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被送到了就近的一所医院,很快便醒了过来,留在身边的出了倪兰便是吴霞和顾雪峰了,没想到的是小雪和小辉也留了下来,倪兰和吴霞已经催了几次让他们回去,可是他们坚决留了下来,其他人都已经坐着车回去了。
也已经深了,繁星点缀着漆黑的夜空,让夜不再那么单调,也不让夜那样寒凉,有微风吹过医院的草坪,树叶在刷刷作响,没几分钟便被吹下了多半,秋天真的来了,吴霞早已感受到了,坐在她旁边的顾雪峰很是紧张,不敢看着吴霞。
“你叫我出来时想要说什么?倪兰现在还需要人照顾——”吴霞在等了顾雪峰一分钟后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顾雪峰这才扭过头看着吴霞,吴霞的脸像是谁欠她的账一样,想要从顾雪峰的脸上找到那个她想要的答案,顾雪峰暗自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叹了一口气,忽然两手抓住了吴霞的肩膀,“不管你接不接受我,我都要死追你,你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顾雪峰的举动着实吓坏了吴霞,吴霞两眼呆了,看着顾雪峰。顾雪峰的眼神是那样坚定,甚至可以说是笃定,“我要和你在一起,我现在才明白当初你是有多么痛苦,多么心碎,我决定了,我要保护你,不让你再伤心,不让你再那么孤单,那么受委屈——”说完顾雪峰就那样紧紧地抱着吴霞,吴霞两手在自己的身旁不知道要放在那里是好,她心里被触动到了,可是她却又那样犹豫,不知如何是好。
倪兰和小雪在病房看着豆豆,小雪已经困得眼皮都在打架了,倪兰却一直坐着等着豆豆醒过来,不是看着窗外就是看着点滴,两眼一点都不敢合上。小辉去附近的小卖部去买了水果回来,却没想到自己看到了吴霞和顾雪峰抱在了一起。就在院子里,落叶在被风吹卷着,树上还偶有叶子被刮了下来,飘落在了他们肩上,小辉呆住了,站在原地,看着这幅画面,像是在电影里或者是画卷里小说里才会有的情景,周围的叶子在牵着手欢动着,刚离开树枝的叶子在风中舞动着,吴霞的长发被吹了起来,顾雪峰的衣襟也被风吹动着,这画面是再浪漫不过的了,可是小辉还是缓过神来,心里有些失落,扭头拿着刚买回来的水果带走进了楼里。
吴霞的手不知道要放在哪里才好,两手只是在旁边呆呆地放着,只是身体已经感受到了顾雪峰的温暖,还有他淡淡的体香和香水味,她忽然感觉到自己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也觉得自己忽然年轻了很多,血液流的很快,不由得自己手也轻轻地打在了顾雪峰的腰间。顾雪峰当然是有感觉到,当然已经知道吴霞的手也情不自禁地放在了自己腰间,心里便更加开心了,便想趁热打铁,想办法说服她,让她心动。
“好不好,和我在一起,我喜欢你,真的,请你答应我,我会好好对你的,我想在你身边保护你,不想让你受苦,不想让你再那么孤单——”顾雪峰说着便抱得吴霞更紧了。
窗子还开着,有风吹了进来,倪兰也累了,可是还是睡不着,风吹了进来,窗帘被掀了起来,像梦一样的纱子,飘忽飘忽地,但还是会让人不禁寒冷,豆豆睡得很香,但还在发着高烧,被吹了风病情是会被加重的,倪兰赶紧起身走到窗户边,准备关上窗户,刚要拉窗户,依稀看见有人在窗边的树下站着,便又仔细地看了一眼,才发现是吴霞和顾雪峰,倪兰忽然站在原地不动了,眼直直地看着窗外两人的身影,直至听到小辉的声音。
“兰姐,吃点东西吧——”小辉提着东西走了进来,看见倪兰正在窗前愣着,也知道她看到了什么,小辉自然知道倪兰对顾雪峰有感觉,只要身边的人细心一点都会看得出,都是可以知道的,小辉怕影响到倪兰的心情,所以赶快便将她叫了过来。
“哦, 小辉,你去买东西了?我先把窗子关上。”倪兰转过身准备拉上窗帘,但还是忍不住看了窗外,他们俩不在大树下了,倪兰便有点好奇了,还想呆在窗前。
“兰姐,来吃个苹果吧!”小辉从袋子里拿出两个苹果来,准备去洗。
“嗯,让你破费了,多少钱啊——你可别再花钱了,你工资也没多少——”倪兰的手搓在一起,慢悠悠地走了过去。
“没有多少钱,兰姐,我去洗一下,你也不要太累了——”小辉看了一眼倪兰,那眼神里有种怜悯,也有种好像都看清楚了一样,在他的眼里都见过了似的。
“嗯,你一会儿也赶紧休息吧,我和这家医院的院长打过招呼,他给我们安排了一间房,你们可以去那里休息一下。”倪兰很是关心地说道。
“我很想知道你的家庭情况,你可以和我说说吧。”顾雪峰走在吴霞身边,不经意地便牵起了她的手,吴霞没有拒绝,像个听话的孩子,也不经意间同意了,她很久没有这种被温暖的感觉了,那温暖一直蔓延到了耳勺,连腮帮都红了起来,红得就像路边的红薯摊的红薯,剥了皮,就是那般红。
路边的风在吹,路上的树叶也在跟着往前飞舞着,顾雪峰一边等待着吴霞的回复,一边帮吴霞整理了一下衣领,吴霞很不好意思地挣脱了手自己去捏了一下衣领,然后微笑了一下。
“我也不知道怎么和你说,我是单亲家庭——”吴霞低下了头,深吸了一口气,她有点不想说,只是用手抹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思索了半晌,“我只有我妈——”
顾雪峰听去,觉得有点凄凉,他自己听去也觉得有点凄苦了,“对不起——”顾雪峰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那——你还有其他兄弟姐妹吗?”顾雪峰很小心地问。
“我还有一个妹妹,现在还在上学——”吴霞继续往前走,忽然风卷了过来,叶子也被吹了过来,飘落在她的身边。
“那就好,不然你不是被闷死了——”顾雪峰刚说出就觉得自己的话多余了。
“哈哈,确实是,我妹妹是一个比较闹的人,在一起的时候经常大闹,小别扭不断,我上了大学她上了高中才知道当初是多么快乐,自己是不觉得,上了大学之后,才发现自己真的不快乐,家里的一切小吵闹才是自己最好的回忆。”吴霞停了下来,站定。
“你是辍学了?”顾雪峰也停了下来。
“嗯!”吴霞淡淡地应了一声,点点头。
“为什么?”顾雪峰忽然想起倪兰给他讲的,心里不由得颤了一下,“因为贾辉?”
吴霞忽然像是被抓了一下心,激灵了一下,转身看着他。
“我想要自己的自由,想让自己不再那么纠结,不想我的母亲那么劳累,我想让她的生活好一些。”吴霞说出了当时的心里话。
“可是如果我是你的妈妈。我一定会很伤心的,你好不容易考上大学,为什么不坚持一下,而是辍学,再忍耐一下-”顾雪峰像是过来人一般,一个很有经验的人似的。
“我也很后悔,但是没有办法了,当时的情况,我有了身孕,又忘不了贾辉,妈妈的负担又那么重,你知道的——”倪兰转过身,准备回去。“我们回去吧,不知道豆豆醒了没——”
“嗯,对不起,我不该和你聊这些事情。”顾雪峰深感抱歉,“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够格?和你做男女朋友——”顾雪峰生怕今天过后就再也抓不住吴霞的心了。
吴霞又低下了头,沉默。
“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也知道你的情况,你是一个很优秀的男生,我很喜欢,但是我不敢,我不想让你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是一个有过孩子的女人,是被爱情伤过的,我不想这么快找一个人来为我疗伤——”吴霞有点激动了,两眼有神地看着他,就快要哭了。
“可是我愿意,我愿意——”顾雪峰上前一步,他的热血滚滚地在身体里流淌着,“我真的很喜欢你,我知道你也喜欢我,就像你说的,我愿意为你疗伤,等给你疗好了伤,我就要让你爱上我,我要我们在一起——”顾雪峰越说越激动,仿佛自己已经看到了他们的未来。
“你真的不怕我耽误你吗?”吴霞满满的担忧写在了脸上。
“你在说什么,我不是冲动的人,我是男人,我不怕,我认定了你我就不放弃,请你相信我,我会照顾你——”顾雪峰的热情就要将凄凉的风升温了,吴霞已经很感动了,已经被打动了,她还是控制着自己,让自己再理性一些,再理智一些,她在心里打了一个小算盘。
“你不相信我?”顾雪峰拾起了吴霞垂在身前的两只手,轻轻地握着,然后又低下头,拿起了她的手在自己的脸上轻轻地挨着。
“好不好,好不好?”他像一个孩子。
“我——”吴霞终于倚在了顾雪峰的肩上,自己又年轻了一样,“我——”吴霞的脸红了,顾雪峰的心扑通扑通跳得更快了,期待着她说出那三个字。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对你的,你会相信我吧?”顾雪峰抢话。
“吴霞点了点头,谢谢你,但我只希望你要好好工作,为我也为你自己好不好,我喜欢你,喜欢你的善良单纯,但我希望你会成熟起来,我知道我是对自己不自信,我没有安全感——”吴霞终于说出了那个自己清楚的吴霞。
“为了你,也为了我,为了我们——”顾雪峰将吴霞抱在了怀里,高兴极了,眼中满是幸福的光芒,正如那夜空中的繁星,一闪一闪,璀璨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