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杜雅馨将一截短竹放到眼前轻闭单眼瞅了瞅。这截竹子很奇怪,一头被打磨得圆润光亮,一头翘立着一个精巧的鼻烟壶。当然,鼻烟壶的底部早已被打通,要不然初制的福寿膏又怎么能系的进去呢?
向竹管里吹口气确定竹管通畅后,杜雅馨面容平静地靠近太后的软榻。
就在这时,一只温热的大手从背后抚上了她玉肩,耳边传来宁王颇为担忧的轻问:“馨儿,你确定行吗?”
一股暖流顿时传遍全身。可是,不知为什么,当杜雅馨嘴角上扬回头报以肯定感激的一笑时,如星星般明亮的眸瞳看向的却是表情淡漠的尤火山。
真是悲哀啊!一个永远无法交集的三角点。
“放心吧!我……一定行的。”杜雅馨苦笑着说。在这个时候若关心自己的是尤火山那该多好啊!可惜……不是。
“嗯!”宁王甚是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肩,“那去吧!”他鼓励地说。
回转身,抛开了一切杂念,杜雅馨自腰间掏出一小团黑乎乎的膏剂塞入鼻烟壶内,用火捻子点燃一盏小油灯,吹了吹后拿起小油灯在太后的软榻边侧身坐下。
“太后。请吸两口试试吧!”杜雅馨的嗓音甜如黄莺,面带微笑将点燃的烟枪恭敬地呈到了太后的嘴边。
“母后,试试吧!”龙炫轻声地劝导。
蔷太后凤目干涩,眼珠不断地在杜雅馨那张极为面熟的容颜和那怪异的烟枪之间流转,许久拿不定主意。
一群皇族和太医虽然都觉得杜雅馨一不望诊,二不把脉的医治方法玄妙怪异,见所未见,但这小女孩面不改色和先前与皇上对话的狂妄气势也不愧为神医所有,所以,谁又不想趁机见识见识她的真本事呢?
“是啊!太后,试试吧!”
“试试吧!”众人眼巴巴地望着太后催促着。
蔷太后踌躇着最后将目光定在了儿子的身上,明显地是要得到儿子肯定的答复。
“放心吧,母后!”龙炫将母亲干如柴火的手握紧,像是在劝导不听话的小孩吃药一般。
蔷太后放心了,终于微微地张开嘴,做出了要吸得姿势……
今天是鑫国一年一度的万盛节。天公不作美,一早便下起了蒙蒙细雨。
尤火山手捧一杯热茶心事重重地站在窗户边欣赏着窗外的雨景。这是皇上不久前才赏给他在京城居住的府邸,当然,这也全拜杜雅馨所赐。自从太后吸食了杜雅馨敬奉的福寿膏后,太后精神大振取得了欲飘欲仙的可喜成果,皇上大喜,对杜雅馨的赏赐那是铺天盖地而来,不但有豪华奢侈的居所,还有让杜雅馨见所未见的奇珍异宝,那身份更是如牛市中的个股只升不降。
他们在京城中都有了自己单独的居所,联系起来更为方便了。几乎每晚杜雅馨都会和宁王一起到尤火山的府上造访,说是造访,实则是向尤火山回报为太后“施药”后的成效。
短短的两个月,杜雅馨为整个皇宫人为地创造出了一个仙境。福寿膏神奇的药效在皇宫内风靡盛行,不但太后已离不开福寿膏的诱惑,就连龙炫和大部分的皇族也有事无事,无病呻加吟,渐渐地沉迷于福寿膏之中。每日上杜雅馨府邸求“药”的皇亲国戚洛泽不绝,京城郊外的青竹为了制作烟枪而被砍伐一空,平日里不起眼的小油灯也一度脱销。
见一切状况皆在自己的预料之中,杜雅馨逐步加大了对太后的药量,不但让她吸了罂粟熬制的提取物,就连剩下的罂粟壳也熬成了黑乎乎似中药一般的液体药物让其饮下。完全做到了物尽其用,一丝也没有剩下的。于是,尤火山也终于明白了师父鬼冥先生那么疼爱师妹当初却没有随他们一起护送师妹进京?原来师妹的计划中要消耗许多的罂粟果,师父是留在了边关源源不断地为师妹供货。真没想到馨儿早已筹划好了一切,而她却什么也没告诉他。想着,一泓碧波里扬起冉冉烟火,嘴角轻斜,尤火山赞许地笑了。
“馨儿。龙馨儿。”尤火山喃喃自语。心中不禁为和杜雅馨相见却不能相认而感到惆怅不已。
天色渐渐地暗了,窗外朦胧的雨雾映照得尤火山的心情愈加沉重……
“将军。”高登不声不响地走到尤火山身后叫道。
“怎么样了?”尤火山仍然望着窗外,目光里没有一丝温度。
高登谨慎地环顾四周后,附到尤火山的耳边压低声音说:“馨儿姑娘让属下转告将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只等今晚城楼上燃起烟火我们便可一举攻入。”
“呵!”尤火山轻笑。这样的消息他已经等了很久了。不经意间,双眼湿润起来。“好,一切依计行事。”他抬眼将目光望向城楼的方向。
高登随手拍了拍身上的雨水像想起了什么继续说道:“还有……宁王在外求见。”
“宁王?”尤火山稍微一愣。“快,快请!”随即令下人立刻点亮了屋里的灯。
随着高登站在门口高声呼请宁王之际,烛火映亮了屋里豪华气派的装饰摆设,尤火山大步走到屋子中央的桌边坐下,脑子里快速猜测着宁王的来意。
“哈!哈!哈!”宁王的笑声刚起,脚步已经跨了进来。“老弟真是好本事,看来是势在必得啊!”宁王的话语了泛着明显的酸意。只因为他刚从杜雅馨的嘴里得知为太后施药,让尤火山的计划事半功倍,全是为了让尤火山答应娶她。而他正是为了不让心爱的人去冒险专程找尤火山讨个说法来了。
尤火山脚底心冒汗,瞎子也能看出宁王是来者不善。
“耶律兄何出此言?”他连忙站起身拱手行礼,陪着笑脸。
“哼!”笑容瞬间敛去,大手狠狠地甩了一下长袍,宁王换上了凶巴巴的一张恶脸。“老弟若真能夺取天下,愚兄自是恭喜道贺,但你凭什么要馨儿去替你冒险卖命?”宁王的声音顿时提高了几个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