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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寻生计

虽然饿但是止不住身体的疲惫,她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不知道过了多久,似睡非睡之间,忽然听见外面的门响,等她出去,人已经不见了。她忍不住站在客厅里发呆,兜里统共就六块六毛钱,好歹留点钱走呀。她忽然想起来,李俊凯每个月也就一百块钱的津贴,每个月他都要往家寄上一部分块钱。算起来,这个月她已经给他要了四十块钱了,她这就剩六块六,还有七八天才到月底。她还怎么给他要钱,就凭现在自己的脸皮也给他要不得钱呢。盛面条的袋子里还有点剩下的面条渣,索性全煮了,扔上半锅青菜,吃了个底朝天。拍拍了仍旧感到饥饿的肚子,不由得苦笑起来,这什么日子呀,还要忍受饥饿,她小时候家里的日子就是再难,都没有挨过饿,现在连饭都吃不饱了,总算体会到了什么叫‘吃了上顿没下顿’了。她叹了口气,开始收拾东西,如果日子记得没错,这也就是刚过了夏至。正值中午,太阳正热,没有一丝风,她还是决定要出门去。前世她学的是药学,最起码可以找份工作干,或者自己将来自己开个药房,但是目前?她捂了捂兜里的那点钱,应该先做点小生意,解决温饱问题再说。再说了家里也没有吃的了,她要看看,这六块六可以买多少东西。在橱子里翻来翻去,都没有找到一件可以穿着外出的衣服,这日子真要是这样一直过下去,估计真没有办法过了。看来还是穿那套小碎花的衣服吧,貌似也只有这两件衣服可以穿的出门去了。拿了挎包,装好粮票、钱之类的就出门了。太阳炙烤着大地,路上没有一丝风,出了军区大院,身上已经是满满的汗了,她拿了小手绢,不停的擦着额头上的汗,尽量拣带树荫的地方走,现在还不到酷暑的时候,就热成这样了。万一到盛夏,没有风扇,没有冰箱,没有空调,她这么胖,怎么过?太热了,别说遮阳伞了,就是帽子来一顶也是好的,但是想起来那六块六,顿时泄气了,还是先把肚子填好再说吧。记忆中她就去过一次市里,买了一大堆化妆品回来,什么化妆品,钱倒是没有少花,昨天打扫卫生,拣了润肤霜留下,其他的全都进了垃圾桶。站牌在南边,那边没有树,她就站了不远处的树荫下等车,心想着这个时候在外面干活还真够受的,上午自己在菜地里拔草,热的都不行了,为什么生活都这么不容易呢,正想着车也来了,还好车上没有人,也不是自助投票的,她一上车售票员凶巴巴的问:“去哪里?”脑海中闪出一个名字来:“去霖市市场。”“3毛,去,去,后面坐着去,最后一站下车,别挡了人家的路。”心中哀叹了一声,为什么走到哪里都受歧视?她默默的走到最后一排,走到最里面坐下,即便是这样,依然是两个人的坐位才能坐下,她出神的看着外面。他们所在的城市叫做霖市,很明显的北方气候,但是从前的时候她从未听说过有这个城市。军区离市区还是挺远的,坐上汽车不断的能看到有正在建设的工地,也有村庄,也有田地。车窗外,大树成行,树叶油亮的鲜活,要是天气没有那么热,真是个出游的好时候。她神色忽然黯淡下来,若是自己冷静点就好了,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是比比皆是,那样就不至于来这里受这个鸟罪。根据历史,这个时候的经济发展应该相当缓慢,她是学药的,但是这个时候估计没有什么用吧。车里没有空调,走走停停,十分闷热,她坐在角落里,尤其难熬,等进了市里,她忍着想呕吐的感觉,坚持霖市市场,赶紧下来。市场上人来人往分外热闹,大抵这里就是全城最发达的地方。筒子楼一座挨一座,下面的店铺也是密密麻麻,布店、书店、杂货店等等,她摸着布包里的六块三毛钱不敢进去。

她逛了半天衣服都湿透了,忽然一个贴在门外的小广告吸引了她,说是广告,其实就是一张红纸,上面用歪七扭八的写了一行字:招杂工,月四十,不包吃住。她飞快的算了一笔账,来回的车费六毛,一天的饭钱最少得一块贰,这要是不出意外,一个月下非但不剩,还得倒贴,还是算了吧。再说她堂堂一个二十一世纪美少女,去给他们做杂工,也太亏了吧。

一连看了好几个小广告大概一个月都是三四十块钱的样子,算来算去都不合适,还都是干杂工,没有一个技术活,现在的劳动力也太不值钱了。

逛了半天,一样东西都没有买,饥肠辘辘,中午吃的那点饭早就消化光了。一家小铺门前放着一个老式的冰淇淋机,有个孩子站在跟前买,店主正给他接冰淇淋,闻着奶油的香味,她的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千万不能再想吃的了,再想下去,她估计她就走不了了。她赶紧跑开,一个冰淇淋一毛钱,一斤面才多少钱,面粉烙成饼还能饱腹呢,吃冰淇淋干啥,又不是没有吃过,别那么没出息。逛了半个多小时,市场上的两条街就逛遍了,最后收获了一支起笔,一本小本,都是最便宜的,还花了两毛钱呢。这个时候买什么都要用票,她兜里除了有十来斤的粮票,其他什么都没有呢。出了市场,她不停的在马路上转悠,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工作或者能干点什么。一个开小卖店的大爷,看她转的可怜,给她搬了凳子倒了水。她无力的坐在小板凳上,看着耷拉下来的一身肉膘格外沮丧,大爷又给她拿了扇子扇风。

“姑娘,看你心事重重的,遇上什么难事了?”顾晓心里一动,老大爷是久居在这里的,说不定他知道哪有招人的呀,她打起精神:“我就是想找份工作,这转悠了快一下午了,也没有什么门道。”大爷有点惊讶:“找工作,想找什么样的?”“我心里也没有谱,大爷知道哪里有要招工的么,干什么我也不太清楚。”大爷看来也是个见过世面的,“你要想找个杂活,市场那边有的是,但是你要找个正儿八经长久又轻快的,那可难了,家里有人么?”摇头,有什么人呢?大爷摇头:“那就难了,要不找个杂活干吧,钱虽然不多,但是能混口饭吃。”不由的苦笑,什么时候她的要求低到混口饭吃的地步了。这会经济还没有开放,挣钱难着呢,这可如何是好,如果只依靠着李俊凯吃饭,别说他了,自己会不会疯掉?都是个问题,不,她绝对不要那么无耻,坚决不要。她摇着扇子坐了很久。

她大学录取通知书来的时候,自己就夸下海口,只要自己不开口要钱,坚决不允许家里出一毛钱,那时候那么难,自己也绝口不提让家里资助。每天只是往返于学校和自己打工的超市,虽然累,但却很欣慰。有时班上组织一起去踏青、郊游或者其他活动,她从来不参加,就连一个宿舍的同学都说她不合群,其中的理由别人怎么能明白。出去一次活动,每个人就要平摊几十块钱,少了这几十块钱有可能下学期的学费就凑不起来了。虽然自己完全可以向家里伸手,但是既然是自己选的路,就是跪着也要走完。心想着大学几年那样艰难,她都坚持着走了过来,现如今不过一时的困境,怎么就如此的灰心?她不能这样,她相信只要她有心改变就一定能改变的了。如今经济发展速度缓慢,或许她可以试着做点小生意,她掌握着未来的发展方向为什么不去试试呢?虽然去做一个女强人不是她的梦想,但是她要挣足够的钱,让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让自己活的更有意义。她向来是干脆利落的人,想清楚了,内心也轻快起来。话说相由心生,刚才还愁眉不展,但是此刻连脸上都带了笑意。大爷十分纳闷的接了她递过来的扇子,看着她脚步轻快的离开了。最后顾晓只留下了九毛钱,除去待会的三毛坐车的钱以外,还剩六毛,毕竟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来着,剩下的几块都花光了,拎了几斤面粉,几个大南瓜,还有一篮子咸鸭蛋外一堆的调料,还有一小块肉,真没有想到现在的六块钱能买这么多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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