叫他一声就是了,谁还没睡过几天懒觉。

骆克看了看已经映射进屋里的阳光,微微有些汗颜,许慎和自己同时休息,可是他却能够准时起床。这代表的是一个人的自我控制力和约束力,证明他拥有超强的意志,而这些本来是骆克认为自己做得非常出色的地方,他目光看向许慎,坚定地点点头:“放心,以后不会了。”

白天整理自己的随身物件,为第二天的出行做准备,傍晚的时候带着芸儿去附近街道上转了转,给她买了些女孩子用的小物件。两人慢慢往回走,在经过一个高高的围墙时,芸儿突然说道:“三哥,我累了,我们歇会儿吧。”

骆克四周看看,根本没有可以休息的地方,于是指了指围墙:“我们到上面去吧。”说完纵身攀住围墙的边缘,一用力就到了围墙之上,然后倒过来把芸儿给拉了上来。

两人就这样坐在高高的围墙上,看着夜空中闪亮的星星。芸儿将脑袋靠在骆克的肩膀上,一阵清风绕墙而过,吹起了两人的衣衫和发丝。

“三哥,明天你又要出去了,而且一走就是一个月。”芸儿目光有些迷离,声音有些幽怨。

骆克回头看了她一眼,宠爱地说道:“那你在家里要乖乖的,等哥哥回来给你买礼物,记得要是有什么困难,就去找莫大叔,还有你的生日马上要到了,希望哥哥来得及给你庆祝。”

“是啊,我都十一岁了呢,我也是大人了哦。”

骆克扑地一声笑了出来,伸手在她小小的脑袋上揉了揉:“哥都不敢自称大人,你才多大点,别人你这么大都还在玩泥巴。”

“哪有啊,你见过十几岁还玩泥巴的小孩吗?那是智障,哥你太坏了。”芸儿不满地嘟囔起来。随即两人都哈哈大笑,连夜风都能感受到别样的气息。

两人笑过以后,静静地坐在围墙上数着天上的星星,时间一点一滴地从身边走过,连晚风都不忍心破坏这美好的恬静和舒适。

“你们两个小孩坐那么高干什么,赶快下来。”一队巡城士兵刚好从这里经过,领头的队长大声训斥两人。骆克回怼对方:“关你屁事,这院子是你家的啊,该干嘛干嘛去。”

队长大怒:“这小屁孩活腻了是不是?老子今天把你揍得你妈都不认识”说完向着骆克就冲了过来。骆克跳下院墙,然后把芸儿也接下来,两人嘻嘻哈哈地向九鼎商会的大院跑去。

骆克和衣而卧,等到何玉豪和赵德高的鼾声起来后,悄悄起床,与许慎一前一后鬼鬼祟祟地又翻过院墙,来到那荒废的院子里。

骆克亲自动手将那些烂木块拼凑成一个人体的形状,然后许慎给他讲解人体关节要害,时不时给他演练一下,训练他的正确反应能力。

直到此时,骆克才真的感觉到许慎的强大,他的出手迅猛无比,而且招招都指向要害,骆克根本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当初孟姜也是因为吃了大意的亏,如果他早知道骆克的拳头那么厉害,肯定不会选择直接面对那一拳,那样死的就不是孟姜,而是骆克。

孟姜会犯这种错,那是因为他自负的性格,而许慎作为一个职业杀手,却不会出现这种状况,所以短暂的几次交手,骆克连许慎的衣衫都没有碰到,自己却已经被几大关节要害都留下了痕迹。

骆克意识到了,这不仅仅是技巧上的缺陷,而是全方位的差距,就在他兴致高涨的时候,规定的训练时间已经到了,只能悻悻地跟着许慎回去休息。

第二天一早,骆克就准时醒了过来,严格地说是他听到周围声音环境的变化后强制自己醒了过来。何玉豪和赵德高也刚刚坐起身,许慎已经在洗脸漱口了,看到骆克后眼神中露出赞许的色彩,一闪而逝。

洗脸漱口吃早餐,整个院落里面乱哄哄地一片。车夫们比护卫起得更早,因为他们要清点和搬运货物,一大早就已经开始忙碌了。钟管事眼睛红红的,估计也没有睡多久,毕竟每一次都属他的责任最重大,清点完货物后又开始核对人员,毕竟人数那么多,里面混进一个贼人就麻烦了。

由于这次运送的是琉璃堡半年的物资,所以队伍极其庞大,三十二辆马车,六十四个车夫,十二个小队共八十四名护卫,加上钟管事和统领常在,一共刚好一百五十人。

院门大开,队伍浩浩荡荡地出发了,道路两侧的商铺、路上的行人都向他们行注目礼,护卫们都昂着头,挺起胸,就像一支奔赴沙场的军队,展现出雄壮威武的军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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