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半仙家楼房瘫散得一塌糊涂。
李半仙仰面向上躺着,尸体下边鲜血还没有凝固,绛紫色发稠的血浆沾粘在周围的碎砖破瓦上,显闪出幽幽的黑光。血腥味尸臭味一阵阵地从尸身发出,引来了一大把的苍蝇嗡嗡叫着,赶也赶不走。二百斤的石磙子正砸在肚子上,农村打场的石磙子两头是钢筋做成的轴,粗大又特尖利。一头的钢轴深深地插在李半仙左腹部,皮肉已被硬生生地戳穿,认真看里面还在流血的蠕肠清淅可见。石磙子的另一头正压砸在他的右腰部,由于重力过大,肝胆还有别的内脏器官被挤压得破肉而出,散发着人体余温的粘稠的液固体的残渣在右腰部外边夸张地露着,让人不忍目视。而大肠里面的哄臭的粪便被砸挤得从爆破的****里汹涌而出。把整条裤子都灌满了。
四百斤的拖拉机正砸在李半仙的上半身,李半仙的左膀被拖拉机的一个扶把生生地砸断。露出惨森的白骨还有几片血筋粘连着,胸已经血肉模糊,分不清哪里是肺哪里是心脏了,右手可怜地抓着一个蒲扇,上面血红一片,估计是从嘴里喷出来的血箭染红的
拖拉机的铁头骑跨在李半仙的颈脖之上。颈脖被深深地掐入,裂开了一个大大的血口,腔里的血还在从这里往外奔涌。头部已用白布挡起来。看不清究竟。估计也是惨不忍睹。
在白布挡着脸的尸体旁边,李半仙的老婆哭得惊天动地,天昏地暗。
呜~
呜~
李俭呀,你天天睡午觉,雷打不动,这个老毛病你为什么不改改呢,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呀,今天要是不睡午觉,根本不会被飓风糟蹋啦。
李俭呀,你算命打卦,能掐会算,为什么就不能算算自己的死期呀,你这个半仙真是白叫了呀
李俭呀,你这一走,倒是走得干净了,可丢下我们娘儿俩,以后叫我们怎么活呀
李俭呀,人家平常人死,全是完整保存身子,可你倒好,肝脑涂地,肚破肠流,真是死得惨呀。惨不忍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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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一脸眼泪,呼天叫地伤心预绝的李俭老婆,林轩的泪不觉得也流了下来。
嫂子呀,不要哭了,节哀呀,人走了是不会活回来的,保重自己的身体要紧呀。
旁边几个妇女拉着李俭老婆的手苦苦地劝着。
姨姐姐呀,不要哭啦,这是天灾,天降灾祸挡也挡不住,哭没有用啦,赶快把本村的族老叫来,穿衣入殓,安排后事吧。
林长进也挤进去对李俭老婆劝道。
现在最要紧的是死者为大,尊重死者的尸体,让他入土为安早点长眠最好。
一个本村的老者也挤进来。
对对对
其他人都附和着。
一个中年农人揭开盖李半仙脸部的白布
李半仙的面部五官全部移动,面目全非。
现在头部全部看清了:
头发全是稠稠的血糊,脑门蹦裂,脑浆满头满脸全是。双耳全部裂炸。头颅里面的粘状物还在一个尽地从耳洞里往外淌。嘴里牙齿全都砸光,上鳄骨和下鳄骨严重错位,舌头拖出老长,还滴着粘涎。最奇怪的是眼睛。双目眼球就是两个爆出的血球,里面全是血丝血痕血筋。这两个大大的血球也已飞出深深的眼眶,可被两根细细的肉皮吊着,似舍不得离开体无完肤的躯体。
哎呀,我的妈呀
看见脸部表情的所有的人都叫起来。
哎,死得太惨了。
哎,不忍目睹呀
哎,这是造的哪门子的孽呀。
哎,快快入殓,快快入殓,让死人和活人都免受活罪吧。
人们都深深叹息摇头落泪。
林轩也悲伤无比。他猛然间感到一丝深深的恐慌,因为他感觉有一双邪恶又贪婪的眼睛在暗处阴阴笑着、狠狠地盯看着他。他想立即离开此地,奔回家中。
他回头想找林长进,却发现林长进已不在身边了,估计他帮李半仙的老波忙李半仙的后事去了。这个老爸当得真是失职呀,走的时候也没有叫林轩。
猛然,他分明感到到早已僵硬的李半仙,眉心微动了一下,已死的双眼竟然淌下两滴清清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