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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大风起兮,我来也

不知不觉已半月有余,李瑞文坐在木床上眼扫着陌生的小木屋,发出一声长叹。半个月来叹息声不断,究竟是命运眷顾自己还是拿自己开涮,又或者只是一场梦而已。本该是一次高高兴兴的西藏毕业旅行,说巧不巧一股诡异的龙卷风不知从何方袭来,把正在山麓下准备爬雪山的李瑞文整个卷入空中,只觉身体被撕裂一样疼痛难忍以致失去知觉,醒来时映入眼帘的就是这个陌生的小木屋。

再次拿起小铜镜看着镜中俊嫩的面孔,分明就是初中时的自己。”瑞文啊,瑞文,枉你长这么大,上大学时总埋怨,以前出门小朋友都喊你哥哥,后来喊你叫叔叔,总觉得自己没那么老还心生不满,现在可倒好,来了个返老还童,不用别人喊你叫叔叔了,该你喊别人叫叔叔了,哎,你说我这命啊!”瑞文端详着镜面自嘲地笑笑。

“哈哈哈哈,李公子,李公子!”屋外传来爽朗的笑声。门帘掀开走进一位三十五六年纪的男子,一身粗布长衫,消瘦的面孔。

“夏叔。”瑞文起身应声道。

“李公子,看看我抓到什么了,今天运气真不错,哈哈。”说着拎起手上已经力竭的兔子在瑞文面前晃了晃。

“夏叔好身手,呵呵,今天可有口福了!”瑞文笑道。

“这还不是托李公子的福,要不是李公子的法我还真没那个能耐,哈哈,李公子,你先歇着,我去拾到拾到。”说着便乐呵呵地往屋外走去。瑞文在农村时也用此方法抓到过一些飞禽野物,但由于动物的数量稀少,中者也是寥寥。这个方法其实很简单,就是把一个编筐倒扣起来,用一个木棍支起一边,在编筐下放点食物。有贪食的小动物吃得忘乎所以时一不小心碰倒木棍,那么它就成了瓮中之鳖,休想逃走。

目送着夏叔走出门外,瑞文又重新做回床头,思绪又开始运转起来。听夏叔说,现在是明朝,但是……。瑞文有些气恼的一拳打在床被上。但是,皇家竟然姓张,不姓朱。此明非彼明。明朝开国皇帝张武明出身贫民,说起来和朱元璋的经历何其相似,放过牛做过和尚,后入伍从军,在乱世中脱颖而出,一路征战杀伐,最终问鼎中原,平定天下。

瑞文不知历史究竟从什么地方出了差,夏叔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在多的细节也问不出。想想真是郁闷,不知道历史的来龙,也不晓历史的去脉,本来还觉得自己前知几百年,后知几百年,至少可以混个脸儿熟,现在可到好,除了自己啥都不知道,感觉就像个白痴一样。

“瑞文哥哥,瑞文哥哥。”稚嫩甜美的声音打断了正在懊恼中的瑞文。

一路小跑闯进来的小不点儿,八九岁的年纪,虽是一身不起眼的小裙摆,但娇俏玲珑的小五官足以掩盖衣衫的不华。

“瑞文……哥哥,快,快来帮我捉蝴蝶,好多蝴蝶,我捉不到,快点,要不然它们该跑了。”小不点儿用粉嫩的小手擦了擦额头上的香汗,气喘吁吁的说着又急急拉起瑞文的衣袖就往外跑。

瑞文由不得挣脱只得被乖乖拉了出去。

“丫头,又缠着你瑞文哥哥,哥哥的伤还没好,你自己去玩。”夏婶儿向瑞文点点头,朝着丫头斥责道。

“夏婶儿,不要紧,我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活动活动筋骨也好,呵呵,丫头,蝴蝶在什么地方,在不快点真就跑了。”瑞文看着丫头小嘴嘟嘟着,有点委屈的摸样着实可怜,微笑着催促道。

丫头看着娘没有再反对的意思,心里高兴得紧,”在那边,好多好多,很漂亮呢。”说着小手一指。

瑞文拉着丫头向前跑着,微风徐徐拂面而过,芳草的清香夹杂着泥土淡淡芬芳,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看着旁边的小不点儿气喘吁吁的模样,着实单纯得可爱。

“哇,这蝴蝶还真不少啊。”瑞文看着满天飞舞的蝴蝶说道。

“是吧,我就说我没骗你吧,呀,瑞文哥哥,快点,快点,那边有只蝴蝶落下来了,捉住它,别让它跑了。”丫头转而压低声音在瑞文耳边小声说道。

瑞文蹑手蹑脚地朝着那只蝴蝶慢慢靠近,缓缓地伸出右手,迅速一捏,靠,跑了。

“哎~~!”从后面传来小小的叹息声。

靠,还被这小丫头看扁了,丢不起这人呢。得想个办法,要不然猴年马月也未必能捉到蝴蝶啊。

瑞文走到一棵树旁,上下瞅了瞅,折掉一根树枝,修理了一番,最终的形状成Y字型,只不过枝干比较长。

“瑞文哥哥,你在干嘛呀,你不帮我捉蝴蝶了。”丫头小脸摆出一副幽怨的表情。

“捉,当然要捉,捉到你满意为止,你可要耐心点。”瑞文轻轻划了下丫头的小鼻头说道。

“哦”丫头乖巧的应道。

瑞文寻寻觅觅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个蜘蛛网。瑞文用Y字形的树枝贴在蜘蛛网上,顺时针缠了几圈,看看差不多了,满意地挥了挥。

“好了,搞定,我们去捉蝴蝶吧。”瑞文拉着一脸疑惑的丫头朝蝴蝶群中走去。

片刻功夫,瑞文已是满头大汗,在空中一网又一只蝴蝶中招,挣脱不得。

“好棒,好棒,瑞文哥哥好棒。”丫头蹦蹦跳跳着,脸上满是兴奋与崇拜。

瑞文小心翼翼地将蝴蝶递到丫头手中,顺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道:“够不够?”

“嗯,够了,够了,再捉我就拿不下了!”丫头手里捧着一把蝴蝶,“我都没有捉到过这么多的蝴蝶,瑞文哥哥好厉害,以后瑞文哥哥经常陪我玩好不好,从小到大都是我自己玩。”

瑞文看着丫头一丝孤寂的眼神,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轻抚了丫头的小脑袋瓜。

晚餐过后,瑞文躺在床上,思量着未来将何去何从。夏叔一家待我确实没的说,虽说家境不是很好,但对于我的吃穿用度却是毫无吝惜,好吃的都要留给我,晚餐时更是明显,连丫头都不舍得给。哎,所以更不好再打扰夏叔一家了,看伤势再休息两日应该差不多了,两日之后便告辞离去吧。不过自己身无分文可以去什么地方呢,难不成要去打工不成。”

正寻思间,突然灵光一闪:“哎呀,我怎么这么笨呢。”

瑞文起身把床下的背包拿了出来。自从瑞文莫名其妙到这个时空之后一直没顾得上这个包包,也不知里面还剩下什么东西。

瑞文迫不急待地打开包包,里面的东西确实让瑞文兴奋了一下,太阳能手电筒、太阳能手表、万能火柴,防身用的电击棒和军用水壶呈现在瑞文眼前,还有几件T恤和牛仔裤,只可惜数码相机和手机可能是爬山时是没有放在包里,所以也不知散落何处,不过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其他东西都还在,任何一样拿出来,拿到现在可都是稀世珍品。

主意已定,瑞文放下心神,躺在床上睡了下去。

两日之后,瑞文早早起来,收拾完毕,便背起背包朝屋外走了出去,看到夏叔在收拾庭院,“夏叔!”

夏叔转身看到瑞文愣了下,“李公子,你这是……?”

“夏叔,小侄多谢夏叔的救命之恩,这半月以来夏叔一家对小侄的细心照料,小侄铭记于心,他日小侄必登门拜谢,夏叔,请先受小侄一拜。”说着瑞文便学着电视剧里经常看到的场景躬身长辑一礼。

“哎呀,李公子,使不得,使不得,夏叔可承受不起,快快起来……,呃……李公子,你……你这是要到哪里去?”

“夏叔,小侄的伤已痊愈,况且小侄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这就要离去,所以特来向夏叔,夏婶辞行。”瑞文操着半生不熟的古文道。

“瑞文哥哥,你不要走。”丫头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眼带薄雾的央求道。虽然短短时日的接触,丫头已非常依赖瑞文,这几日已是丫头最开心的日子,眼看瑞文要走当然很是不舍。

瑞文蹲下身子,勾起食指轻轻划了下丫头的小琼鼻道:“丫头,乖哈,等有机会我再来看你好不好,对了,我只知道你叫丫头,你还有其他名字吗?”

“李公子,不如李公子给丫头起个名字可好?”夏婶走过来说道。

“是啊,赶着出生时也不晓得起个啥名字,就随随便便叫了这么个名字,丫头,现在想起来是有点草率了,以后丫头出嫁可不能就这么叫下去了,看李公子也是个饱读诗书的小相公,不知李公子方不方便给丫头起个名字?”夏叔听夫人说起也觉这个主意不错。

李瑞文想了想,起个名字也不是什么难事便应承道:“既然夏叔,夏婶看得起小侄,那小侄就帮着想一个吧。”说着瑞文端着下巴考虑了不多时,脑子里便有了主意。瑞文从包里拿出钢笔和一张纸唰唰在纸上写了起来,“夏蝶”。

夏叔,夏婶看过文人用毛笔写过字,但从来没见过这等硬笔也能写出字来,面上流露出惊奇之色。

“瑞文哥哥,这几个字怎么读,你教我写好不好?”丫头有些小兴奋地说道。

“这两个字念‘夏蝶’’,来我教你写,先横……。”瑞文一笔一划地教丫头写着她的新名字。

夏蝶心灵手巧,这两个字几笔下来已像模像样。

“夏蝶?这名字好,听起来就舒服,多谢李公子。”夏婶上前一礼道了声谢。

“夏婶说得是哪里话,区区小事何足言谢,要谢也是小侄谢你们才是,小侄目前也没什么可答谢你们的,这支钢笔就留给你们做纪念吧。”瑞文说着便把钢笔轻轻攥在夏蝶手中。

“李公子,这怎么使得,这支笔看起来就非比寻常,定是珍贵无比,我们怎么能收下这么贵重的东西,再说我们救你本就是一件善事,是我们的福分,我们怎么能奢望这些东西。”夏叔言辞恳切地回绝瑞文的好意,要将钢笔还给瑞文。

瑞文急忙拦下道:“夏叔,这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你也不要推辞了,就当是我送给舞蝶的礼物吧,以后多读读书,写写字也许用得着,是不是啊,丫头?”瑞文半蹲下露出洁白的贝齿微笑道。

“瑞文哥哥,我一定会好好读书的,但是瑞文哥哥不要走,教我写字好不好。”夏蝶怏怏道。

“丫头乖,以后我有机会会来看你们的,对了,我来教你用这支钢笔,如果这支钢笔没有墨水了,你可以把它这样拧开,然后……。”耐心地讲解完,瑞文起身,拱手道:“夏叔,夏婶,小侄这就要走了,你们多多保重,后会有期。”

夏叔有些不舍道:“李公子,后会有期,一路慢走,以后可要记着来看望我们啊!”夏叔,夏婶眼睛湿润,虽只短短十来天的相处,但也是情由心出。

夏蝶更是雨带梨花抽泣不止,一只小手紧紧抓住瑞文衣端的一角。

瑞文心里也不是滋味,想想古人比起现代人真是质朴得很,对待一个毫不相识的人竟有如此情意。

瑞文转身,心中些酸楚、有些感动,步履瞒珊向前,最终消失在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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