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皇子耶律贤得到穆宗陛下允许,且安排萧思温三天内起程去上京任侍中(官职相当于副宰相或相辅),顺带着送义皇子去显州闾山祭祖陵(让国皇帝耶律倍陵)和世宗庙(其父世宗耶律阮灵位)。耶律贤有幸去南京留守官邸,身边只带一个叫女里的侍从,都累了,各自休息。萧思温庆幸荣升,在妍国公主面前显摆说:“夫人,你琢磨琢磨,你皇兄升任我相当于北府宰相的侍中官职,是不是因为我们要把大女萧雅嫁给他弟弟的缘故?”妍国公主不假思索地说:“肯定是与这有些关系。”“你皇兄跟你说过这事?”萧思温追问。妍国公主摇头说:“这事我哪好意思问呀?若是我皇兄没有那个毛病,能传宗接代,那就把咱大女儿萧雅嫁给他当皇后了,岂不省得你费那么大心思!”萧思温摇头,手指点着妍国公主说:“你这就叫女人头发长见识短,若是你皇兄没有男人不该有的生殖缺陷,那大父房、少父房、小翁帐房早把女儿嫁过去当上皇后了,还轮得到我这大翁帐族支的女儿去当皇后?”大翁帐是指述律平皇太后的同母异父兄长那个族支。
妍国公主自信地说:“那可不一定,我是当今皇上的亲妹妹,我生的女儿嫁回去给她舅舅,那是姑表亲,亲上亲。”
萧思温眼一斜瞪妻子一眼说:“你这是分不清辈分,姑表亲,亲上亲,是中原人的说法,是指姑表兄妹之间婚配。这种姑血倒流也是不被提倡的,主流是被禁止。契丹族允许舅舅娶外甥女,在中原那叫***愚昧。”“你说话咋这么歹毒?啥***还愚昧,那是我们辽祖阿保机定下的规矩。耶律氏为皇族,萧氏为后族,耶律皇帝,只许娶萧氏为皇后。只若不违背先祖定下的规矩,就合理合法。”妍国公主被惹烦了,翻翻出这么多话来。萧思温还是很惧辞妍国公主的,他只是被招的驸马,吃人家皇家饭的,和中原倒插门的女婿没啥本质上的区别。他马上缓下口气说:“夫人,你不要生气,我的话有点糙,可理是那个理。辽祖阿保机,为了维护皇权世系,想出固定皇族与后族通婚那么个招来。结果是横帐、三父房皇族为争夺皇位杀得不可开交,世宗被弑,你皇兄穆宗又大开杀界镇压反叛者,杀了世宗的小舅子萧海贞,那可是二国舅帐的栋梁啊,还有世宗的亲弟弟娄国,不满意你皇兄耶律璟嗜酒,不理朝政,起事要把他推翻,也被你皇兄给杀了。争皇位如此,争皇后的斗争也达到白热化的程度。”“你不也是吗?”妍国公主翻白眼半天堵上一句。萧思温毫不隐晦地说:“当然,我也是皇后的争夺者,表面上为我女儿,实则我也是为了权力。谁当皇后谁就能掌握后族的权力,皇后的父叔兄弟就固定可以去当北府宰相。这是多大的权力,多大的诱惑呀!”
妍国公主说不过萧思温,只好叹然道:“你不了解女人,我们女人只求过个平稳日子。俗话说爬得越高跌得越重。你非要掇弄女儿去当皇后,可万一,反正就像你说的争得打破头,再杀来砍去的,那真是让人提心吊胆。我看还是听天由命吧。再者,我皇兄认了同族堂侄耶律贤为义子,傻子也都会想到义子也可以继承皇位的呀,可你一宝押在你小舅子罨撒葛头上,非要把大女儿萧雅嫁给他去做王妃,做义皇子妃不也一样吗?”萧思温则胸有成竹地说:“你说两个问题,我一个一个回答你。第一,罨撒葛光是我小舅子,没个屁用,关键他是你皇兄的亲弟弟,且掌代穆宗处理政务,而且穆宗出行让他担任监国,这也是傻子都看明白的事,离接替皇帝只差一步之遥。第二,义皇子不太可能继承皇位。”“你凭啥这么说?”妍国公主不赞同。萧思温这样说还是客气了,在他心里早认定是不可能,他一瞥妍国公主说:“我掌握一个惊天秘密。只是不能告诉任何人。”“连我,你也不告诉?”妍国公主这样逼他一步。萧思温扑通躺下。妍国公主堵气说:“好啊,你把大女儿萧雅嫁给罨撒葛,那我就把二女儿萧婷嫁给义皇子耶律贤,看咱俩谁押的宝押得准?”常规人会说,好啊,无论那个女儿当上皇后,我都是国仗!可萧思温因为心里装着一个惊天秘密,所以他不会这么说。若真把二女儿嫁给义皇子耶律贤,那他这个做父亲的是对女儿不负责任。为人父止于慈,他不能让自己的女儿步入险区。萧思温是被荣升侍中这样的高官喜劲儿架着,也是看到了自己的大女儿萧雅有了入主后宫当皇后的希望,才没有躺下就酣然入梦,他浮想联翩,萦绕在心头的还是那个惊天的秘密。他是在云州伴驾,陪穆宗皇帝去西汉会盟过程中,得与著帐奴隶近侍小哥、盥人花哥、庖厨斯奴古等接触,听他们议论起当年耶律贤在火神淀(河北宣化)历险之事。那庖厨斯奴古说,他当时在寿安王(耶律璟)帐下做庖厨,那天“月若风驼,面有反相”的察割来找寿安全,寿安王正在用餐,他送菜的时候听见他们发生争执。察割说,你是太宗皇帝的嫡子,本应由你继皇位,可被耶律阮抢夺去了,我们一起推翻他。寿安王说,叛乱是要被杀头的,我可不干,你请吧。寿安王把察割撵走了。说来也巧,在世宗皇帝御缮房当主勺庖厨的刘大是我的同门师兄,他娶了我表姐,来找我去他家给孩子过生日,我没时间,就顺便把察割要谋反叛乱的事告诉了刘大。刘大不以为然地说,这事早明朗化了,右皮室军祥稳(卫队官)已多次提醒世宗皇帝,可世宗皇帝不信,还把察割那家伙当亲信呢。多亏世宗皇帝的甄妃有心计,当时皇后又产个女儿做月子,现在的义皇子耶律贤当时四岁,就由甄妃照养,甄妃善烹饪,常与庖厨刘大切磋烹饪技艺,很熟。刘大向甄妃告之察割欲谋叛乱之事,甄妃便托刘大把耶律贤带去安全地躲藏,这才给世宗皇帝留下一条后。后来穆宗皇帝参加平叛,娄国手刃察割为兄报仇的详情,萧思温是在云州听当时力主平叛的耶律屋质(乌珍)讲给他听的,当时屋质是世宗皇帝的右皮室军详稳(卫队司令)。现任南院大王的屋质,设宴为穆宗皇帝特使萧思温接风洗尘,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的兴头上,说出了真相。他说,当时察割是和耶律盆都勾结,叛军人马很多,他便去找寿安王一起平叛。寿安王不想参与,屋质说世宗皇帝之子耶律贤才四岁,得由你继皇帝位,领导这个国家,穆宗才参加平定叛乱,继位为皇帝。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萧思温对屋质(乌珍)和穆宗皇帝御用庖厨斯奴古两人讲的内幕事,反复琢磨,终于把穆宗在察割谋反叛乱事件占的表现分析透彻。察割约穆宗一起谋反,穆宗虽然没干,但也没有向世宗皇帝告发察割,说明穆宗与世宗皇帝离心离德。之后不想参加平定叛乱,那就是说他对察割弑杀世宗皇帝有解恨之意,察割谋反称帝他也恨不起来。联系穆宗后来镇压世宗皇帝的小舅子萧海贞和世宗亲弟娄国,他推断穆宗不会放心把皇帝之位传给世宗皇帝之子耶律贤的。他认为穆宗认耶律贤为义子,往好处想,是穆宗有些内疚,对不起世宗皇帝他的同族兄弟,也是他没有子嗣,认义子做个面子而已。这就是他为啥坚持把大女儿萧雅嫁给罨撒葛的原故。他说这是惊天秘密也不为过,如果讲出去,传到穆宗耳朵里,他就会有杀身之祸,对与他同床共忱生育三个女儿的妻子——妍国公主也不得不防。他忽忽悠悠地想,也忽忽悠悠地睡过去。离开丰富多彩且充满赤裸裸的征伐、血腥的皇权、后权之争,野蛮的奴役世界,进入暂短的幸福与安宁。
翌日,萧思温依然喜出往外,开始准备乔迁之喜,他筹备十辆三驾马车,有七辆是装载家私财物,外三辆装载路途上需要的粮草、炊具和帐蓬。大车上的物资物件都苫上防雨油布。五十名带刀家丁,实乃私家卫兵和保镖。萧思温和大管家提刀上马,还有大女儿萧雅手提绣绒大刀,确也是英姿飒爽,成为父亲的护镖帮手。妍国公主单有一辆华盖车辇。义皇子耶律贤和侍从女里骑马跨刀走在萧思温的身后。萧婷、萧燕燕喜欢把吴钩弯刀挂在马鞍桥的得胜钩上,潇洒地骑着马跑前跑后。家丁队伍训练有素、有行军作战的号角和锣鼓。
这真是“摐金伐鼓下榆关”,他们的队伍正是要出榆关(山海关),出了雄伟的榆关,便过锦州大凌河,然后便到达塞北重镇显州,也称广宁(今北镇市),驻扎进城东一家车马店。
萧思温来到客厅,让小女儿燕燕把其母和大姐、大管家和义皇子耶律贤找来。他对大家说:“我们早上五更用餐,饭后出发,兵分两路。我带三十名家丁,护送义皇子耶律贤去祭奠显陵和世宗庙,地址在闾山一处幽深的山谷里,距此几十里。然后,耶律贤说还要去什么岗上坟烧纸。”萧燕燕通知完所有的人便躲在母亲和大姐萧雅的身缝里,马上接话问道:“耶律贤表哥,你还要去什么岗?在哪儿?还有多远?”耶律贤不想回答,但他没用嘴说,而是用右手食指立压在自己的嘴唇上,示意她不要插话。
萧思温继续言道:“妍国公主,你和大管家,率领留下的家丁,护送大车队向北走歇马岭、荒山镇、章古台,去通辽城。我和耶律贤在其南门车马店等你们。听清楚,是我们等你们,不是你们等我们,你们最多住一宿,然后赶路,只在店掌板那儿留话就行。我会在你们到达天山镇之前赶上你们的。”他讲的再明白不过了,无须重复,而且他补充一句说:“大管家走过这条路。”大管家点头说:“还不只走过一次。”这大管家是萧思温一位同族兄弟,青少年时就拜师练武,志向很高,改名萧立威,扬威立万的意思,终未得志,便投在萧思温门下当大管家,连姓也没人称谓了。
散会后,义皇子耶律贤的侍从女里,由萧思温派出的两名家丁陪着去街里买祭品、烧纸和香烛。大管家安排家丁值岗,因为拉货的大车是卸马不卸货,必须时刻看守,不敢松驰。
深秋的夜凉尤加秋雨,梦境不都是凄凉的梦境。
翌日,萧思温那拨人马比较少,行动灵活,提前出发了。妍国公主那拨人马,加上大车要套车,还有麻烦事多的女眷,反正也不那么急,比较拖拉。也真是天有不测风云,过了一夜天空变得阴沉,刚过歇马岭(镇),便掉起雨滴来,而且越下越大。大管家赶紧来到妍国公主的车辇前,说:“妍国公主,咱们得返回歇马岭镇住下来吧,不然等赶到荒山镇,马车的家私货物遮有油布不要紧,可人都得被淋成落汤鸡,秋雨凉,非得都感冒不可。”
这就叫人不留客天留客,妍国公主一行车马返回刚滑过的歇马岭镇。这里有一处废弃的兵营,改成车马店了,接纳他们十几辆大车,二十家丁和马匹,绰绰有余。
镇子不大,是东西窄南北长的十字街,一色商家店铺、饭馆、旅店很是热闹。唯独西街宽出个广场来,广场挨着原来的兵营,现在妍国公主车马队驻扎的车马店。西街对个是一座座西朝东的类似州衙门的建筑。西街的道路通向一两里外的一处庄园,有砖石建筑但多是一座挨一座的圆顶帐篷,那是契丹族繁衍分支迁移来的一个部落。
辽世宗耶律阮就是娶了这个部落酋长的女儿为皇后,生子耶律贤。世宗火神淀(河北通化)遇害时,他的小舅子(国舅帐)萧海贞已升任部落夷离谨(即酋长),二国舅帐中的实力派,待出任北国宰相。这歇马岭镇乃是封赐给他的头下军州,自派刺使官率领军州军队。世宗和皇后等遇害,穆宗当上皇帝,萧海贞便起兵谋反,遭到镇压,萧海贞被杀,其头下军州的几百兵,除了被打死,就被收编了。同族兄弟萧海只、萧海里自也是拔里氏少父房的族支,自是愤然不平,决意弑杀穆宗报仇,夺回失去的后族权利。
妍国公主一行人住进歇马岭镇车马店,这消息立即报给萧海里。对穆宗的御妹,萧海里岂肯会放过?便招集人手,皆是契丹族弯刀勇士,准备当夜下手。恰兄长萧海只去显州办事回来,遇到持刀勇士陆续集中过来。萧海里如实告知。萧海只当即喝斥说:“真是鲁莽,赶快把杀手们解散。”然后他解释说,冤有头,债有主,杀萧海贞的是穆宗那个酒疯子,与他妹妹妍国公主有何相干?再者,妍国公主是嫁给萧思温,如今是南京留守,萧思温是乙室已氏国舅帐大翁父房萧忽没里之子与穆宗耶律璟没有血缘关系。还有一件大喜事你不知道,咱们的外甥就是当今义皇子耶律贤与萧思温在一起。我是听眼线讲的,还有十几辆拉贵重物资的大车,驻扎在显州东门里车马店。我赶去车马店,他们的人马车辆都已经走了。我向店掌柜打听,说那些人是分两拨走的,第一拨三十多带刀骑马的,先走的,带着祭品、烧纸、草香、蜡烛,像是去祭陵扫墓的。第二拨有女眷,十几辆拉物资的大车,也有二十多带刀骑马的押镖护送。说是男人调任上京,家眷随行。萧海只判断得一点没错,担心走东路回上京的妍国公主经过歇马岭镇会遇到事,他太了解自己的弟弟萧海里了,那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野蛮子,头脑一根筋,他现在是潜伏爪牙难受,也不想过早惹祸上身,所以他顶雨赶回部落。挡住了萧海里,还警告他不要打妍国公主那十几辆家私大车。萧海里受到侮辱,很是不满地说:“我是复仇者,当今皇帝的反对派,但不是杀人越货的强盗,我抢劫财物干什么?”萧海只哄道:“好!我知道你是站着撒尿的契丹族勇士,回去吧!”萧海里哼然道:“哥,严格讲,你回来晚了点,我把第一拨契丹勇士已派进老营,就是现在的车马店了。如无意外,只待我一声令下;如遇到意外,被人发现,怕是已经交上手了。”“那还不赶快去?!”萧海只急到,拉起弟弟萧海里就往外走。
天亮前雨就停了。早饭后,妍国公主的车马队准备启程,车马店前的广场上忽然人多了起来,且越集越多。萧燕燕是个反应速快的女孩,她跟着被大管家派过来查看究竟的两个家丁挤进人群,挤到人群中心,挤到刁斗杆下,只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被五花大绑在刁斗杆下,嘴角被打得流血。几个打手,满脸横丝肉,凶巴巴的,手里握着鞭条。支使他们的是一位穿戴讲究的庄主模样的中年男人,当众说:“这小子,竟敢砍断我家的牛腿,不赔偿就打死他!”那被绑的少年理辩说:“东家,你说的不对!是你家的牛疯了,不听赶,追着顶我,我爸拦着牛,被顶伤了眼睛,我才操刀砍伤了牛,把我爸救出来!”围观的人中一个人说,这个放牛娃说的是实情。这时才发现,一个十来岁小女孩搀扶一位老汉,他一手捂着受伤流血的眼睛,腿也一跛一拐地走过来,扑通地给庄园东家跪下来,说:“东家,请放了我的儿子吧!我是为救我的儿子一虎被牛顶伤眼睛,一虎是为救我砍伤了牛。这事许多人都可做证。”“不行!不赔偿我的牛,就打死你的儿子!”那东家心挺狠的,小女孩也跪下扣头求东家开恩。
萧燕燕走过去,拉起小女孩问道:“告诉姐姐,姓什么?叫什么名字?”小女孩回答说:“姓林,名一凤。”萧燕燕说:“那我知道了,你哥叫林一虎。”转对两名家丁说:“快领这位林大叔去找大夫疗伤!”两个家丁很有同情心,便照做,把林一虎的父亲领走。萧燕燕这才与那横不讲理东家理论起来,说:“你家的牛顶伤了人,你不但不给疗伤,还把人家儿子林一虎给绑起来,你凭什么这么嚣张?”“凭什么?凭我是他们的主人,他们是我的奴隶,咋的?你这小丫头蛋子管得着吗?”那东家依然横得歪刁。
妍国公主和提着绣绒大刀的大女儿萧雅来到这里,听明白是咋回事后,妍国公主劝小女儿燕燕说:“燕燕,这是人家部落内部的事,咱们管不了,走吧!”萧燕燕很执拗地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就不相信他这个东家能一手遮天。喂!请你们部落酋长过来说话!”然后一指妍国公主对那蛮横东家说:“这是我的母亲,当今穆宗皇上的御妹妍国公主。你该知道我是谁了吧?我就要代我舅皇陛下,来管这事,赶快给林一虎松绑,并向林家父子赔礼道歉!”
那东家正是萧海里,将眼一瞪,说:“我管你们是谁呢,给我赶走!”打手们都是狗腿子,一哄而起,扑过来。萧雅的绣绒大刀一抡,喝道:“谁敢?都给我滚远点!姑奶奶的大刀可不是吃素的!”打手们后退。萧婷见这边要打起来,便提着自己的弯刀,还把妹妹的弯刀给带过来。萧燕燕接过刀并未出鞘。萧婷是先下手为强,握住刀,刀锋放射光华。打手们也操家伙,双方剑拔弩张。“都住手!”代理部落酋长得到报信忙赶过来,大喝一声。声到人到,喝斥萧海里,就是那蛮横刁钻的东家。说:“你竟给我惹事,咱家的牛顶伤了人,在先,砍伤牛是为了救人,你可倒好,还绑了人家林一虎。真是横行霸道。”说着亲自上前给林一虎松绑。这时受伤的林老汉已包扎好伤口。萧海只拱手向林家人道歉,还说由他们出钱给林一虎父亲治伤。萧燕燕对萧海只说:“你这位绅士还算通情达理,给林老汉治伤的费用由我们出,就不劳驾部落庄园了。那方才那位东家就太不近人情了,我不放心,怕他再给林家人罪遭。所以,我要出钱为林老汉一家三口赎身,说吧,要多少钱?”林家三口,一听说要为他们赎身,便都感激得下跪扣头。萧燕燕和萧婷忙加搀扶。那萧海只已亮出姿态,就不好拒绝。如拒绝,见萧燕燕这位少女太厉害了,真怕惹火烧身。便对妍国公主说:“公主殿下,你的小女儿要为林家三口赎身,您看……”妍国公主说:“我家燕燕心地慈善,见义勇为,她今天要做一件好事,再多的钱,我这个做母亲的也支持,你们开个价吧!”萧海只听了翘起大拇指,称赞道:“公主殿下,您女儿燕燕路见不平,就要解放奴隶,您就二话不说,舍得出钱,真乃英雄母女,令鄙人佩服!这样吧,我无权解放奴隶,买卖奴隶又愧疚无理在前,我同意把林忠一家奴隶户转赠送给你们,你们带走吧!”妍国公主看一眼小女儿燕燕,燕燕立即开口说:“我主张解放奴隶,宁愿花钱为林一虎一家赎身,但绝对不买奴隶。既然你们赠送,给我们处理,那我们就把林一虎一家人带走。去上京路途遥远,我们又没有多途车马给他们用,请你们庄上卖给我一辆驴车,我赠送给林一虎一家,岂不也是一件美事?”萧海只当即让人赶来一辆一驾辕一拉套的驴车,收入萧家十两银子。林一凤与父亲坐上车,林一虎赶车,萧燕燕带两名家丁跟去林家,捡几件像样的东西装上车,做个念想。然后随妍国公主的车马队北上。
林一虎一家人感觉像梦一样,他们因祸得福,从奴隶户变成自由民。萧燕燕也感觉像梦一样,没费多大劲儿,就做成一件解放奴隶的大好事,她好兴奋,便唱起一曲古老的游牧民族的歌谣。歌声嘹亮、悠扬,又有几分空旷、苍凉的意韵,表明是多么飘渺而久远,就如同她自己路漫漫而难以预测的人生。
有诗为证:路见不平助拔刀,解放奴隶吹角号。
辽廷宫门锁千律,谁晓险途几山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