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萧云突然开口打断道，“白挽尘，当初墨韵寒说爱我，最终却拿我交换了双生草，救洛儿，舍弃我，我不计较，我选择你。”她走近一步，看着白挽尘的眼睛道，“我以为我在你心里，就算不是第一位，也会占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位置，可是呢？”萧云苦笑道，眼睛有些红，“我在你心里，其实和在墨韵寒心里一样，可以拖延，可以交换，比不上洛儿，比不上墨韵寒。”
白挽尘张张口，却没说出来什么。
萧云神情似乎平静了些，退后一步道：“我去找过你，所以我早就想明白了。”她笑了笑，容颜有些憔悴，“我不想再等下去，不管是等谁，从我到这里，已经好久了，没有一刻我不是在等着别人，我总要由我自己的生活。而且。”萧云顿了顿，继续笑着，“我已经嫁人了，从最初你们把我换过来，到现在，我自愿嫁给他了，也许我们，都该安定了。”
白挽尘原本低垂的头蓦地抬起来，眼中满是惊讶道：“你真要选择苍岚？他……”
“他怎样我不想知道。”萧云打断道，“我只知道，虽然他手段过分些，但自我来到这个世界，他只是等我，从未让我等过，他伤害我，远不及你们。”萧云顿了顿道，“至少我能抓住的现在，他是真心对我的。”
白挽尘沉默了，良久没有说话。
萧云眨眨眼睛，努力藏起眼中想要溢出的泪水，道：“天晚了，我先回去了。”
“云儿。”刚转身，就听到身后白挽尘的声音轻声道，“七个月，洛儿把孩子生下来了，在我那间屋子里，所以你看到的东西，应该都是她留下的。洛儿生下孩子就死了，所幸，孩子被救回来了，韵寒受了刺激，打算去安定一段时间。”叹口气道，“我对不起你，誓言说出没有兑现，好像那个时候我真的不配拥有你。”
萧云心一疼，泪水再忍不住落了下来，好在背对着白挽尘，后者并未看到她的表情。
“不过，我打算在这城里住下。”白挽尘继续道，“我不想放弃你，云儿。”他停了一会，忽的一字字道，“我会一直陪着你，这次，决不食言。”
萧云加快了步子，几步走出了巷子，没有再回看一眼。
萧云心情沉郁地直接回了府里，压根将等在灯会的绿荷同小西忘了干净。
直到很烦闷地喝了口茶，才想起这回事来，刚站起身子，就听院子里喧闹起来，一向不愿出声的小西竟然木木地笑着，一直走了进来。
“姨姨，小小鸟。”小西兴奋地进了屋子，过来扯萧云的衣裳，道，“你看。”
肥嘟嘟的手指指向刚进门的绿荷，萧云立刻看到了后者怀中抱的娃娃。
这个娃娃真好看，粉嫩的脸蛋，头发只有稀疏的几根，却有点泛红，眉毛也是红红的，似乎正在生气，一双小手正握紧成拳头，不知道在做什么。
这孩子便是洛儿的吧，萧云突的心里有些不快，开口道：“这是刚才那个男人的孩子？绿荷，你把他送回去吧。”
“不要。”小西突然一把揪住萧云的衣角，小脸都急得通红，“姨姨，不要。”
萧云皱起了眉头，这才多久的功夫，这两个孩子怎么培养了这么坚固的感情？
“夫人，那男人一时间也找不到，不如先养在府里吧。”绿荷嘟起嘴，捏捏怀中男孩儿粉嫩的脸蛋道，“这娃娃这么可爱，难得连咱们小主子都开口了，就先别抱走了。”
萧云再看看那孩子，想了想，道：“好吧，只能先这样了。”
不是找不到，只是不想见吧。萧云想。
“夫人。”门外一个家丁的声音传来，恭敬道，“方才有个男人，说是您学生，让把这个交给您过目。”
萧云有些好奇，疑惑地接过来，展开那字条，只见上面规整地写着五个小字：墨青，字梅楠。
那字很熟悉，萧云记得，那是白挽尘的。
这孩子字梅楠？萧云读了两遍，忽的笑起来，梅楠，美男。再看看那孩子，那小脸，长大后说不定真是倾国倾城的人物。
“这孩子叫墨青，以后就先住在府里吧。”萧云笑道，将那纸条叠好，不知为什么，却没有扔掉，反而小心地压在了书案上。
“绿荷。”萧云唤道，“这孩子毕竟是别人家的，你去查查，看那个抱孩子的男人在哪边，明天告诉我就好。”萧云笑道，“府里事情够多了，这事还是先不要告诉苍岚好了。”
绿荷见着娃娃可爱，也没多想，就将娃娃递过来，笑道：“行，夫人您抱抱，看他多好看。”
萧云本来就喜欢娃娃，肉嘟嘟的，抱着又软和又舒服，当即便笑着接了过来。
这娃娃确实长得好看，眼镜又大又亮，皮肤白白嫩嫩，一抱在怀里，就有些爱不释手，只是这孩子的神情却有些不同于其他孩子。寻常的娃娃，眼神总是简单的，纯净无暇，但这孩子……
萧云皱起了眉头：这孩子的眼神中满是怨气，虽然说这个词用在一个婴儿身上有些过分，可那双眼睛，确实是藏着很多不同于这个年龄的东西在里面，似乎像是，在这具幼稚的躯体下，藏着一个成熟的愤懑的灵魂。
“好啦，你们先回去吧，都这么晚了。”萧云将孩子放到床上，回身笑道，“绿荷，快带小西去收拾睡下了，明个儿还要去学堂呢。”
“小小鸟……”小西委屈地向床这边挪了两步，依依不舍道。
“还不去睡觉。”萧云看着想笑，面上却佯怒道，“再不去睡，明个儿可就不让你见这娃娃了。”
一旁的绿荷也笑了，拉起小西笑道：“怪只怪那娃娃长得太好看了，才这么小，就把咱们小主子给迷住了。”
连哄带拽地将小西哄走，屋子里顿时静了下来。
夜已经很深了，萧云看看床上的娃娃，想了想，把窗子掩上，以免着了风，便不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