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看上去年纪稍长一些,两鬓留着胡须的王爷首先开了口,呵呵笑道:“想必这就是三弟的爱妃了,确实娇俏可人,难怪三弟都不愿将她带出来让我们瞧了。”他的声音洪亮爽朗,乍一听,还带着北方口音,想必是长年留守塞外,习惯了那里的风土人情。
另外一位王爷倒是一副斯斯文文的模样,手中一把折扇从不离手,哪怕是在寒冷的大冬天,他也一定要握着折扇附庸风雅。但他的这种姿态却让人讨厌不起来,或许是因为他那张艳绝人寰的脸,唇红齿白,面带桃花,一颦一笑都有种女子的美。但是这些女性化的特质生在他身上,又仿佛极自然,好像男人与生俱来的特点不是粗犷高大,而是窈窕纤细。他和身旁的“战王”宇文翔倒着着实实成了鲜明对比,但他却一点也不介意,反倒和他的大哥挨得很近。
“我看呀,倒还好。”声音温柔动听,并不矫揉造作。瑞王拿着扇子挡住了他眼睛以下的部分,一双桃花眼却不时地上下打量着肖小月。肖小月忍不住将不小心露在裙子外面的脚又往里缩了缩。
宇文瑞似乎在笑,他的那双桃花眼已经眯成了一条缝,但是拿着扇子的手却不曾放下来。宇文翔也笑道:“四弟喜爱开玩笑,三弟妹可莫要见怪了。”
而宇文寒则站在一边不声不响,仿佛肖小月只是一个陌生人,或者只是一件物品,在供他的兄弟们观赏一般。
肖小月窘迫极了,恨不得马上有一个地洞钻下去,却听一个人说道:“二位王爷来拜访应该不会就是看看新王妃那么简单吧?是不是忘了什么事要做?”
说话的人是云清。他笑意不减,走到肖小月旁边,对她微微致意,又走到宇文寒面前,嗔道:“小寒不开口,你们不会便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吧?”
宇文翔闻言哈哈大笑起来,道:“还是云兄弟实在,本王方才为了一睹新娘子的芳容,一时间竟真的忘了,罪过罪过。”说罢从袖口里掏出一柄镶着红色宝石的短匕首来,走到肖小月面前,笑道:“这是我在边疆打仗的时候,一个部落的首领送给我的礼物,我看着挺精致,倒像是女子装饰用的。我是个粗人,身边尽是些兵器,这件正好可以送给弟妹当作见面礼,若是有一****同三弟出外郊游打猎什么的,也派得上点用场。”
宇文瑞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到了肖小月的面前,将折扇一首,又露出绝美的脸来,冲宇文翔一努嘴,道:“大哥送女子礼物也要送兵器,看来还是我的礼物比较适合三嫂了。”说着,手里多了一枚精雕细琢的玉佩,递了过去,媚笑道:“婚事如此仓促,这可是我命人连夜赶工做好的同心玉佩,材料是上好的缅甸玉,上面还刻了你们两个的名字呢!”
肖小月接过一看,果然,一面有一个“寒”字,另外一面则是一个“月”字。
宇文瑞又打开折扇偷偷笑道:“看吧,还是我的礼物三嫂比较喜欢。”
肖小月行了个万福,道:“多谢两位王爷,这两份礼物小月都很喜欢。”
宇文翔听罢也笑了,道:“对我们,三弟妹便莫要见外了。”
送走两位王爷之后,肖小月忍不住悄悄问云清道:“他们是亲兄弟,为何长得却一点也不像呢?”
声音虽轻,但不远处的宇文寒依旧脸色一变。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宇文寒的脸色由白转为青,又由青转为惨白,肖小月看着这变化,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她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而且犯的好像还是很严重的错误。
但宇文寒终究没说什么,慢慢地转身离去,仿佛完全没有看见肖小月,就连云清,他也没有和他打一声招呼。
云清忙走到肖小月的身旁小声道:“他们不是亲兄弟。”
肖小月大惊失色,脸色也变得惨白起来。“我……我又犯错了……我……”
云清忙安慰道:“不知者无罪,你只是无意触犯他的忌讳,小寒不是那样小气的人。”
“但……”肖小月还有一点想不通,表情又害怕又迷惑,“天朝不是一夫一妻制么,他们又为何不是亲兄弟?”
云清叹了口气,道:“先皇在位的时候还不是一夫一妻,小寒就是先皇最宠爱的姬妾寒水心的独子。”他的眼睛望向远方,充满了一种淡淡的忧伤,“我曾听家父说过,寒妃体弱多病,在诞下小寒不久便与世长辞,因此先皇对小寒疼爱有加。但是太子也即当今皇上总是将其视为竞争对手,先皇不忍手足相残,便立下规定,从今往后天朝的男人终生只许娶一个女人为妻,希望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勾心斗角。”
“或许……在先皇的心中,也因为寒妃病逝的痛,让他立下了这个规矩。”肖小月听罢,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道。
云清展颜笑道:“你真聪明,我也是这样猜想的。”
肖小月的心情舒畅了些,但又瞬间陷入苦思:“我开罪了王爷,该怎么向他表示歉意好呢?”
到了吃午饭的时间,肖小月也没有再看见宇文寒的身影,她的心里像有一头小鹿在不停地乱跳乱撞,同时又好像有一只小狗在用爪子不停地刨着,又痒又疼。
“小姐,你怎么不吃了?”豆豆见肖小月手中的筷子忽然不动了,忍不住问道。
肖小月放下碗筷,立起身:“王爷在哪里?”
豆豆摇摇头,一脸迷茫。
肖小月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地说道:“我去找他。”
涵王府就像一个巨大的迷宫,房屋之间总是多了些蜿蜒曲折的走廊和小桥,明明近在眼前的屋子却要通过各种不同的通道才能到达。而宇文寒仿佛有意在和肖小月玩捉迷藏,卧房里没有,厅堂没有,客房没有,就连下人住的地方肖小月也跑遍了,愣是没见着宇文寒的影子。
只有一处,一个坐落在王府的最角落,和其他屋子都隔了老远的小园子,门紧紧地关着,墙头杂草丛生,似乎很久都没有人来过,依稀可见斑驳的字迹“无暇小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