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胡遥早早的起来,把软榻故意弄得凌乱不堪,在梳妆台前静静地等待挽风醒来。
清晨的阳光像碎银一样撒了满地,衬得满屋都晖散着温暖柔和的光。
挽风就在这一片光明中醒来,逆着光,他看到她歪着头一眼不眨地打量着自己,一时一阵恍惚。
这好像是自己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睡得这么安稳吧。
而这个女人……虽说昨天的一场云雨淡而无味。
但她果真会有让人迷失自己的能力。
挽风垂眸,微眯的凤眼中精光一闪而过。
胡遥见他醒来了半天却又不说话,便主动出击道:“不知挽风公子对奴家昨儿的表现满意与否?”
挽风笑而不答,只是用像漾开了的烟火一般的凤目审视着胡遥。
她很不爽这种眼神,见他还是不吭声,便当他是默认了:“既是如此,那挽风公子可否答应奴家一个要求?”
挽风心情似乎是很好,唇角微勾,轻启红唇:“说吧,何事?”
胡遥死死盯着挽风半眯着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帮、我、伴、奏。”
挽风缓缓坐起身来,半掩着的红衣顺着姣好优美的曲线滑到了半腰间,露出宽阔精壮的胸膛和瘦削的肩膀。
他却丝毫没有在意自己的春光外露,慢条斯理的拈起衣角信手披上肩头,狭长的凤眼妖媚迷人似笑非笑,薄唇微勾:“你怎就知道我会伴奏的乐器呢?”
胡遥吸了吸好看的鼻子,撇嘴得意地答道:“从你的手上看出来的啊,你手指修长细瘦,指尖带有薄茧,想是会一手乐器的,而且你又是去年的花魁的优胜者,定有一技之长。”说完后肯定的点了点小脑袋,似是在赞同自己的分析。
“哦?原来是这样么?”挽风半眯着凤眼,轻身下榻,动作优雅慵懒,浑身散发着炽人的风华。当他随意回头看着那凌乱的被毯之时,忽而肩头一怔,身子渐渐僵住,久久没有下文。
胡遥歪着脑袋,有些疑惑的看着他,卷翘浓密的眼睫就像小扇子一样慢慢眨动。
良久,见他清迈莲步向她走来,玉态妖娆,唇角的笑意渐渐弥散开来。
美如冠玉的脸上明明妩媚魅惑,但此刻却隐隐透着一股淡淡的疏离和冷漠。微凉的薄唇慢慢贴近胡遥的耳际,轻轻地嗅了一口,略微一顿,沉声说道:“指长带茧不一定非要是会一种乐器,说不定是……一种兵器呢?”
胡遥被他说话时喷洒出的灼人气流搅得心神紊乱,小心肝儿“噗通噗通!”地一阵惊颤,忙往后蹦跶了一小步,转过身去平复错乱的心跳,因而没有望到挽风背后看她的眼神复杂闪烁明灭变幻好几次。
“如果……如果你会兵器的……的话,虎口也应带有细茧,我,我检查过,你的虎口光滑肤质细腻,并不是一个会兵器之人所应有的。”她有些结巴的颤悠悠答道。
挽风慢慢伸出纤长白皙的食指轻柔仔细的点着胡遥的背脊,沿着那诱人背部曲线轻轻地一顺拂过。
胡遥在他的抚弄下,浑身鸡皮疙瘩瞬起,轻微的抖了抖。
屋子里很安静,只听得见暖风轻送的流动声和指尖摩擦衣裳“簌簌!”地浅音。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女人,越是聪明越是……”一袭温热湿软的气流吹进她的耳窝:“死得早!”
胡遥嘴角微抽,深深地打了个寒战。
貌似……被恐吓了咧。
胡遥鼓起腮帮子。
老娘可不是被吓大的!
她转过身去,扬起一张倾倒众生灿若朝华的笑脸,咧嘴露出白森森贝齿,柔声道:“那你又知不知道,男人,越是威胁我越是……”学着他的样子,伸出嫩白的藕臂,柔若无骨的小手微微勾住挽风的脖子:“激起我的……挑战欲。”
挽风的表情僵住,有些诧异的看着她动作。凤眸微微眯起,流露出掩饰不住的笑意,是那样的夺人心魄。俯低身,双臂环住胡遥芊芊的楚腰,往怀里一带。
两人的身体瞬时亲密无间的稳稳紧贴在一起,胡遥此刻才发现两人竟是如此契合。
记得以前每次应珏把自己抱在怀里一起窝在沙发看电影的时候,总是爱温柔地捏着她的小鼻子打趣说:你看,我们如此契合,遥遥你再也找不到任何一个男人像我这样适合你了呢。
据说,上帝在世纪之初,先创造了亚当,怕他寂寞,又用亚当的一根肋骨创造了夏娃。
之后,夏娃和亚当就相恋了,生下了许多许多小孩,然后创造了全人类。
每一个人都在茫茫尘世中寻找着他的亚当或夏娃,找到那一根最契合他的肋骨。
应珏会低头轻轻吻住她,咬着她的耳朵说:遥遥,你再也找不到一个像我这样契合你的肋骨了。
他说的是,他是肋骨,而她,是亚当。
而不是他。
只是一句简单的话,一种很直接的附属关系,就让自己傻布拉吉地感动了老半天。
就那样一点一点地陷了下去。
再也没有挣扎的力气。
而现在,应珏他会不会偶尔想起自己这个亚当,然后小小地思念一下下自己呢?
自己在21世纪的身体,怕是已经死透了吧。
那身体也……再不能装得下他了呢。
“真的是开始有点期待你在花魁大赛的表现了呢,你现在,真像一只被逼急了的小兔子,会张嘴咬人了。”
挽风磁性柔媚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胡遥回过神来,看到挽风凤眸好看地弯起,噙着松散的笑意,艳若桃花。
由他眼底倾泻出潋滟的光,如细细的丝,将她一点点缠绕。
胡遥扯扯嘴角,眉眼低垂:“希望你满意。”
半个时辰后,烟情阁阁主房。
挽风单脚支起,斜斜的坐在太师椅上,一只手托着汉白玉杯,另一只素手顺着那圆润的杯沿画着圈儿。红衣微拢,璎珞扣着对襟,眉峰微挑,媚态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