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福华而言,状况就完全不同了。齐晴曾经是他的最爱,不管他现在是否选择了其他女人,但至少他们曾经爱过对方,隋谦突然在想,如果现在失踪的不是齐晴,而是陌璇媛,他会不会还能保持这么清醒的头脑。他又会不会也像福华这样,喝得烂醉如泥,找人打架,以泄心中不快。
过夫人小心翼翼地替福华擦拭伤口,眼里悄悄泛出泪光。她从小看着他长大,打从心里喜欢这聪明的孩子,若不是齐晴早已指腹为婚,她定会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他。现在看到他受伤至此,心里也伤感万分。
“伯母,不用担心。医生说福公子身子骨硬朗,调养一个月就没事了。”隋谦保持着一贯的冷静语气,站在床边宽慰过夫人。
“隋……隋……”床上的福华突然伸出手,想要去抓一边的隋谦,“快……过……馨……”
他断断续续地讲完这几个字,手臂往下一垂,再没了力气。
“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找到过小姐的。”隋谦上身前倾,刻意俯身到福华耳边低声说。
“不……不是……”福华听到此话,整个人突然紧绷起来,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抓住隋谦的衣襟。
“不是什么?”隋谦有些疑惑。
可惜话没说完,福华就昏死了过去。
隋谦打发众人都离去,只剩了他和朱昀在屋里等待福华醒来。他明显觉察到,福华不是找人打架泄愤去的,他很可能知道什么。
福华并没休息太久,因为他心头放着更重要的事情。
隋谦也没有休息,一直守在床边等他醒来。
朱昀被打发出去办事了,屋里现在只剩下了两个人。
“隋大人”,福华有气无力地叫他。
“福公子,有什么事你慢慢说,不要着急。”
“慕容她……”
听到慕容两个名字,隋谦全身就像是被电流击到,从头皮一直麻到脚跟。
“诗儿怎么了?”
“她……失踪了。”
“什么!”此时的隋谦才是那枚一触即爆的鞭炮,整个人炸开了。
两个时辰后,朱昀从集市买了上好的药材回来,看到还在昏迷中的福华,屋里却没有隋谦的踪影。他吩咐下人去熬药,自己则四处寻找隋谦的踪影。
齐府的后花园,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幽静闲雅。
隋谦站在一个僻静的角落,独自神伤。朱昀绕了几圈才找到他。走上前时,发现隋谦的背影突然多了一种不曾有过的孤独感。
“公子。”朱昀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
隋谦回过神来,转头看他时,眼睛里布满血丝。
“您怎么了?”朱昀感到奇怪,这才出去几个时辰,怎么隋谦整个人会变成这样。
“没什么。”他的声音失去了磁性,嗓子里充斥着沙哑和干涩。
朱昀不是个多话的人,既然主人不想说,他也绝不勉强。
晚饭过后,隋谦早早别过过氏夫妇回到卧房。福华也在丫鬟的服侍下,喝了粥,气色好了许多。
“你来了。”看到隋谦悄声走进屋,福华支退身旁的仆人。两个男人再次面对面坐下,打算心平气和地好好谈谈。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隋谦刻意维持一贯的冷静态度,但很明显他的内心决不像语气那般平静。
“这事全怪我。”福华坐起来,垂头丧气地说。
“我不想听这是谁的错,我只想知道,诗儿她到底怎么了。”
福华一时思绪万千,胸口像是被几千斤重的大石压着,连喘气都很困难。他再次深呼吸重新打起精神,毕竟现在时间宝贵,他希望隋谦能尽快找到陌璇媛。
“喂,给你送点吃的来了。”满脸横肉的大汉,脸上的络腮胡遮住了整张嘴,重重丢了一张葱油饼在陌璇媛身上就兴冲冲离开了。
陌璇媛觉得滑稽,即使是在被绑架的情况下,她还是喜欢镇定自若地观察周围的一切。
幸好那帮人还算有良心,没把她关在什么暗无天日的地方,这是所装修不错的民宅,很可能还是个大户人家的宅邸。她被关的这间房有门有窗,甚至还有桌椅和一张单人床。若不是门外有人监视看守,很可能她还会错觉自己是被请来做客的。
已经第七天了,她也没被怎么样。一开始有几个彪形大汉想对她非礼,可不知他们口中的那个老大又是什么人物,竟然良心发现得命令谁都不许动她。接下来几天,她每天只能吃粗粮,有时候是一碗白饭,有时就是一张葱油饼。她倒也怡然自得,反正从小在江湖上也是胡打海摔惯得,什么阵仗没见过呢。
这几天趁着清净,陌璇媛开始思量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她和福华的计划本不该有任何差错,怎么突然变成现在这样了呢。而且很显然这批绑匪很清楚她的真实身份。换句话说,他们原本要劫持的人质,就是陌璇媛,而非齐晴。
那他们劫持我的目的又是为何?陌璇媛脑子里反复着这个问题。她开始好奇,也隐约感到事态的严重性。以她这个叱咤风云的江湖女侠的身份,这种突如其来的情况,绝对不会是特别好的预兆。
“你是说,你和慕容计划好,由她易容扮成新娘然后安排一场抢亲,你和齐晴则趁乱离开这里远走高飞,是吗?”
听完福华的描述,隋谦依然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是个太习惯于循规蹈矩的人,如此大胆出格的举动对他来说,确实有些难以接受。
“恩,就是这个意思。我本来跟她商量好,由她安排劫持,我带着馨儿离开。”
“那你为什么还折回来?”隋谦皱起眉头问道,“即使如此,你们现在应该早就离开了,怎么还停留在此地?”
“是我,我想最后道声别,跟她说声谢谢。”说到这里,福华的表情突然有些扭曲,一种懊恼与伤感参杂的复杂心情,使他眼圈微微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