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午周玲珑恹恹的坐在火盆前,身上冷一阵热一阵的。她左思右想,难道还要等到明年春天,树叶都长出来的时候,才能逃下山去吗?看来她必须要这个二当家的帮忙了。
周玲珑看了看一直在书桌前读书的章儒轩,问道:“二当家的,有件事我想请问你,下山的口令是什么?”
章儒轩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下山需要口令,今天你下山了?”“是的,”周玲珑回答:“我没走多远就有两个哨兵问我口令,你告诉我口令是什么?”
章儒轩漫不经心地翻了一页书:“口令由大当家的来定,而且每都不一样的。”“那你是二当家,难道都不知道吗?”周玲珑问道。
“我当然知道,”章儒轩从书本中抬起头:“但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周玲珑一听,气愤地从火盆旁站起来:“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不告诉就是不告诉,不为什么!”“你……阿嚏!”周玲珑急得又打了一个喷嚏:“你凭什么不告诉我?”“那我又凭什么告诉你?”两个人像说绕口令似的争了半天毫无结果。
章儒轩看着周玲珑的脸,觉得红得有些异样,他从书桌后走出来,伸手要去摸摸她的额头:“怎么了,脸怎么那么红?”周玲珑一把将他的手拔开:“不用你管,你不是不告诉我口令吗?我不能离开这儿,还不如死了,你别在这儿假惺惺的!”
章儒轩不听她的,硬是上前摸了一下她的额头,滚烫滚烫的:“你在发烧,快去床上躺着,我让人给你熬碗姜汤,发发汗就好了!”周玲珑执拗地说:“我不去,干嘛要听你的!”两个人撕扯了半天,周玲珑就是不肯上床休息,章儒轩一急把她抱了起来。
周玲珑大叫:“你干什么?你干什么?”章儒轩把周玲珑往床上一放:“我警告你,乖乖地听我的话,不然,别怪我来硬的!”他把脸贴向周玲珑,呼吸的热气喷在她脸上,紧张得周玲珑浑身都僵硬了。
她用怨恨的眼神望着章儒轩:“我知道你和这山上的其他土匪不一样,昨晚你没碰我,就说明你是一个好人。你明明可以帮我的,为什么不告诉我口令呢?”
章儒轩放开她,背对着周玲珑说道:“你错了,我和所有的土匪都一样,昨晚我没碰你,是因为……我有心上人。”
有……心上人,周玲珑的心慢了半拍,他有心上人了?
周玲珑忽然有种被欺骗的感觉,她咬了咬了下唇:“既然你早已有了心上人,那为什么那样……对我?还不放我走?”
“我怎样对你?”章儒轩转过身子,好像突然恍然大悟:“哦你说的是昨晚吻你的事吗?”他眯起双眼,露出一副好色的样子:“我是个土匪,就喜欢做那种沾花惹草的事,没有什么为什么。怎么?你喜欢还是不喜欢?要不要我们再来一次?”
周玲珑马上将被子蒙到头上,在被窝里喊道:“你马上走,我不想看到你!”
章儒轩看到自己的计谋得逞,继续冷冰冰地说道:“我愿意放,就放你走;不愿意放,你就得在这山上呆一辈子!老实地在床上呆着,把我惹生气了,没你好果子吃!”
章儒轩出去找了做饭的王婆子,让她煮一碗姜汤送到房里。回来再看周玲珑,她头朝里,被子半遮着头,正低声抽噎着。
章儒轩有些于心不忍,想想周玲珑说得也有道理,为什么不放她走呢?想了半天,他安慰自己道:难道要放她回去受气?他可看到周玲珑的姐姐周凤凰对她的态度,平时在家肯定好不了多少的;要不然放她回去嫁给那个表兄?那个花花公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不放她走,是为她好!章儒轩心想:在这儿除了我,没有人能欺负她!
不多时,厨房的王婆端来一碗姜汤。章儒轩端到周玲珑面前,用命令的口气对她说:“把它喝下去!”
周玲珑从被子里探出头,她的脸已烧得绯红,眼角还带着泪痕,但是眼睛却亮亮的。她定定地望了一眼章儒轩,一把将碗打翻:“我宁愿病死,也不要喝,你随便怎么样吧!”
章儒轩没想到周玲珑这么倔强,他一下扬起手,作势要打她,周玲珑的眼光迎上前去,一丝恐惧都没有。
章儒轩的手停在半空中,又轻轻地放下来,他冷漠地丢下一句话,一转身走开了。
“我是不会放你下山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你要是不想活,那我也不管你了!”
章儒轩一赌气,走出门去。此时外面的雨已经停了,空气特别的清新。章儒轩不知该到哪里去打发时间,只好到处随便走走。
远远地一个人东倒西歪地从山下走来,走近一看,是平时里不善言谈的剃头三。只见他喝得满脸通红,双眼发直,敞着怀儿一步三晃的,手里还提着一瓶酒。章儒轩随口问道:“剃头三,你这是上哪儿喝成这样啊!”
剃头三已喝得十分醉了七分,根本没注意站着的二当家,冷不丁有人问话,他想要站住看清楚,但是身子不听使唤,一个趔趄向前就要倒去。章儒轩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了他:“怎么喝这么多?”剃头三努力地睁开眼睛,一看是二当家的搀着自己,他拽着二当家的衣襟就不撒手了:“二当家的,你怎么在这儿呀?不去陪着你的新娘子,在这儿干嘛呢?来来来,咱俩喝一杯,小的我还没喝二当家的喜酒呢!”
章儒轩看他醉成这样,不想和他纠缠,于是推脱道:“你能不能自己走回去?都喝成这样了,还喝!”
剃头三的眼圈红了:“二当家的,你是有新娘子了,就瞧不起我剃头三是不是?想当年我也是有家有业的,开了一家剃头铺,还有一个知冷知热的娘子,可是……被那个王知县害得我家破人亡……”剃头三一个堂堂男子汉在酒精的作用下,竟然哽咽着说不出话来。章儒轩同情地拍了拍剃头三的肩头:“来,我陪你喝酒,今天不醉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