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现在可以陪我出去看梅花了吗?”只是想她出来走走。
像孩子得到了赏赐,秦伊雪在得到了苏辰的点头之后走出了房间,苏辰马上跟上,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牵着,然后走到院子里。
苏辰看着那个脱离自己的手心走向梅花树底抬头静静观望的人,在他看来,那个看梅花的人不像是在看梅花,而像是看时间在流逝。他的小心照料,她看不到,也从来没有表示过什么,她会问他的也不过差不多的一句话,“你说过会帮我的”。
苏辰并没有忘记自己说过的话,他给她的承诺从来就变过,可是她记得的只有那么一个,而且随时等着他兑现。
星辰和圣羽依然对峙不下,圣君派来刺杀秦伊雪的人也从没有消停过,好像他的所有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杀秦伊雪,夺饮血。
只是到了现在,秦伊雪的武功已经回复,想要暗中刺杀了她谈何容易,更何况她的身边还有一个苏辰。那么刺杀的结果,也往往只有一个。这不,这第二十六个人就是一个例子。即使他是高手,也不会例外。只听见闷哼的一声,想要趁着夜里杀人的人便被杀了。一刀,只要一倒,便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王妃!”一个侍卫冲了进来,只来得及看一眼地上躺着的人。秦伊雪越过那具仍残留着余温的尸体,眼里没有一丝的感情。嘴里只丢出了三个字,“处理了”。那样的冷漠,就像刚才她杀的不过是一头畜生,没有怜悯。
“是!”再看那人,已然是尸体。再看,王妃早已不在房中。世人皆以为王妃不过是给王爷的入幕之宾,殊不知她也是个计谋和武功不下与苏辰的人,她同样有着主宰人生死的能力,且只是一个女人。她有着令人神迷的外貌,却也有着令人寒栗的气息。
“出来吧!”秦伊雪看侍卫走后,才出声将那个来看热闹的苏辰叫出来。
“你说,如果刚刚的人是我,谁输谁赢?”苏辰忽然很想知道,她的王妃究竟强到什么地步,竟然会让他王府中的人都谈之色变。
“你不会想知道的。”秦伊雪冷冷地说,“放心,我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反悔,希望你也一样。”成为王妃至今,她从来没有承认过自己的名分,一直以名字自称,同样,她也从来没有忘记自己是以何种理由留下来。其实苏辰是王爷,她现在是王妃,没有人会说什么,可她的却用这个理由不想他出现。
直到那天真的到来,苏辰才知道,秦伊雪手中的饮血是他无法比及的,不是秦伊雪的武功有多高,而是因为那是她手中的刀,只要她稍稍动了要杀他的念头,估计他是没办法逃脱的。如果真要比,他唯一能胜的,估计只有比她少了一点点感情了吧!
已将近一年的对峙,星辰和圣羽国不相上下。秦伊雪没想到,圣君的实力如此强大,她不知道这场仗如何结束。她只是要报仇,并非要所有的人陪葬。她报仇的对象从来都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圣君。
“真的要如此吗?”肖离秋再次向苏辰确认,“你就不怕她会记恨你?”肖离秋没想到苏辰最后会选择用这个办法。
“我不想看到她一直闷闷不乐。”她想要报仇,他就会不惜一切代价为她达到目的。尽管到了最后她会恨他。苏辰知道秦幽冥在秦伊雪心中的位置,尽管她从没说过,可是他看得出她对秦幽冥的特别,特别到他当初都禁不住去嫉妒。
“希望你不会后悔。”肖离秋知道自己劝不了苏辰了,只好按照意思去办。苏辰也以为自己一定不会后悔,只要是为了她。可没想到了最后,再也无法回头。
“什么?”秦伊雪不敢相信,苏辰竟然会利用秦幽冥来达到杀害圣君的目的,听此消息后的秦伊雪昏阙了过去。她知道,他再也不会原谅自己了,再也不会。
“王妃,王爷吩咐了,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能踏出王府一步。”本欲离开王府前往圣羽国的秦伊雪被下人们拦住了。
“让开!”秦伊雪的厉声将下人们吓住了,可她没想再踏出一步的时候,几个将领挡住了她的去路。
“王爷有令,请王妃回府。”侍卫誓死不让秦伊雪离开。
“我是王妃。”秦伊雪没想过苏辰会将自己禁足,他从来都不会干涉她走到哪里。
“王爷特别吩咐,属下不得不从,还请王妃见谅。”将领们知道自己劝不动王妃,只好用了最后的手段,将她迷昏带回王府。
“为什么要这样做?”当秦伊雪再次醒来,苏辰已经回到府上。他就坐在她的身边,亲密地握着她的手,好像过了几十年的夫妻。
“为什么?”她开始落泪,却没有声音。
“因为你。”他爱她,可以为她做一切,她想报仇他就帮她,别无其他。
“可是,他是我最不愿意伤害的人。”如果要利用他,她早就做了,可是她没有。“我最不愿意伤害的人是他,是他,你知道吗!”秦伊雪开始嚎嚎大哭,这是苏辰第一次看到秦伊雪这样子哭泣,像个闹别扭的孩子。
“伊雪。”苏辰什么也没多说,只是抱着大哭的秦伊雪,任由她狠狠地拽着他,甚至生疼,仿若这样心就不会那么痛了。是的,她最在意的人从来都是秦幽冥,他早该知道。只是一直不愿意承认,他以为,只要努力,他就可以得到她的心,他以为只要努力就可以。
“答应我,为了孩子,留下来。”他在乞求她,她听得出来吗?她会听懂吗?
“他呢,怎么办。幽灵哥哥怎么办?”秦伊雪没有听出苏辰的言外之意,她只记得那个被她的仇恨伤害了的人。
“为什么,你从来就看不到我。”苏辰怒了。为什么他再怎么努力也得不到她的心,即使她有了他的孩子,他终究也抵不过她的幽冥哥哥!苏辰开始使劲地摇晃着秦伊雪的双肩,好像这样她就会清醒过来,然后看到自己。可是他再怎么做,也终抵不过她离开的决心。
“放我走。”她坚持。苏辰对她的点点滴滴,秦伊雪全部接收,可是幽冥哥哥无人能够代替,他是她的哥哥,不可抛开的哥哥,如今她却伤他最深,是她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吗?她开始憎恨自己。
“好,赢了我你就可以走。”他企图设法留住她。
“我赢了。”第一次,苏辰笑了笑,没有太得意,因为他和她都知道,她现在身怀六甲,不可能不顾一切离开。他是在赌。
第二次对决,苏辰没有像第一次那么占到上风,秦伊雪的武功绝对不在自己之下,苏辰清楚的知道。可是这次谁都想要赢,谁也不想退一步,但是这次的秦伊雪依然输了,并非输在了武功上,而是她腹中的胎儿似乎在抗议这种无休止的纠缠,帮了苏辰一把,同样也将两人的关系推导了边缘。
“王爷,恕在下无能为力,只能保住一个。”秦伊雪忽然的不适让苏辰又赢了一次,只是这次的代价是他未出生的孩子。
“大夫,请你务必保大人。”孩子可以再有,但是秦伊雪只有一个。秦伊雪也没想到自己的决计离开会是这样的结果。只是,一切再不可能回到起点了。
“我的决定不会改变。”秦伊雪冷冷地说,手上已经出现了饮血。
“我也一样。”失去孩子的秦伊雪依然要离开,一个要走的心是那么强烈,一个要留的心同样。高手的对决,谁让了一分,最后伤的都是自己。
就在秦伊雪的饮血将要刺进苏辰的胸口时,她忽然收住了攻势。她从来就没想过要他死,从来没有,他对她的好,她从来都知道,只是,为了达到目的他伤害了她的幽冥哥哥,如今,这样的结局恐怕是最好了吧,她想,然后任由他的剑刺入而不没有闪开。
“我赢了。”怀抱着那个只剩下一丝气息的人,苏辰苦笑道。可是,在这场较量里,没有谁背叛了谁,更说不上谁胜了谁。
苏辰怎么也没想到,最后自己会逼得她用这种方式离开,走不掉,就用了这种最极端的方式。她杀不了自己,索性让他来代劳,秦伊雪这个女人是何其的残忍。想杀一个人,不用自己动手,别人就可以办到。而这次,她要杀的人,是她自己。她何其残忍,让他亲手杀了她。
苏辰抱着那副渐冷的身体,嘴里依旧呢喃着:“你不配,断情,伊雪,你真的不配。知道吗!”依然嘲笑加上苦笑,苏辰脸上是那样复杂而难堪的表情。她的饮血是何其的厉害,那次他阻止她杀那些来刺杀的人,结果反而让她不得不用饮血将那些人更快地送上了绝路的情景。
“伊雪……”苏辰开始低声哭喊,后来又像在劝诫:“你从来都不是残忍的人。”可是那句话他现在收回。
“一切都结束了。”躺在苏辰怀里的人笑了笑,“这样,最好。”她可以去见她的父王母后,也可以去陪她尚未来到人间的孩子了。
“啊……”那躺在苏辰怀里的人,已经闭上了眼睛。苏辰怎么也不敢相信,刚才他还从这个女人眼中看到了希望,他以为她这次非赢不可,他都想要放她走了,可是她却用了这种方式。她的残忍,不止对他,甚至她自己。
情场与战场,从来就没有谁胜谁负的道理,赢了,输了,其实从来没有区别。不过是,生,死,聚,离。兜圈了一圈,又回到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