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韵寒却没有闲心去逛夜市,几乎是拎着萧云飞奔到了碧云茶庄门前。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管事的来啦。”一群堵在门口的人立刻涌了过来,团团围住了两人。
墨韵寒眉头紧锁,抱拳道:“众位,我碧云茶庄经营多年,从未出过什么问题,是不是这次有什么误会?”
话音未落,一个肥嘟嘟的胖子就擦了擦汗,操着尖锐的嗓音道:“误会?墨少爷,你家这茶庄卖给我们的茶叶里都掺着隔年的旧茶。你这生意做得也太不地道了吧。”
“就是啊。我们的也是。”周围吵吵嚷嚷,几个人附和着。
“你要是不承认,就看看这个。”一个尖嘴猴腮的大掌柜模样的人吆喝一声,立刻有几个人抬了口麻袋过来,解开绑口,里面满满的装着一口袋茶叶,放到墨韵寒的面前。
墨韵寒探手掬起一把茶叶,看了看,沉吟道:“这茶是从我店里流出的?”
“当然。”那个胖子横道。
墨韵寒想了想,对店里的小二道:“你去把店里的账本拿来,对照一下,好给各位退下款项。”
那小二满脸紧张,哆哆嗦嗦道:“少爷,那本子跟刘大掌柜一起丢了,应该是被他带走了。”
墨韵寒眉头皱得更深了,思衬片刻,转向在场的众人,道:“那各位掌柜的,把收据拿来,墨某定会给各位一个交代。”
“好。”那胖子笑嘻嘻的地来一张纸,道,“有担当,这才像样。”
几个人纷纷拿出了收据,墨韵寒一一接过。
萧云看那胖子,总觉得对方不像个好东西,这会见他的收据,也凑了脑袋看过去。
墨韵寒又看了几张,上面清清楚楚写着茶叶的数目,盖着戳子,想必真的自己的店里出了漏子。
忽的,手里的收据被一个人抢了过去,侧头一看,不是萧云是谁。
萧云抽出一张收据,笑眯眯转向了那个胖子,笑道:“敢问大掌柜的,这茶叶您是买来做什么呢?”
那胖子写了萧云一眼,冷冷道:“自然是拿来卖啊。你是什么人?”
墨韵寒暗道:“莫非这丫头有什么办法?”便随声应道:“哦,这位是内人。”
“内人么?”那胖子皮笑肉不笑道,“女人还是少管些男人的事为好。墨少爷,这钱还是赶紧赔付吧。”
“不急。”萧云插嘴接过,微微一笑,又问,“再问大掌柜,你这茶是买来就卖呢?还是等它放老了在卖呢?”
那胖子眼睛转了几下,也没觉出有什么不对,语气上有些不耐,道:“当然是买来就卖。你问这些做什么?”
“哦。”萧云点点头道,“采摘一月之内,谓之新茶,这包茶叶是君山的银针,清明前三天采摘,加工运到这里,恐怕也要十天工夫,对么?”她看向墨韵寒,这里的路程她确实不大了解。
墨韵寒也未想透她想说什么,只得点头道:“不错,这里离岳阳洞庭有些距离,运过来也是要十五天的路程。”
萧云报之一笑,又道:“既然要卖新茶,想必不会拖得太久,拖久了茶色茶味变化,就就卖不了好的价钱了,所以。”她顿了顿,道,“掌柜的你进来的茶叶会在十天内上架销售,而以掌柜的你的眼里,卖了这么久的茶叶,想必新茶旧茶一眼识得。”
那胖子脸色变了,张嘴刚要说话,萧云又讲话头解了过去,笑道:“这收据的日期写的是一月之前,如果当时这茶真有问题,以掌柜的经验,定会在十几天前找我们,否则,这新茶也就无法再卖出了。可您那时不来,偏偏现在才来,是什么意思?”
“是不是说明。”萧云顿了顿,声音冷下来,道,“掌柜的你的眼睛出了问题呢。”
那胖子冷汗涔涔,一时说不出话来,墨韵寒也有了笑意,轻轻点了点头。
萧云又看向其他几个掌柜,笑道:“这几位掌柜的也是如此,既然无话可说,那么。”萧云顿了顿,眯起了眼睛,“几位不妨给个解释,是不是有人找来几位,要陷害我们碧云茶庄呢?”
“夫人说的哪里的话。”那胖子没了开始的气焰,连连擦汗,道,“可能是我们记错了。”几个人忙带了那麻袋,拿回了收据,匆匆离开了现场。
在场还有几个人,见状交头接耳,嘀咕几句,为首一人这才拱手道:“夫人看穿诡计,真是聪明啊。”那人顿了顿,道,“不过我们这借据可不是假的,确是贵庄的刘掌柜以贵庄之名提的银子,还希望两位能给个交代。”
墨韵寒接过来看了半晌,递给了萧云,点了点头。
萧云有点受宠若惊,接过来,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毛病。
“墨某用人不善,这钱还请几位掌柜稍等,墨某这就差人去还。”墨韵寒微笑道。
待一切还清,门外的人这才散了。墨韵寒笑了笑,看向萧云道:“原来你还懂茶。”
“那当然。”萧云咧嘴笑开,露出一口大白牙。
“我还真的小看你了。”墨韵寒笑道。
不远处,两个人影隐在街角,为首一人羽扇纶巾,俊朗潇洒,视线紧锁在这边,良久,忽笑道:“我说这女人怎么这么眼熟,原来是那个叶盈盈。”
身后那个侍从模样的人凑过来,接道:“公子是不是看上她了?”
“老实说。”那男子笑道,“叶盈盈和我还有些关系,不过。”他凝眉道,“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她,居然这么聪明。”
“公子。”那侍卫又道,“那这次的事,还继续么?”
“等等吧。”那男子摇了摇扇子,道,“静观其变。”
天边,最后一抹阳光也被山峰所掩盖,这一天,又过去了。
“我还真是小看你了。”墨韵寒笑道。
“嘿嘿。”萧云傻笑道,看了看眼前的茶庄,道,“不过说真的,你的品味真不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