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老猴嘴一咧,看赵坤一眼,张开嘴,“其实没什么。爷爷年轻时学过医,是乡下的赤脚医生。那时军阀混战,爷爷被孙传芳的部下抓去当军医。***北伐后,他就投奔了****继续当军医。他有个战友,叫卫三柱。这个卫三柱是个孤儿,上无老下无小。一次作战时爷爷救了他的命,两人成了生死之交。后来在一次大战前,卫三柱怕回不来,就把家族的秘密告诉了爷爷。原来卫三柱是西汉卫青的后人,汉武帝从李少君那获知一个能成仙的方术,汉武帝梦想着长生不老,就按方术中的办法去做,具体是什么没人知道。汉武帝死前,做了一张铁卷地图,一半传给了卫青家族,另一半传给了霍光家族,其余的秘密告诉了他儿子佛陵,交代一千年后,这三家的后人聚齐,拿着完整的地图,由刘家人领头去揭开秘密。”
唐老猴看着我们,“就是这些。现在都过了两千多年,霍家和刘家的人天知道在哪。而且这些话传到现在,谁知道是真是假!后来卫三柱在战场上被炸死了,爷爷按他的遗愿把他送回家乡下葬,接收了那半张地图。其实这半张图没什么用,现在看,这应该是后半张,我们目前走过的地方图上一处没有,估计我们一开始就进错了门走错了路!”唐老猴皱起眉一脸懊恼。
“这么说,只有得到完整的地图,才能勘破奇门遁甲,顺利出去。奇门遁甲果然是对付盗墓贼的,汉武帝防得真严。”心里连连叫苦,我们这样瞎摸乱闯,怎么可能出去!
“汉武帝真是狡兔三窟,他怕一千年后物是人非,所以又把秘密写在三龙鼎上,希望有人寻到这里。”孙医生说。
“但没有地图,哪个天才能走出去,汉武帝就是叫人来送死吗!”一个说。
“所以安排喜神帮我们呗!”孙正看着他说。
“不对!”我皱起眉,“喜神按理说是冤魂所化,干嘛要听汉武帝的,而且汉武帝已经死了,怎么控制喜神!”这话一出口,心底一激灵,很多人也想到什么,陡然抬头看向我。
“白胡子老头就是汉武帝!”几个人激动得大叫,不约而同,分外响亮。
气氛猛然热烈。
讨论到现在,终于有点眉目。大伙交头接耳议论,一片嗡嗡响。
“想不到汉武帝也会法术,鬼控制鬼,哈哈……”孙正自说自笑。
“我一直有个疑问,这里是难觅的阴煞之地,风水坏到了极点,按理是万万不能葬人的,汉武帝为什么要把刘髆和‘秘密’埋在这?”赵坤看着大伙讲。
“也许这种长生不老的仙术就需要这样的环境!”我说。
“这些皇帝一个个都想长生不老,这是什么狗屁法术,在这种地方成仙真是煞风景,还要等一千年。”孙正说。
想不出还有什么问题,大伙顿时沉默不语。
“什么声音?”一个突然抬头叫。
大伙赶紧起身,握紧砍刀,拎起红包,警觉地四下张望。
一阵“簌簌”声隐隐传来。
“红无常?”一个慌忙问。
这里没地方躲。望望四周,石壁上没东西。
“我们身上抹了蜥蜴的血,红无常应该怕我们。”赵坤讲。
心里隐隐不安,郑刚急忙拿起应急灯摆到前面转弯口,窄窄的山沟被照得一片雪亮。大伙不觉往后退,离灯远远,紧张兮兮盯住亮处。
声音越来越大。很快,一抹黑影涌现,无数条粗细不一、黑乎乎的东西快速扭动——蛇!
“跑!”
蛇是蜥蜴的天敌,莫非是我们身上的气味把它们引来,操!
大伙发疯似没命奔跑。有几个边跑边回头扔出手雷,我也从包里掏出手雷往后扔,“轰”、“轰”……震得耳朵嗡嗡响。
狂奔十几分钟,转了几道弯,瞧一眼身后——蛇还追着,一条条像黑乎乎的铁索,恐怖异常。
体力渐渐不支,速度明显下降。又扔出两颗手雷——还剩最后一颗。
“水声,快!”郑刚喊。前面传来哗哗水声,像是瀑布。
又是一个转弯口,郑刚掏出一捆炸药,见大伙都过去,飞速点着一扔,立即跑开。“轰”——感觉地面一颤。
到了巷口,终于看到水。前面是个池塘般的水潭,一条瀑布从高处笔直垂下,激起滚滚水花。
好像没路了。
“把衣服上的蜥蜴血洗了!”我说着跳进水潭,大伙立即跟着跳下。
郑刚守在巷口,朝外面张望,“沉到水里!”猛喊一声,飞速点燃两捆炸药,狂奔几步纵身跳进水中。大伙赶紧憋口气往下沉,“轰!”——震得耳朵发麻,无数碎石砸下,水面炸开花,像下起石子雨,似乎夹杂着蛇的碎骨碎肉,烂绳似的。
浮上来一看,巷口已经被坍塌的碎石堵住。蛇暂时进不来,要抓紧找出路。
瀑布有七八米高,水流正急。有几人不会游泳,被会水的人搀扶着往前游。游到瀑布底下,仰头一照,崖壁几乎垂直成九十度,虽然错乱的石棱凸出凌厉,但水流湍急,肯定又湿又滑,想爬上去难度太大。
潭边有一小块落脚的地方,大伙赶紧爬上去。上了岸,浑身湿透,冰凉发抖。
“我来试试!”郑刚望几眼崖壁,从包里拿出绳子,朝脚脖上一系,往上攀爬。有三个人也学着他系住绳子,朝上攀。
“拿出枪,蛇过来就打!”赵坤叫一声,大伙纷纷拿出枪,和电筒一起对准坍塌的巷口。
每一秒都提心吊胆,紧张得喘不过气,手不自觉发抖,全世界似乎只剩“哗哗”瀑布声。郑刚已经爬到一半高度,水流冲在他身上,瞧着浑身冰冷。
这四人是大伙的全部希望!
“别紧张,深呼吸,深呼吸!”赵坤讲。
深深吸几口气,心确实跳得没那么猛了。
一条黑影冒出碎石墙——蛇!
“啪、啪……”几条蛇被打烂,紧接又蹿出几十条,越来越多,翻过碎石堆,一落进水潭,飞速朝我们游。
不一会,水里到处是蛇。心提到嗓子眼——这样下去就是等死!
枪声响成一团,打完了迅速装子弹再射。“啊——嘭!”水花飞溅,一人从崖壁上掉下。抬头一瞧,郑刚离上面还有两三米。
那人掉进蛇窝,刚惊恐地喊一声,只见两手乱抓几下,沉下去。这蛇毒几秒内就能致人死!
“轰!”不知谁扔个手雷在水里炸开,水花溅一身,无数碎蛇段飞落,后面的仍潮水般涌来。
这么多蛇根本射不完。“谁会拆手雷!蛇怕硫黄,也许怕手雷里的火药。”孙正狂喊。
“我来!”赵坤叫。
关键时候孙正脑子挺活,希望有用。一条蛇游到岸边,刚想上岸,孙正一挥刀,砍成两截。
赵坤拆了一捆炸药,把火药洒在岸边,赶紧拆另一捆。有两人看着赵坤拆,也跟着学。越来越多的蛇将到岸边,幸亏他们动作快,不知拆了多少炸药,火药在岸边铺了一层,直洒到大伙脚面上。如果没用,只能等死,好在蛇毒发作快,不会死得那么痛苦,这么一想反而没那么恐惧了。抬起头,郑刚离上面还有一米多,好像没地方落脚,迟疑不前。
大伙仍在拼死抵抗,争分夺秒不停射击。没人扔手雷,怕飞溅的水花把火药冲走。
水里全是蛇,十几条扭动身体游到岸边,突然停下,头不停点碰石壁,迟疑不上来。
火药起作用了!
一激动,冲孙正竖起大拇指,孙正做个鬼脸。大伙稍稍安下心,手不停,快速装子弹。一看包里,子弹只剩下几颗。炸药已经没了,全被赵坤拿去拆了。孙正操起砍刀,上前几步,弯下腰对准水边猛一挥,割韭菜似的,一排蛇被割成两截。几个胆大的效仿他,也大胆地靠近岸边,拿起刀割。蛇有灵性,岸边的纷纷逃远。
看郑刚,离上面只有半米了,似乎已经无处落脚,停下来一动不动,身形缩着,像在酝酿什么,怎么这样?难道——心一紧,郑刚突然弓起身,像弹簧一跃而起——
心一抖、眼一闭,“啊!”人群中发出惊叫——没听到落水声。
睁开眼,郑刚两只手趴住地面,身体吊在半空!
这才感觉腿在抖,真替他捏把汗。郑刚挣扎几下,两手用力一撑爬上去。大伙激动得眼泪都快掉下来。郑刚胆识过人,实在让人钦佩!那两个没爬上去的,停住脚,仰头朝上望。
郑刚解下脚边绳子,不一会绳子吊下来,先拉起崖壁上的两人。
趁蛇不敢上来,大伙赶紧从包里拿出绳子,一头攥手里,一头系在包上,一个接一个往上吊。他们肯定十分疲劳,三人拽一根绳子。先爬上去的飞速把包拉上去,又垂下绳子拉别人。几分钟后,全部吊了上去。
见大伙都上来,逃身的喜悦顿时笼罩全身。但转瞬即逝,复杂的滋味涌上头,有几人竟小声哭起来。大伙沉默不语,站在溪水里,倚着石壁。除了哭声、水声,没有任何响动。经历了这么多事,任何言语都无法表达此刻的心情,也许已经变得麻木了。
郑刚打开应急灯,大伙都关了矿灯。这矿灯用了这么久已经快没电了,虽然有备用电池,但能省就省。这儿是个硕大的山洞,脚下是哗哗响的溪水,漫到脚脖;头顶有七八米高,两边有十来米宽,弯弯斜斜,前面空空荡荡照不到头。一看手表,已经快十一点了。
被蛇咬死的是唐老猴手下,唐老猴心中不快,打开那人背包,把里面的东西分了,潜水服扔在地上,氧气瓶叫一人装进包里。
休息一阵,背起黑包,挎起红包,踏着溪水继续前进。从进来就一直这样,除了走就是逃命,不知何时能熬到头。浑身湿透,全身冰凉,大伙都心事沉沉的模样,表情木然,带着疲惫的呆滞,闷声不响朝前迈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