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雪又连下了三两日,金花将这未央宫的回廊操持得很好,几乎是见不到积雪了。
是日,陛下驾临。听闻是刘询日日都陪在许后身侧,朝堂有人进言雨露均沾,他才来了此地。
起初我以为这进言之人定是霍光一派,然而我很快就将自己得这一番推论给否了,因为霍光绝不会害自己的女儿。
刘询来的时候,我自在大殿参拜,我上呼千秋万岁却是口不对心。许是因着上次的那番话语,他并没有同我多说一句。随即,他在霍成君的陪同下到寝殿里瞧了瞧尚还在歇息的悦儿。
我只看到他二人渐渐远离的背影……
我恭恭顺顺地立在大殿,等待。可是,殿中却忽然传来东西翻落的声音,紧接着是龙颜大怒的声音以及霍成君的哀求声、悦儿的哭闹声。
而后,刘询从寝殿走出,一脸沉重,他唤,“来人,将未央宫的一应宫人还押受审,霍婕妤禁足未央宫,待此事明清再做定夺!”
随即一屋子奴婢讨饶。
究竟发生什么了?我凑近寝殿一瞧,悦儿在一旁嘤嘤啜泣,而霍成君跌坐在一旁,六神无主。又在地面上不远处我见着一枚锦盒,以及散落在旁的“布偶”!
那锦盒我似曾相识,竟同我送来的那只别无二致!
我心下一激灵,难道是“厌胜之术”?!那个布偶是“魇镇人偶”?!
此刻霍成君忽然抬眼,恨恨看着我,“我从来没有打开过那个盒子!”
言下之意,这盒子里的娃娃应是我从棠梨宫带过来的,怎么回事,悦儿的玩具盒子里怎么会有“魇镇人偶”?凑近一瞧,那人偶上缝的竟然是许平君的生辰八字!
我忽然意识到,这是一个局,一个一石二鸟的局。此番,我和霍成君之间必倒一个,就算能勉强保住性命,亦会离间我与霍成君的情谊。
原来这就是我连日来心绪不宁的原因么?血玉给的提示,为什么我没有好好参详?
此刻的我无比懊恼,耳前却传来棠襄略带凄凉的呼唤,“夫人!”
我循声望去,棠襄已被二侍卫还押。
我仍不住质问刘询,“陛下,我也有嫌疑,请将我也禁足!”
他却一字一句异常坚定地回复,“棠梨夫人与此事无关,着令棠梨夫人同敬武公主搬回棠梨宫!”
他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看向我,我知道他是有意袒护于我。
我又质问他,“陛下怎知此事与我无关?!”
他陡然看向我,居高临下,倏然轻笑,“棠梨夫人曾经因为霍婕妤落下手疾,针都拿不得,如何做那布娃娃?”
他怎知道我手抖的毛病尚未痊愈?看来棠梨宫里有他的眼睛。
就因为一句话,我轻易洗刷了嫌疑。依圣命即刻搬出了未央宫。
听闻这次主理厌胜一案的就是新任永巷令乔易。听闻为皇后病势着想,这布偶一早就已火化。关键证据被火化了……
听闻布偶火化第二日,许平君的病症就有所好转。
厌胜之事当真这般神奇么?还有,乔易是何时回宫的,寻宝一事他是否已有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