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说笑了。”
“我倒想知道他都是怎么训练手下的,每一个都像硬石头似的,不管怎么问都问不出话来。”女子微微叹息,跟著话题一转说道:“罢了,回去告诉你的主人,早该在坟墓底下生根发芽的,怎么会生龙活虎地四处游走,还处处坏我的计划这件事他总该给我一个交代。”
“主人早猜出夫人会问这件事了。”红衣女子嘴角微扬,语气中有著对自家主人绝对的崇拜和景仰。
“喔,他怎么说?”
“不管对方是人还是鬼,主人都会亲手将他送回坟墓里,一如当初对夫人的承诺。”她一字不漏地说了一次。
“哈哈哈!”悦耳如银铃般的笑声自纱帐内传出,闻者无不心神一荡。“那么,我会在此静候他的好消息。”
“告辞了。”
红衣女子离开后,纱帐一侧走出一位白色锦衣的俊美男子,他轻轻拨动着拇指上的红玉扳指,看着贵妃软榻上柔若无骨的美妇露出邪肆的笑意:“你真的舍得杀了他?”
美妇慵懒地张开幽蓝的凤眼,妖媚的眼波勾魂摄魄:“这还不都是为了你吗?冤孽。”
他勾挑起那光洁如玉的下颚,笑得更是迷人:“父皇身体日渐衰退,如何能满足得了你这****?如果真让他登了皇位,根本不可能容得下你我,为求自保,也只能先除了他。”
“若不是逼于无奈,谁又愿舍下他呢?毕竟是与我血脉相连的。”美妇幽幽轻叹,她的这份爱情一旦暴露,必将为世所不容,更不用说自己的亲生儿子。
“动玄漠的,是你的人?”美妇突然问道。
“怎么?你舍不得?”
“你怀疑他是灏太子的余孽?”妩媚的蓝眸转为阴冷:“不管他是不是,都不能留,但绝不是现在,此人我还有用。”
月光淡淡铺泄在后园中的白石小径上,温柔得像少女玉颈上的薄纱丝巾,冬天虽然已经过去,但也仍是夜凉如水的。
猫猫轻轻踏上那一颗颗早已被岁月践踏打磨得光亮如玉的鹅卵白石,纤手徐展,接住那莹润的月光。应该要到明年才可能再看到雪了吧?
其实不管风花雪月,对她来说都是可贵的,她应是已经时日无多了,虽然师傅从没说过,但她能从师傅的目光中看得到。不过无妨,这次她的灵魂又会去到哪里呢?是回现代,还是轮回转世?既然人都不知道自己死后会去哪里,那又何必怕死呢?
她轻手轻脚地穿过后园,转入梅林后的墙边,听水灵说,过了这片树林,就是供宫女太监出入的侧门了,依她的轻功,翻不过高高的宫墙,至少也应该能避过那些夜巡的侍卫。
“殿下……”耳际传来妖媚入骨的甜腻嗓音,让猫猫脚下一窒……不是那么歹命碰到君炀吧?
她小心地藏身于树影之后,借着清亮的月光看去,荷花池畔一块光滑的大石上,一个圆润有致的娇躯正紧贴着君炀修长壮硕的身体徐徐蠕蹭着,整个半裸的身子几乎都挂了上去,虽只匆匆一眼,便已能猜出此时唱的是哪出戏码。
君炀低低嗤笑:“慕容小姐是不胜酒力么?”
那慕容小姐娇嗔地白他一眼:“殿下,你好狠的心哪,明知道凝霜对您倾慕已久,却还忍心这么逗弄人家!”
慕容凝霜?猫猫暗暗吐了吐舌尖,听水灵说,她是月野王朝第一世家的二小姐,太子“前妻”的妹妹,她姐姐慕容雪舞刚刚出世便是皇上亲指的太子妃人选,却在八年前意外失踪,下落不明,太子妃一位虽然觊觎者甚众却也空悬至今。
早上刚一个妹妹喜欢哥哥的,这会儿又来一个勾引姐夫的?她是真的落伍了不成?
她闷笑着转过身去,最是偷情好滋味呀,还是将这块宝地留给他们吧。
“你躲在这里偷看什么?”低沈的嗓音微含几分笑意,似是讥讽她有意偷窥。
猫猫讶然抬起头,凝入一双幽遂黑瞳底。
她转着眼珠子不语,自己身上穿着水灵的衣服,如果这时闹出大动静来惊动了那对野鸳鸯,肯定会连累水灵的。
“你是东宫的宫女?”月光下,他蓦然逼近,一抹勾魅人心的浅笑展开在他酷冷的唇角。
见她默不作声,深眸的主人忽尔一笑,唇边勾现的笑,隐隐透着邪意。
“其实以你的姿容又何须在此偷窥他?本王来教你亦可。”趁她闪神之际,他突然圈紧她的纤腰,脸埋她的颈窝吸取她身上的香气:“好香。”
猫猫倏地眯起美眸……
“啊!”凄厉的惨叫在暗夜中格外清晰。
“什么人?”池畔传来君炀的冷喝之声,眨眼间,他已掠至近前,却在瞬间僵住身子,跟着面色一片阴鸷。
猫猫撇撇嘴,他定是很生气的,任何男人被打扰好事的时候都会生气吧?可这也不能怪她呀!
“怎么回事?”慕容凝霜整理着有些凌乱的衣衫冲过来,看到眼前的情景,也吓得呆住了:“王爷,您怎么了?”
王爷?猫猫微怔了怔,清漾的水眸闪过一丝疑惑,不是那么好运吧?这下她是不是又得多一条罪名?
“我没事,肚子突然有点痛。”那被她不轻不重地伤在要害的男子蹲在地上,额上已经痛得流下些冷汗,却仍是那嘻皮笑脸的样子。
“肚子痛?”慕容凝霜惊呼,很想指出他刚刚捂着的位置……好像不是肚子吧?
但似乎在场所有的人都没有人留意这个,太子一张脸阴沉得吓人。
“王爷既然有旧疾缠身,夜深露寒还是快回房休息,少点出来吹风为好。”猫猫嘿嘿假笑,三十六计走为上。
王爷又怎么样?就算她是宫女,便容得他如此调戏不成?
望着那几乎是落荒而逃的纤细背影,君熠露出一抹轻笑,这小宫女,跑得了吗?
“王爷,您没事吧?”慕容凝霜小心翼翼地询问,这三皇子是不是痛傻了,任谁都看得出他定是在这小宫女手中吃了亏,他竟然还笑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