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禅那天去看舅舅是因为班婆婆又和人吵架了，灵虚因为总受班婆婆的斋饭，应该是半个衣食父母，要去帮帮她。虚禅提着一些糕点，打算一边看戏，一边坐在一旁吃。想不到班婆婆又因为一些小事放弃了平静的心气，火爆的脾气又上来了了。虚禅坐在一边做了一个不明真相的吃糕群众。黄廉清似乎也并不明白，看着面前的两个老太太吵得面红耳赤。无聊的搭着头，县主薄却很敬业的一句一句的记载着，前不久城中弄了一个操练的兵营整修翻新，黄廉清日日监工，累得不行，终于闲下来了，又觉得无聊。
虚禅看着几个人吵架，黄廉清无聊的到了极点之后，看过来打量着虚禅。最后缓缓说：“给我一块。”贺识理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咳嗽一下，说：“这句就不积了。”黄廉清摆摆手，虚禅拿了一块糕走上前去递给他。突然门外来了脚步声，很急很急。走上堂来，对着黄廉清就是一拜，也不起来了，就这样这，说：“黄明府，小民有一事相求。”虚禅给完糕连忙跑了下去。至于那边惊讶的看着秦武安的贺识理，连忙摆摆手，对着班婆婆和另一个老婆婆说让他们先跟他来班婆婆觉得生气，骂道：“又怎么了？来了年轻人，我们这些老人就是不能待了？”贺识理说：“我也是县官，与我说也是一样的，我会讲话呈给他的，你们还要说跟我去外面，不说了就回家。”班婆婆冷哼一声，跟老婆婆去外面继续吵了，贺识理也跟了出去。按理虚禅也给出去，但虚禅刚要走，黄廉清就说：“你不要走，待在这里。”虚禅看看一个拜下后还没有动一下的秦武安和一脸严肃的黄廉清，便坐定了。秦武安抬起头，将炙热的眼神投了过去。说：“求您，不要去剿匪。”
黄廉清冷笑一声：“为什么？”秦武安说：“因为??????因为您一定会失败的。”黄廉清走下了台子，走到了秦武安身边。“你怎么敢确定？难道是怕那个线人说的是真的？”黄廉清绕着秦武安走着，“您难道早就知道了？”秦武安说：“不，我不知道线人说过什么，但我知道那些匪贼一定是危险的。”黄廉清一顿脚，骂道：“你都对我暗中做过什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哥哥就是匪头？”秦武安没有说话，又拜了下去。“你为什么也要让他们????????”黄廉清突然不说话了，仰起头，一甩袖子，“????????让他们却打劫缘姬??????”秦武安没有说话，黄廉清也没有说话了，虚禅看着两个人，不知道说什么了。
突然，秦武安站了起来，抓住黄廉清的肩膀，一边晃，一边吼道：“为什么你要这样！你！你！你！你被那个缘姬玩得团团转，还为她伤心，到现在有三年年了，你还会有时候想起她，为什么？！你知不知道她一直都喜欢宋思？你知不知道他们一起走了？他们骗你花钱赎她！你有多少俸禄？为了赎她，你是不是有整整一年都只能吃饼，小半年没有喝过一口酒？我那时天天给你送东西，送你吃的，不然你连羊都记不住什么味道了！我不过让他们给他点教训！”
黄廉清甩开他的手，骂道：“凭什么？凭什么！！？我喜欢她我乐意，我贱我高兴！但你也不能杀了他们！！”秦武安脸有些白，但又红了，说：“我怎么知道他下手那么重？不过他说宋思是死了，但是死不死又有什么关系？都是奸夫*****黄廉清一拳就打了过去，虚禅还没来得及眨眼，秦武安就倒下了。秦武安立刻要弹了起来，抓住了黄廉清的领子，“打我！你打呀！***淫???????”黄廉清一把将她推倒在地，一拳一拳的打在他的同窗三十多却无须的脸上。秦武安绷着脸，瞪着他。突然，黄廉清站起来将他拉起来了，说：“我不欺负你，你跟我比角抵。”秦武安看看他，微微一笑，然后张开了双臂。黄廉清冲了过去抓住秦武安的腰，用力一拽，就将根本没有用力的秦武安摔地了地上。黄廉清骂道：“你为什么不还击？你在蔑视我吗？”说完就一起身骑到了他身上，抓住他的领子将他的头抬起，然后一拳捶了上去。秦武安哼了一声，皱皱眉，说：“你不能这样对我???????”又是一拳。鼻血出来了。“你告诉我，为什么要害她？要骂她？和样会伤害我的心。”黄廉清说，表情拧在了一起。秦武安摇摇头，说：“你不要这样对我。我虽然不后悔?????????”又是一拳，秦武安的左眼眶一下子就充血红了。秦武安有些痛苦的骂了一句，然后说：“不后悔。”黄廉清皱皱眉，看着他，说：“我以为，你会真正的理解我。我以为你是我的好同窗，好朋友的。我们从小就一起玩，我回到县中以后，你也一直是好好的对着我，我以为你一直安慰我是因为理解我????????”说完就松开了他，将手一放，秦武安就倒下了。黄廉清站起来向着外面大步走去。
“缘姬她，和宋思那个什么了。”秦武安突然说，“我亲眼看见了，就在树林里。”虚禅想起了上次安叔叔在树林里的停留，还有那对男女。什么是那个什么？黄廉清停了一下，然后又走，正要推开门的时候，秦武安又喊道：“没死。缘姬没死。”黄廉清停住了。“我哥不杀女人。”黄廉清走出门去，大声说道：“知情不报，徇私舞弊，雇人买凶，态度不端，犯人秦武安押入大牢，山贼案后共审。”
虚禅咽了口口水，看着秦武安恍惚的看着周围，突然缓缓的笑了。
对于剿匪，苏汝不太在乎这些事，只是很在乎一件别的事——她家的门口有一个倒了一个女人，问什么，什么也不知道，像是失忆了，手呀，指甲呀全都是破的，流着血还掺着土。到了屋里一口气吃了很多的饭菜，三天吃完了一只羊。现在正猫在客房里睡大觉。自从刖娘死了以后，苏佑樘定期会往这里送钱送吃的，但只是如此，再也没有人管她了，连家中的仆从也因为苏佑樘的态度并不怎么关心她，所以这一次那些仆从也什么都没有说什么，也不打算防备，或是好好招待，只是不咸不淡的继续做自己的事，除了管饭多做一份，其他都无视。因而苏汝平常就有时间看着她，对这个奇怪来历的女人提出并没有得到回应的质疑，每天看她魂不守舍的，就像是疯了或是痴了。
陶淹说他早上去瞧了一眼，那边有山贼的山区已经被包围了，昨天晚上着了火，那山顶上还有钟勃谿隐居的地方，好在没有什么事的样子。不够还是不要接近了。于是虚禅他们决定去看看那个女人。
房门是开着的，看着好像空荡荡的，但苏汝跳进去还是看见了那个女人坐在窗边。似乎是窗户开着，所以风进来将门吹开了。“你好吗？”苏汝走到了女人的旁边，拍了她一下。但是女人没有回答，只是望着窗外，窗外正对着围山剿匪的地方，她在痴痴的笑。虚禅走近了一些，陶淹也跟了过来，突然因为走过来的声音，那女人突然回过头来，和虚禅的眼睛对上了。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女人，应该是个年轻的姑娘，但是，她的鬓角都白了。头发根是黑的，但头发末是白的，就像是沾上了面粉一样，还是参差不齐的白色。她的眼神很黯然，但是嘴角却是习惯性的上挑着。她打量了虚禅一遍，一遍，又一遍，最后突然跑到了虚禅面前，抱住了他的大腿，说：“道长，道长，求您宽恕我吧！！！”虚禅一时不知怎么办，因为也没有见过师傅遇到这种事的，所以不知怎么应对，只好说：“我我我，我???????善人，您先起来吧?????”那个女人站了起来，说：“我想要出家向道。”
虚禅觉得很迷茫，说：“这样吧，你回头跟我去问问我师傅。”那个女人拉着他，说：“我现在就跟你去。”虚禅看看那个脸上写着“我给你吃的喝的住的，你竟然不理我，抛弃我”去理我刚刚拉过来的人”的苏汝，摇摇头，说：“行吧，跟我来。”苏汝撇撇嘴，只好又跟了过去，陶淹见了，也灰溜溜的跟了过去。
后来的故事对于虚禅并不重要，于苏汝也不重要，所以就不说了，直接讲结果吧。在一些推拒和泪水后，虚禅就有了师妹。灵虚的解释是虽然做尼姑应该去尼姑庵，不适合跟着自己这个老头，但是既然向道，就不可拒绝。所以这个女人就有了新生，新的名字——虚穆。
小院的结构是一个四合院，正对着的一条线都是参拜的神像。两侧是书房和丹炉房。以前后院都是锁着的，原因是因为师傅说他不想要打扫，太大了，现在有了个姑娘，就不能大家一起挤了。于是打开了后院的偏房，虚禅沾光也有了自己的屋子。似乎不错，可惜的是虚穆好像性格很闷，不太喜欢去做什么，但唯独喜欢在远处偷偷看着什么。像是第二天陶淹带来了不少的消息有关于围山的。坐在石桌那里交流，说黄廉清时势如破竹打得很是火热，顺利的很。陶淹像是讲演义是的，讲得很是精彩。苏汝和虚禅在一旁听着，觉得倒也新奇。不过在听的时候，他注意到虚穆也在不远处偷偷听着，不知道是不是也爱听故事。
虚禅一边煎茶，等一沸时撒盐，一边偷偷看着她。灵虚回过头看着暗处中躲着的虚穆，说：“你会音律吗？”虚穆走了出来，摇头了，说：“师傅，我不会，只是觉得好听而已。”说完不等灵虚说下一句，就走进了自己的屋里。灵虚皱皱眉，抚摸琴弦，不知心里在想什么。虚禅端着差不多二沸完的茶，走到了师傅旁边倒了一杯，说：“好了，饮吧。”师父看着他，说：“你看你师妹如何？都已经快一月了，该有了解吧？”虚禅耸耸肩，说：“嗯????????并没有，师妹倒是不爱说话。”灵虚笑了，说：“你师妹比你要向道，她的心很安静，但是却也像是死静。虽然为师我也不知她经历过什么，她也不记得，但是我觉得她的以后应该会是很好的，让她有个新生也好。”虚禅看着师傅，突然想起什么，说：“师傅，你看见黍离了吗？早上起就没有见到。”灵虚摇摇扇子，笑道：“也许你师妹知道。”虚禅奇怪了，缓缓走到了师妹的屋前。敲敲门：“虚穆，你在吗？”突然门开了，虚穆就站在门口，问：“怎么了？”脸上不带任何表情。虚禅说：“你看见黍离了吗？他是只狐狸。”虚穆回过头，瞧瞧那只在她的桌子上舔着爪子的狐狸，说：“是白的吗？”虚禅“嗯”道。虚穆走进屋去，将狐狸抱了出来，说：“这只吗？”虚禅伸手接过，道谢。虚穆缓缓的说：“你的狐狸很可爱。”虚禅点点头，摸摸黍离，心中骂道：“这狐狸要是可爱才真是见了鬼了。”
回到屋中黍离就跳了下来，笑了，说：“真没有想到有这样的姑娘和你有了关系。”虚禅皱眉一颤，说：“什么又是这样的姑娘？”黍离说：“这个姑娘不简单，你最好还是好好待她，热心一些吧。”虚禅说：“怎么讲？”黍离说：“这个姑娘呀，”他笑翻了，在地上一滚，说：“这个姑娘和你差点就挂了另一层关系，不过通过我的看，她倒也是苦心。”虚禅皱眉道：“你能不能不要在卖关子了？”黍离说：“她抛弃了喜欢自己的人，去追去自己喜欢的人，自己的喜欢的人弃她而去，她又有了孩子，不久前她的孩子也离她而去了。于是她成了她。”虚禅说：“你是不是能够看到别人的记忆？”狐狸说：“没有，当我接近一个人的时候，我会问到他的气息，接着在自己的记忆里，我就能找到和他气息有关的人，就是她生命中认识的人。接着通过气息的强弱，可以大概知道有什么样的人在什么时候最后一次见到他，以前和他待得越久的或是越亲密的人，气息就会越强，气息就会越相似，她身上的气息我还可以到城中寻找，就能对到人了。”虚禅张开手臂，说：“那你猜猜我身上有谁的气息最强呀？”黍离调到他的身上，缓缓的闻着，最后退了下来，说：“你身上的气息吧，特别的臭，但是，不管是哪里，离你气息最近最多的，是苏汝。”虚禅一笑，说：“就我臭是吗？”说完就伸手将他抓住了，说：“你来了快一年了，还没有洗过澡，今天去洗澡吧！”说完就将他往外面拉。黍离痛苦的吼了一声：“你虐待我呀！！！”说完就往外逃，虚禅挠了挠黍离的痒痒肉，黍离很是无力的挣扎一下，然后痛苦的一晃，缩成了一个球，滚开了，真的是滚着走开了。等滚到一个角落里，它又展开来，像一只受惊的猫一样，毛都竖了起来，出来的音却像是哭泣的小孩子：“别拿水碰我，我讨厌洗澡···········”虚禅一听，眉头展开了，笑翻在地，笑的喘不上气：“天呀！！！！你竟然怕洗澡？”黍离尴尬的舔着自己的毛皮，不说话。
门外，因为吵闹而打开门走了过来虚穆停在了门口，听着门里的欢声笑语，不禁心头发紧，她思索着虚禅的样貌，心中暗暗叹道：“真是像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