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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绘梦之卷(2)

“圣女,有使者在宫殿外请求见您。”高大魁梧的冰灵沉声禀报,能够成为宫殿的守卫,他们一直是深感荣幸的。

梦微微思索,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神的使者。”

神的使者,这个笑容温暖,背着金色弓箭的美男子,在众人惊叹、羡慕的目光中礼貌的浅笑着。他的目光灼灼,紧捉着美丽的梦不放。

“神的使者,您带来什么样的祝福?”莫西长老的语气满是欣喜。

“神的祝福,是爱的力量。”话音未落,大殿上便响起一阵私语。传说中,爱的力量一向由神借助莫西长老的魔法赐予新生的王。为何独独这一次,专门的派遣使者送来轮回之城?

“我是厄洛斯,爱的力量同样也是我送给女王的求婚礼物。”他的笑容有着志在必得的味道,让梦忽然的不舒服起来。这个男子竟是战神阿瑞斯和美神维纳斯的孩子,那么他就是传说中的“小爱神丘比特”?

“对不起,请将这份礼物还给高贵的神,梦不想接受它。”如果接受了着爱的力量,岂不是又要重蹈覆辙,让那个该死的诅咒无止尽的轮回下去么?梦的脸色骤然生冷,转眼换上的防备的神情顿时让大家都愣在原地,不知为什么她的态度会突然变的这样冷漠。

“圣女……”莫西长老怎么也没能料到梦会这样直接的拒绝神的祝福,难道她已经知道爱的力量的秘密么?

“莫西长老,从现在开始,我不再是经受苦难的圣女。”梦握住水晶权杖,高高的擎着。“我,是轮回的王。”

“王。”莫西长老被她眼中的交错的复杂色彩骇住了,更没有料到在她举起权杖的时候,耀眼的万丈光芒将三年来轮回之城的沉迷气息瞬间涤净。疯狂攀爬的植物矮矮的匍匐在地上,静止的湖水开始轻轻流淌,沉睡的花草重新盛装,春天的气息舞蹈在轮回之城,精灵们的眼中充盈着久违的发自内心的快乐。

厄洛斯的目光由惊讶变得黯然下去,他望进梦的眼睛:“尊贵的女王,您能以神的名义起誓此生会一直拒绝爱的力量吗?”有人能敌得过爱的力量么?宇宙有多大,爱的力量就有多大。厄洛斯记得这是母亲维纳斯对他说过的第一句话,也是上过的第一堂课。

“梦以伟大的神的名义起誓,至死也不会臣服于爱的力量。”梦的誓言如同赌咒一般,说的斩钉截铁,眼睛更是像冰一样没有一点温度。

厄洛斯从怀中掏出两支箭,一支是晃眼的金箭,一支是银色的铅箭。他的唇角挂上淡淡的笑容:“拥有金色的爱情固然甜蜜,可是你的心坚硬如石,寒冷似冰。所以,我就是真的强求你爱上我又能怎样?”话音刚落,他忽然拿起金色的弓弩把银色的铅箭射进自己的心上。金弩金箭摔落在水晶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尊贵的王,我的父亲说宁可战死也不能臣服。厄洛斯同样不想成为爱情的奴隶,等到铅箭从心口消失的那天,厄洛斯才能将您的美貌与执着完全遗忘。在此期间,请您遵守您的起誓。即使不能爱,我仍旧会远远的看着您。”他忍着心上的剧痛向梦行礼,然后捡起弓箭,展开翅膀向天空飞去。

莫西长老惊愕的望着厄洛斯的背影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我的子民,请你们睡去,你们的梦是轮回之春。梦里只有七彩霞光,只有金色霓裳。忘掉这残忍灰暗的场景吧……”梦女王手中的权杖在空中轻轻画着圆圈,她口中轻轻低喃,在“遗忘梦咒”的指引下,淡淡的紫色魔法像随风远行的花粉一般,偷偷落在轮回之城的每一个角落里。精灵们的眼睛不由自主的合起,在这夕阳如血的黄昏里提前进入梦境里。

“王,您的元神真的是梦吗?”莫西长老的语气里有怀疑的味道,那个梦难道是假的吗?“臣倒是觉得王的元神像是冰。”

“莫西长老,冰和梦一样,终究逃不过渺渺终结,不是吗?”梦的眼睛里满是忧伤。她的诞生只是因为母亲夜那一场美丽的梦,如今这个梦已经圆了,夜女王美丽平静的消失了,公主们一无所知的重生化成普通的精灵,轮回之城避免了一场血腥的战争。可是,她大胆的拒绝了神赐予的祝福。爱,这个字太沉重了,太难以掌控了,对一个虚渺的灵魂而言似乎无法操控这过分强大的力量。

日子,就这样慢慢平静下来。一梦醒来,没有人记得厄洛斯和他的箭,没有人记得湖面上圣女的旋转,没有人记得月光下梦对神的嘲弄。莫西长老常常站在她的身后忧心忡忡的看着她,却无法占卜出她的心里真实的想法。她安静的站在西北角,每日木偶般的重复那些琐碎的事。她占卜轮回的未来,她帮助将要破裂的精灵重生,她微笑着接待前来交好使者……只是她,好像丢失了灵魂。少了修习魔法的公主们,偌大的水晶宫殿只剩下常常站在透风的七孔窗口望着远方的王。曾经在阳光下晶莹剔透的城堡,这一世仿佛变成了形状诡异的格调。

“王,您要什么?”莫西长老再也耐不住心里愈加扩大的恐慌问出自己心底的疑惑来。

“要什么?”梦木木然重复着莫西长老的问题。梦的生命只是为了夜的死亡,如今夜再也不再醒来。梦的使命已经完成了,那么她还要什么?她怔怔的望着莫西长老,分明他就站在自己面前,为什么感觉这般遥远?这遥远的究竟是自己还是莫西长老?“让我想想。”

空空的声音,虚浮的脚步,更加加深了莫西长老的慌乱。莫西长老迅速移动跟上她的脚步:“王。您要去哪里?”

“我要一个人去想想,莫西长老。”她陌生的语气让莫西长老顿住了身形。心中默默的看着那个年轻却孤独的身影静静的祷告。

月光清冷,湖水晶蓝。远处一排排藤条摇晃,管弦一样奏起悠扬的乐曲。花朵和树木都已陷入安静的沉睡之中,空气里回荡着恬然的寂静。飞溅起的水珠儿在半空顽笑,恍惚了紫色的眼睛。梦坐湖岸边仰望着明亮圆满的月亮,自言自语道:“你看好,我做得到。轮回之城可以重新向世界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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