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阶小路崎岖却不难行,茂密的松林在夜风吹拂下哗哗作响,似有若无的松油香味不断撩拨鼻腔,张剀彦舒服得全身发痒,但却很快想到了自己的家乡,曾经也是有山有水林木繁茂,却被黑心企业家看中,开山断水建了座化工厂,变得乌烟瘴气恶臭不堪。
到得小路的尽头,有座简陋破旧的木屋,似乎随时都会倒塌;进得屋中,只见四壁空旷无物,唯有一名麻服便装的低矮胖子背对众人站立,左手背在身后,攥着把古色古香的火绳手枪,右手举在身侧,摇着柄洁白羽扇。
听得众人进屋,也不等带路的赤脚青年说话,那胖子边摇动羽扇,边用流畅的中文和悲沧的语气吟道: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赤脚青年用崇拜无比的狂热眼神盯着肥胖的背影,傲然道:“先知是窝们玛雅古国的皇族传让,拥有预知未来的神奇力量,在他的带领下,窝们玛雅定能成功复国!先知万岁!玛雅万岁!”
“星期五,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随便透露我的身份,如果被敌国发现,还是会有危险的,咱们必须要低调,再低调。好了,跟今天的贵客说说,为什么所有人都尊敬我?”胖子也不转身,依旧轻摇羽扇。
“当然是因为高贵的出身,哦,当然,还有伟大的能力。先知准确的预言了二零一二世界末日的预言是错误的预言。”赤脚青年高声道。
“等等,有点乱,我没理解错的话,这位先知,就是玛雅人的皇族,否定了二零一二世界末日的预言?可那预言本就是你们玛雅人的预言那?这意思是不是,自己吐出来的,然后再自己吃回去?”张剀彦忍俊不禁道。
“这位贵客,你是在问我吗?我回答问题要收费。”胖子依旧不转身。
“他不是你的客人,我已经任命他为队长,今后你们要听他指挥。还有,玛雅人的古老预言也不能算错,我就是在二零一二年,摘取了地球人类当代文明的核心。”基诺德丝毫不留情面的说道。
“真神大人,我再次强烈要求,不要随便拆我的台。”胖子终于肯转过身,只见他三四十岁的容貌,大饼一般的脸上生满了芝麻样的雀斑,却用他绿豆似得小眼,恶狠狠地瞪着张剀彦,“就是你吃掉了当代文明核心?”
“恭喜你答对了。”
“太没天理,我说真神那,当代文明核心对我复国很有帮助,几百年前我就要求过。你不给我吃也就算了,怎么也得找个机灵点的,像星期五那样的吧?”胖子似乎没把张剀彦看在眼里,只是对基诺德抱怨道。
“你这煎饼脸的胖子,别以为是老员工,就可以看不起新领导,当代文明有多强你也知道,灭掉你这神棍玛雅文明还是轻而易举。”张剀彦也有点来气。
“哎~~~~~~~~·”长叹一声后,胖子把羽扇插在颈后,又没精打采道:“好吧,我认栽,不就是做手下吗,这有什么呀?不过,我强烈要求,把我的名字叫对,中文发音,沈阳的沈,鲧禹的鲧,沈鲧。”
“好的神棍,没问题,我尊重每一个人的意见。还有,不要再叫我‘真神’了,改叫老板就好,现在跟我们走吧,去找最后一个队员。”
胖子神棍也不再多话,当先走出破屋,来到门外后抬手扔给张剀彦一盒烟,“老夫今早掐指一算,新任队长的粮草耗尽,特此奉上一包陈年的万宝路。”说完又扔给姚晶两枚别针,“还有,为了队长的痔疮着想,请你用别针把领口别上,故意弄掉纽扣的那点伎俩,可逃不出本先知的神机妙算。”
看着张剀彦如饥似渴的点着烟,胖子沈鲧先用左手火绳枪的枪管蹭了蹭鬓边的乱发,就像是在挠痒,然后向张剀彦借了火机,点燃了枪尾的火绳,立即把枪举向天空,“砰”的一声大响,枪口喷出火光,几乎同时,众人身后也传来“轰”的一声巨响,转头看时,破旧的小木屋已轰然倒塌。
无数夜鸟被巨响惊动,呼啦啦成群飞向天际。
“我今天打响的,就是复国的第一枪!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胖子神棍摇头晃脑的吟了两句诗,又对赤脚青年星期五说道:“看看,这屋子果然在今天倒塌,完全符合我的预言。”
“我太敬佩您了,您的预言从不出错!”
“幸亏了,它要不倒,我还得费力拆掉它,否则预言就失准了。”
“……”
“我要离开了,星期五,我的所有财产,都在咱们脚下,你替我照顾好它。”
“伟大的先知,您尽管放心,这洛基山脉,我定会好好保管,它将会是玛雅国复兴的根据地。”
“好了,这样我就可以放心的走了。老板,队长,咱们出发吧。”
基诺德满意地点点头,抬手打出响指,几人周围的环境瞬间变换。
“老板,你的指头打响了吗?怎么还是在山里?”姚晶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左顾右盼道。
“我们老板,只有打不响的算盘,没有打不响的手指。你这亚德兰蒂斯的小商贩,总喜欢享受别人看你的痴迷眼光,却不知道真正伟大的东西是什么。仔细看清楚,可里可不是我在北美洲的洛基山脉,而是朝鲜半岛的长白山脉。”神棍耷拉着嘴角,皱着眉头,摆出世外高人的神态教训道。
“说的没错,这里是地处半岛的一个国家,二号队员被关在山脉内部的秘密军事基地,就在那座最高峰的山腹内。”基诺德指向一座顶着皑皑积雪的挺拔山峰,“话说,你们有谁知道,他是怎么想起跑到这国家的吗?”
神棍把已经冷却的火绳枪插回腰间,左手掐指,右手捻着上唇的两撇鼠须,两眼半开半合间,突然深吸一口气,皱眉感叹道:“求而不得,因痴化贪,唉,他是遇到执念障了。”
“我说神棍,你说清楚点好吗,虽说有老板在,救人那是轻而易举的事,但你也不能乱打马虎眼吧。”姚晶出奇的很是上心,向神棍追问道。
“哼哼,老夫早已算出,邪魔那小子是遭了……女难!究其原因,还要算到你这妖精的头上,怕是没少收他好处吧?你还敢质问我,做贼心虚,欲盖弥彰!”神棍冷笑。
“不是你叫他来找我的吗?据说也收了他不少好处,你这神棍敢不承认?”
“他来找我,那是多年前的事了,老夫怎能都记得清楚?”
“可你怎记得和我有关?”
“那不是老夫记得,而是算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