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玉村有个民俗,对于吃喝嫖赌而死亡的人,都要举行‘取水’仪式。徐圈腿跟潘金莲偷情被捉,溺死田埂沟头,属于柳魂花鬼。‘取水’据说是为了净化死者的灵魂,洗涤他前世不洁的心身,这样子到地狱后阎王老爷能够对他笔下留情,给予轻判,能够让他早点投胎做人。因此把徐圈腿的尸身抬到水晶冰馆后,华玉村的族老和取水大师就都来了!
徐圈腿生前管理着华玉村的所有财务,按官级排行,除了华玉村党支部书记,华玉村的村主任,第三就是他了,很有权威的。因此华玉村的每家每户都买好了冥钱、冥纸去拜祭。
林轩混在黑丫丫的人群中,戴着白头巾。伴随着族老一跪一站的叫喊他也跟着大家一跪一站。
“哎,你呀!”
猛然一个娇柔的声音在他旁边喊了他一下,一阵好闻的栀子花的清香钻入鼻孔。
林轩意外地抬头!
原来是那个小巧玲珑的漂亮于文书正站在他身边
“哦哦,是于文书呀,你怎么在这呀?”
“哦,我跟徐会计都是华玉村村委的,属于同事,我是来拜送他的或。”
“哦,是这样呀”
今天于文书头搭着白头巾,这更增添了他女性的妩媚与娇柔。
“真被你说中了哎”
于文书惊奇地望着林轩
“那天你真的看见了徐会计眼中的死人骷髅呀?”
“嗯,是的呀!很可怕”
“而且不是一个我还看见了两个,”
“想不到徐会计就这么走了,真的很应验,但我没有咒徐会计的意思哟”
“嗯,我知道,你一个二十岁的单纯的娃心思简单,怎么能有大人们的勾心斗角的心府呢”。
“我估计你一定有超越常人的能力,不过你自己也稀里糊涂的。而且我发现你很直率。这点呢是好事也是坏事”
“哦,怎么讲”
“好事呢,你心直口快,是个明白人,不拖泥带水,干事有魄力,是个潜力股哟”
“那坏事呢?”
“坏事呀,非常容易得罪人冒犯人。也容易被小人利用|”
“呀————————————————”
“这么严重!”
“嗯”
“你还在学校门口,没有走上社会,你到社会上闯一闯,就什么都明白喽|”
“咳”
“咳”
族老站在高高地灵台之上,威严地扫了人群一眼,族老还是那个在李半仙家的族老,看样子,李半仙糟糕的后事并没有影响华玉村农民对他的敬仰。他的威望还是如日中天
“嗯,大家现在静一静,刚才是招魂仪式,结束了,死者的魂也已回家,
下面呢,我要安排取水,取水就到华玉河,大家按规矩排队。徐会计的儿子徐达拿好水瓶走在最当前,徐达记住喽,水要清水,越清越好,不能有小鱼小虾什么的进入,否则的话,你死去的爸爸不会早日投胎的。切记切记哟。”
族老定定地望着徐圈腿儿子徐达,在徐达点点头的情况下,大手一挥,
“好,大家们,我们一个个排好队不要推挤,出发吧!”
白色的取水队伍在取水大师和族老的带领下螨姗而行,不久就到了清清华玉河畔。
由于没有风,长长的华玉河波澜不惊,阳光悄悄地平铺在寂静河床象无垠的亮闪闪的锦绣。
由于前天的那一场暴雨,久旱的华玉河饮了个畅快淋漓,盈盈满满。
队伍在一个堆满石块的码头边停了下来,
“好了,就在这了!”
取水大师穿着红色的长袍,戴着红色的高帽。从他的布袋里取出一个红色小木鱼,
“徐达过来烧三柱香!”
“嗯!”
徐达点燃三柱香插入摆放河畔的香炉,
“磕头,拜天!”
“嗯!”,
咚,咚,咚
徐达小鸡蚀米,跪下连捣三下
“天灵灵,天灵灵。天上的玉皇王母听我念,今有徐达来拜天,他的父亲已仙逝,烦请开恩让他行。虽然花前死,但取水沐心灵。是长是短是罪是错,请天网开光放他一过。日后天天烧香念佛,阿弥阿门!”
“再磕头,拜地!”
“嗯!”
咚,咚,咚
徐达忙不迭地,把头碰大地连捣三下。
“地灵灵,地灵灵。地下的地皇阎罗听我吟,今有徐达来拜地,他的父亲已仆黄泉路,烦请大神动慈悲。虽然花柳风流鬼,但取水浴身躯,他日家属日日奉,香火钞票不绝断,大鱼大肉满供应。重谢作答度自过。阿弥阿门!”
徐达拜过,徐圈腿的家属亲戚好友依次跪拜,取水大师手敲木鱼,口中念念有词。
“现在取水!”
族老上前一步,把水瓶递给走到水边的徐达。
徐达接过,弯腰正欲取水,林轩却发现有一个白色的东西正从华玉河的远方飘过来。随着白色的东西越来越近,林轩定眼一看,竟然是个纸扎的小船,小船上空无一人,但小船很沉,似乎里面装着什么,一顶白布在高高的桅杆上飘着。林轩感到不可思议,因为,现在根本没有风呀,白布在飘,小船在跑,而且速度奇快。
徐圈腿的儿子打开取水水瓶的瓶塞,一股清清的河水源源不断地灌进水瓶,诡秘的是,那顶白色纸扎小船眨眼间竟冲到了徐达的水瓶的瓶口,顺着水流直进瓶中。
“喂!喂!喂!,有个纸扎的小船进入你取水的水瓶里了,快把它倒出来呀!”
林轩对着取水的徐达大喊
徐达和族老不解地望了望大叫着的林轩,没有理他。
“嗨,于文书,你刚看见有一个白纸扎的小船进了水瓶没有呀?”
林轩转头望着于文书。
“没有呀,除了清水还是清水,什么东西都没有呀!”
于文书笑呵呵地也望着他。
“擦靠!真是奇了怪了。”
他习惯地摇了摇头
林轩认为他的眼睛不会出错的。但大家为什么都没有反应呢?
取水后,白色的队伍往回走了。依然是原先的队形,所不同的是,徐达去的时候提着的是个空水瓶,现在回来了空水瓶取满了华玉河的河水。
“嗯,清清的河水取回来了,下面我们就要把这水倒进脸盘,让死去的徐会计和他的儿子徐达分别用毛巾擦拭一下脸颊。去除秽气!净化心魂!大吉大利!前途光明!但注意喽,死人的毛巾跟活人的毛巾一定要分开,不能窜,否则的话。会有报应的。”
族老在灵台上说完这话,脸色很凝重。
“嗯,听到了,”
众人点头答应,于是走上两个老大娘,分别给徐圈腿和徐达洗了一把脸,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一个稍大的老人把徐达盥洗过的毛巾搭到了死人徐圈腿盥洗过的毛巾上面
“呀,我真老糊涂了!”
这个稍大点的老人惊慌地叫了一声,就着急地拿起放到了另一边。这个动作只有林轩和于文书看了个明白。
“呀,刚才那个老人把徐达的毛巾搭到徐会计的毛巾上了,有没有事呀?”
于文书心急地望着林轩
“我也不知道,应当没有事吧?”
林轩还在想着取水时华玉河里那个纸扎的小白船的事。他敷衍了于文书一下子。
“嗯,下面安排跟死人会面,今天时间尚早,出丧还有两天,该会面的人就爬到冰馆旁边的板凳上会面吧。一个个来,不要着急呀!”
“死者家属跪拜拉。”
族老在灵台上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