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落地的那一刻,身处这个陌生的国度,他们抛弃了从前的一切,仿佛只是两个刚刚相遇的年轻人,彼此携手一起来一场永不相忘的旅程。
来的时候正是冬天,四处都是冰天雪地,仿佛一个尘封的世界。
霍显扬牵着她的手,走进早就定好的民宿,经营这间民宿的是一对年老恩爱的夫妻,态度和蔼,满脸亲切地把他们迎了进去。
薄小桐与霍显扬的房间彼此相对,她搁下行李,忍不住凑到对面,拉开那扇门,正好瞥见他在换衣服。
美好的背影令她忍不住脸上一热,可她没有躲开。
她没有何其他男人谈过恋爱,却也知道一般恋人之间的自然相处模式是什么。
于是她走过去,依赖地靠在他的背上,轻声道:“就让我靠三秒钟,好吗。”
霍显扬侧过头,眼中闪过一抹温柔,就这样任由她抱着。
窗外是纷纷扬扬的漫天大雪,时间好像在这一刻静止了。
木门被拉开,年老的奶奶端着温热的米汤走进来,瞥见两人的亲密,笑得满脸皱纹舒展开。
“我年轻的时候,也和我家老头子那么恩爱,四十多年过去了,我们恩爱了一辈子。在我们这儿住过的情侣,到最后都能够长长久久,白头到老!”
长长久久,白头到老。
简简单单的八个字,要做到,却需要一辈子的时间。
霍显扬与薄小桐相视一眼,各自移开了目光。
老奶奶又笑着说:“距离这儿不远处,有个滑雪场,你们可以去玩玩儿,只要在吃晚饭之前回来就行啦!”
霍显扬显然是滑雪高手,带的设备也十分专业,而薄小桐相比就是逊色许多。
她穿得严严实实,有些羡慕地看着从高处陡坡飞速滑下的男人,忍不住鼓起勇气,也跟着上了陡坡。
“一,二,三……”她心中默默念着,用力踩下单板,身子一歪,从高处跟着滑了下去。
大风裹挟着雪粒打在她的脸上,带着刺骨的疼痛,越来越快的速度令她忍不住尖叫出声。
早已到达目的地的霍显扬回头,瞥见从坡上像个皮球一样撞下来的她,立刻丢开雪橇,双手张开,冷静地盯着薄小桐的去势。
“闪开!闪开!”见远处有个小黑点挡在她的必经之路,她急得连连尖叫。
直到近了,薄小桐才看清,那是霍显扬坚定的身影。
说时迟那时快,她惨叫一声,整个人撞上了霍显扬的身体。
他用力抱住她,两人同时滚到地上,旋转了几圈,她晕头晕脑地蜷缩在他怀里,摔得浑身疼痛。
“有没有摔到哪里?”他急切地坐起来,开始四处摸向她的骨头。
“没……没事……”她浑浑噩噩地坐起来,眼角余光瞥见他手背上蹭出的伤口,顿时急了。
“疼不疼?”薄小桐抓起他的手,急得眼泪差点掉下来,“都怪我,要是我不那么莽撞,你就不会受伤……”
他一只手搁在膝盖上,姿势慵懒,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低头附在她耳边,轻声一笑,“你终于肯心疼我,不枉费我舍身救美人。”
暧昧的气息令她心头小鹿乱撞,她匆匆起身,擦干眼泪,重重哼了一声。
“谁要管你死活,我才不心疼呢。”
他大笑一声,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雪,伸手牵住她的手,“走吧,回家吃晚饭。”
薄小桐被他一路拖着,安静地跟在他身后,他宽厚的身躯替她挡住了风雪,她小心翼翼踩在他踩出来的脚印上,一脚一下,脸上忍不住露出满足的微笑。
四周风声呼呼,不远处的森林里隐约传来几声模糊的呼啸,仿佛是风,又仿佛是人。
她猛地抬起头,有些疑惑地看向那片黑黝黝的林子。
“哥哥,你可以教我滑雪吗?”一个从小陡坡上滑下来摔了一跤的小女孩儿扯住了霍显扬的衣袖哀求。
霍显扬瞥了一眼小女孩儿稚气的面容,忍不住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顶。
“那要问我女朋友肯不肯答应。”
小女孩儿一脸期盼地看向薄小桐,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薄小桐好笑地摇摇头,都说食色性也,看来这条定律不论男女老少都很适用,就连这么小的姑娘也抵抗不住霍显扬那副好看的皮囊。
“好吧,姐姐答应就是了。”
小女孩儿雀跃起来,拉着霍显扬过去请他教学。
“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过来。”霍显扬看了一眼那边较小的坡度,转身叮咛薄小桐。
她点了点头,看着霍显扬牵着小女孩儿走开,忍不住重新回头看向那片黝黑的森林。
又是莫名的呼啸声传来,这一次,仿佛是人的声音。
她踌躇片刻,忍不住挪动脚步,朝林子的边缘缓缓走去。
渐渐的,近了,她迟疑了一会儿,继续朝里面迈进了两步。
森林里很安静,到处都是挂着冰棱的松树,树顶堆着厚厚的积雪,风一吹,扑簌簌地往下落雪。
几只小松鼠在松树间跳来跳去,机灵地抱着松子啃噬。
她松了一口气,刚要转身,眼前黑影一闪,有什么东西飞快地掠过。
“谁?”她警觉地问道。
除了风声的咆哮,再也没有其他声音。
天色有些昏暗,她忽然有些害怕,忍不住慢慢往后倒退。
一根枯枝被踩断的声音清晰地从身后传来,惊得她立刻回头。
一个戴着毡帽,看不清长相的男人站在她面前,挡住了所有去路。
男人手里端着一杆猎枪,眼神凶狠地盯着她,他有着一脸茂密的棕色络腮胡子,胡子上沾满了风雪,身上的衣衫臃肿却又十分破烂,看上去似乎在森林里住了许久。
薄小桐脑海里立刻闪过一个词:通缉犯。
她紧张地咬着唇,脸上却故作平静,“抱歉,我好像走错地方了。”
装作毫不在意,她仓促地转身,刚迈出一步,那男人就阴森地开口了。
“不许动。”伴随着他拉动枪栓的声音。
她浑身汗毛一紧,再也不敢动了。
“把你身上的衣服脱了。”男人又命令道,声音嘶哑难听。
薄小桐的心仿佛被一只手攥紧,她双手握紧拳头,却没有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