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莲见解释不通,改口道:“老爹,他回来了!”
“我知道你怪我...”八神忽的一顿,哭声戛然而止,“他回来了?谁?”
“就是他呀!”
“谁?”
火莲俏脸一红,神情扭捏道:“当然是我最想见的那个人。”
八神此刻看着火莲的神情,心神巨震,他太了解这个女儿了,除了那个人谁还能让他的乖女儿露出这种神态。可是他真的回来了?没找到那个人他会回来?莫非他找到了那个人。可茫茫人海,找一个刚出生生死未知的婴儿谈何容易。他现在回来没道理呀。那么他会来的唯一原因就是他找到了那个人!
七魂若饮此刻却是满心欢喜,心想,不愧是八神的女儿呢,藏这么隐蔽都被发现了。听着她用娇羞的语气说着“当然是我最想见的那个人。”想想就心跳加速。啊啊,我的火莲姐,哪家的少女不怀春那,我热情似火的火莲姐,你若饮弟弟这就来了。没想到你当年那么恨我,如今竟会这么思念我,看来七魂皇子的名号还是有很强的诱惑力的。
皇子多风流,七魂若饮也不例外,当即整理衣冠,跳将出来,迈着优雅的步子,清了清嗓音道:
“啊!火莲姐,你是越来越漂亮了。来的时候八神伯父就夸您有多贤惠,有多美丽。一开始我还不信,但见了您那张美丽脱俗的容颜之后,我的心就彻底被您所征服了,我愿永远追随您,我的女神,如若有幸,我七魂若饮愿以剑之名,做守魂之剑,火莲姐可愿做吾守护之魂!”话罢扑的一声虔诚的单膝跪在火莲面前。
西方有骑士与主公,举行仪式,骑士誓死守卫主公,主公接受骑士守护,至死不离。
东方与骑士主公对应的便是剑与魂。同为誓死守护。亚瑟魂的大骑士兰斯洛特与亚瑟王妃,七魂魂的第一勇士萧天与萧后,皆为世人楷模。
骑士与主公,剑与魂,都是一种极为隆重的仪式,只有国家的国王与王后才有权力为骑士或剑加冕。七魂若饮虽然草率,但并不是冒失,因为按常理来说,王子或公主都是被守护的一方,即便做骑士或剑,那么与之对应的主公或魂地位绝不在自己之下。火莲为红月公主,虽然红月国没一兵一卒,但八神名满天下,世人莫不敬仰,火莲也跟着水涨船高,因此也不算委屈七魂若饮。
八神完全没听到七魂若饮在讲什么,摇晃着火莲的肩膀不置信的道:“他真的回来了?”
火莲则傻了眼,完全不知所以,这什么跟什么呀。
这种情况就比较尴尬了,人家七魂家的皇子还一脸虔诚的单膝跪地没人搭理呢。
八神悄悄踢了魂若饮一脚,尴尬道:“那个...你先出去。”
“出...出去?火莲姐最想见的我就在她面前,你竟然让我出去!”
八神小心的偷瞥了一眼还在发蒙的火莲,对七魂若饮挤出个勉强的微笑,不好意思的说道:“误会误会。”
七魂三皇子虽对平时戏耍从不放在心上,但神圣的剑与魂仪式被打断,颜面何存?七魂若饮怒火中烧,当场凶狠骂道:“你怎能这般对待七魂家的三皇子,七魂姓氏可不是供你戏耍的。”
“贤侄别闹,伯父待会陪你玩……”
“本皇子才没有……”
就在这时,门外一声脆响,似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上。
别人不知,火莲心里却很清楚,那是玉笛落地的声音。火莲眼中流出一丝惊慌,不好,要出事了!
“谁!”七魂若饮暴喝道。
门外的善水双手颤抖着捡起玉笛推门而入,一拱手低头恭敬道:“善水见过八神伯父。”
说罢抬起头却是一双血目择人而噬的望向七魂若饮。
八神一时激动未注意到善水的神态,一把将其抱住,“孩子,你终于肯回来了。这么多年了无音讯,我和火莲可没少挂念你。这些年在外面没少吃了苦吧?”
八神见善水不说话,这才松开善水,抬眼却看到善水一双血目死盯着七魂若饮。
而七魂若饮也是丝毫不惧也回视善水。
八神赶忙拍了拍善水的脸,见善水稍有回神忙道:“当时他也只是个刚出生的孩子,此事和他无关。”
善水收敛心神眼睛的血色也稍稍暗淡了些,对八神道:“伯父,侄儿心里有数。”
八神略有心安,此时七魂若饮却道:“你刚才的眼神是什么意思,我们可曾见过!”
此刻善水已平静下来,“我一介布衣,哪有幸能见七魂家的四皇子。”
七魂若饮当然听的出来,这话虽恭敬,可语气里带足了中伤的味道。七魂家的皇子何时听过这等不入耳的话,调动周身力量上前两步。眼看大战一触即发。
火莲大致弄清了状况,有意缓解气氛悄声对七魂若饮撒谎道:“你母后曾攻打过他的国邦,所以他对七魂这个姓氏有很深的怨念。”
七魂若饮凶狠的眼睛瞬间变得温和:“怪不得,母后以前经常攻打不肯归顺的小国邦,这位天尘善水莫不就是其中一国的国民。”
七魂若饮还是很有胸怀的,当下对天尘善水道:“我在这向你道歉,国仇非家恨,我们只是政敌而非宿敌。你是八神伯父的侄儿,我也是八神伯父的侄儿,大家就是一家人。”
火莲却暴怒道:“谁和你一家人!当年要不是你二哥拦着老娘早宰了你了。”说着挽起袖子作势就要收拾七魂。七魂手疾眼快打开窗子就跳了下去,边跳边骂:“大夜叉,怪不得现在还嫁不出去,看谁敢娶你。亏本皇子刚才还和你举行剑与魂仪式呢……”
火莲顿时火冒三丈,叫嚷道:“不收拾你姑奶奶就跟你姓。”回眸凝望了善水一眼,跳下窗子就追。
天尘善水自然晓得火莲怕情景恶化,有意引开七魂若饮。道:“火莲比以前懂事多了。”
“懂事是懂事了,可还是那副犟脾气。”
“她脾气若不犟你能收养她?”
“这倒是这倒是,我这人就是挨骂命,两天没人骂心里就不舒服。”八神孩子般搓着手,小心的问道:“你找到她了?”
一句话触动了善水伤心的往事缓缓道:“没。”
“没找到就没找到吧,福祸未可知。她现在或许在某处过着宁静的生活,你又何必去扰乱她呢,这就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找到了又能如何,告诉她她的身份,让他和你一起憎恨七魂?”八神沉声安慰道。
善水颓然,如果是这样他宁愿与她永不相见。
八神看着善水不由心酸,他永远忘不了十七年前的那个夜晚。
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八岁的天尘善水穿着冻结成冰的衣衫踉踉跄跄的撞开八神的大门,当时天尘善水已经哭成了泪人,脸被凝成冰的眼泪冻成紫色,衣衫上头发上到处是冰渣,完全就是一座移动的冰雕。“扑通”一声跪在八神的床前,冰渣掉的满地都是,泣不成声道:“八神伯父你帮帮我,我妈妈死了,我把我妈妈的孩子弄丢了。我找不到她了。求求你,伯父,来不及了,要来不及了。”
从梦中惊醒的八神,看着冻成冰的善水,一边心疼的帮他脱衣服给他披上被子,一边问缘由。八岁的天尘善水断断续续的总算说清了来龙去脉。
大致是说:善水的母亲在分娩时遭到恶人的追杀,于是驾马车逃跑。在生下婴儿后将交给善婴儿水,自己则乘马车去引开恶人。但片刻后还是被恶人追上,善水便将刚出生的孩子藏了起来,单身引开恶人,待善水引开恶人后再回来却发现婴儿不见了,四处寻觅却寻不着。善水年纪太小不知所措,便来向八神求救。由于八神是住在岛上,四处无船,善水硬是在冰冷的海水里游了一路赶到这里。
于是八神就看到了刚才的一幕。
八神刚安顿好天尘善水,七魂第一勇士萧天便闯进红月要八神交人,八神怒火中烧,便与其大打出手。而善水就趁这个时间在冒着风雪又游出了红月,这一走就是十七年。
八神不知道的是,善水走的时候被火莲追上,火莲见善水的模样心疼的要命,死活不让善水走,善水不愿拖累八神,打昏火莲,还是走了。
当然再往后还发生了一些事情,几日后,七魂大皇子在其母命令下率领一魂三魂六魂组成的精英部队开来三百条战船找八神要人,找不见人把红月翻了个天翻地覆才作罢。
因此八神对七魂国无一丝好感。
而千方百计害死善水母亲的正是七魂若饮的母亲萧后,追杀天尘善水的恶人也是七魂若饮未见过面的舅舅萧天。善水知道这一切,才与七魂若饮有了刚才充满火药味的相见。
善水道:“伯父当年真是连累你了,之后红月被围的事情我听说过一些。”
八神愧疚道:“我和你母亲可是故交。”
“不止是故交吧,当年我母亲带我来红月的时候提起过,你好像追求过我母亲吧。”
八神被说中了心思,眼神中多出一丝玩味:“哦,你母亲连这个都告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