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过来的时候看到黝黑的大殿,仿佛是一个巨大的怪兽,张着大嘴俯瞰着我。武松和那个叫岳莹的女孩蹲在我身边,盯着我,一副焦急的神色。他们看到我醒来,都呼了口气,紧蹦的神色松弛下来。
“感觉怎么样?”武松问我。
我吸了口气,苦笑着摇头,“还好,没那么容易死。”我运劲,感觉功力完全消散了一样,一丝一毫都凝聚不起。
“情况怎么样?”我被围成一圈的众人挡住了视线,看不见外面的情况,只听到喊杀声很密集,却似乎很遥远。
武松沉默了会,“我们还剩十个人了。”
我昏迷这段时间,武松他们在门口拼命的抵挡。由于门口狭小,这次劫牢的基本全都是岳元帅手底下的一等一高手,禁军虽然攻势如潮,却也堪堪能够挡住。
直到罗刹和他的弟子们出手。
他们随随便便的一次突击,就会有三到四名黑衣人毫无征兆地倒下了,脸上看不出有任何痛苦的神色,但是却再也不能站起来了。
尽管这群黑衣人已经竭尽全力,但是依然挡不住他们看似简单的三拳两脚……
等到他们第四次发动攻击的时候,门口的黑衣人由于死伤惨重,再也守不住了。幸好在三名黑衣人的死命纠缠下,辽东十三鹰前来劫狱的七个人布下了一个阵法,诛仙阵。
“效果怎么样?”我迫不及待地想让武松告诉我,辽东的兄弟成功了。诛仙阵,听这名字就够高大上的。
“还行吧。”武松淡淡的说道,“挡了他们一炷香的时间。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过后,辽东十三鹰便彻底除名了,呃……不对,还剩一个,关兄弟,他在阵法被击破的时候飞了进来,重重地撞在了墙上,不过好在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哎……”我沮丧的摇摇头,“然后呢?”
“然后鲁大师就把半个大殿炸了!”
“炸了?”
“对。”
“那现在……”
“是的,你猜对了,现在我们都相当于被活埋了。”
我吁了口气,难怪这里看起来这么暗。
“他会不会来?”武松突然问道。
我知道他指的是谁,“会!”我很肯定的说。
大家都没有再说话,大厅一阵寂静。这时关镇水慢慢爬了过来,他伤的不轻,不断的咳着血,他爬到我面前,“还没有请教好汉尊姓大名!”
“我叫赵榛!”我说。
他点点头,居然没有说久仰久仰这样的客套话,让我很不满。关镇水咳嗽了几声,慢慢的道,“赵兄以后但有吩咐,赴汤蹈火,我关某决不推辞!”
我拱手回礼,“关兄言重了!”
还没客套完,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巨响,“轰!”
大殿也跟着震动起来,细小的碎石纷纷落下。坐在地上的鲁班书一跃而起,“是火炮!”
众人的脸色都变了,我也摇头苦笑。没想到我六哥,景王,为了对付我们还真是不惜血本,连大火炮都拖过来了。
现在我们除非变成鸟,否则这些人一个也跑不出去。不过,就算是变成鸟飞出去了,禁军中的神箭手也能把我们射下来。
我们似乎真的死定了。如果不是因为我认识的人里,有一个号称天下第一神偷的朋友。
大约火炮轰了第三下,我们所在的这件牢房地面突然出现一阵翻动,随后“咚”的一声,露出一个大洞,一个人头露了出来。
时迁终究还是来了。看来我并没有高估他的实力。除了神出鬼没妙手偷人天下第一之外,挖地道的伎俩应该在江湖上也能排上个名次。
“救出岳元帅了?”时迁很疲惫地问武松,“我艹,这地道挖的,差点要了我的命,我从来没这么卖力过!”
武松摇摇头,跟着又点点头,“出去再说!”
时迁又转头看我,“你怎么样?”
我苦笑着咳嗽两下,“被人打了几拳,暂时死不了。”
众人纷纷下了地道,岳莹扶着我走在最前,即便我再三推辞,她还是不愿意防守。因为她觉得我伤的很重,走一步就咳一声。
那几个仅剩的黑衣人状态也不怎么样,个个病恹恹的。时迁和鲁班书则是走在最后。
……
禁军的喊声不断的靠近,跟着又是哄的一声巨响,把时迁震得瞪大了眼睛:“我艹!火炮!”然后他开始拼命催促前面的武松走快一些。
看得出来,时迁这人,一身本事,不过遇到这样的场面,胆子似乎还是小了一些。
这也难怪,大宋禁军号称天下精锐,装备自然也会精良得足以让人感到恐惧。
鲁班书一边走一边在墙壁上装着什么东西。时迁说他闻那味道似乎是硫磺,便一把拉住了他,“你在干嘛?”
鲁班书说,“我要把这地道给炸掉。”
时迁听完就惊讶地跳了起来,然后头在地道顶上重重一撞,“你发疯啊?想活埋吗?”
沉浸在悲伤之中的众人看到时迁一边质问鲁班书一边不停揉着自己的头顶,都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鲁班书却不屑的看了时迁一眼,继续干着自己的活。
时迁又一次拉住他,“喂!你疯了?现在炸的话我们都要埋在这里!”
鲁班书不紧不慢地回了一句,“放心,等我们出去才会炸!”
“你哄三岁小孩吧,哪有这么玄乎的炸药?”
鲁班书倒也不生气,“呵呵,我鲁班书的东西,哪件不是玄乎的?”
……
时迁咦了一声,立即放开手。毕竟,鲁班书号称当今第一工匠,即便是没见过他的本事,想必他的名头,时迁还是听过的。
不过,我也回头看了一眼墙上的炸药,心里也有些惴惴不安,但愿这当今第一工匠不是浪得虚名吧。
……
鲁班书在后头一边放置炸药,一边不停地催众人快走。时迁不断地催武松,武松不断地催关镇水他们几个黑衣人……拉拉扯扯推推搡搡一阵之后,总算出了地道,众人一头钻进了布满乱坟岗的灌木丛里。
这时,轰的一声,地下传来一声巨响,跟着一阵尘土冲了出来,把促不及防的我们呛的半死……
时迁还不放心地跑过去看了一下,发现地道果然被炸塌了。
“这下你信了吧?”鲁班书在时迁身边冷冷的问了一句。
时迁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然后双手抱拳:“鲁大师,不知者无罪,不知者无罪……”
“从这里往南六十里,我们藏了一批良马,韩伯伯和林将军在那里接应我们!”岳莹指着前方告诉众人,一只手依旧扶着我。
我悄悄地告诉时迁,她是岳飞的女儿,叫岳莹。那个男孩叫岳震,是她弟弟,岳元帅唯一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