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曙光再次洒向这片幽静的山谷。兔儿欢快地奔跑在田野间,像那碧天中的一朵白云彩。
小长云悠悠地打了个哈欠,走出门外,深吸了一口清新的山野空气,登时神清气爽。他穿过一片竹林,走向木屋后方,这里是一片小田地,田间杂草丛生,几枝鲜嫩的花朵在杂草间摇曳,想来这里过去也是一片美丽的花圃。杂草尽头,两块墨黑色石碑并肩静静而立,一块上书“天墉剑仙莫先生成之墓”,另一块书“莫夫人丁氏之墓”,字迹苍拔有劲。
小长云走到墓碑前,双膝下跪,说道:“爹、娘,云儿和亭儿一切都好。今天又要开始好好生活啦。”
小长亭缓缓走来,睡眼朦胧,揉了揉惺忪的双眼,道:“哥哥早。”小长云摸了摸她凌乱的秀发,笑道:“快去洗洗,一会吃早饭。”
他看了看杂乱的田地,忽然想到:“过一段时间便是碧龙节了,可得给爹爹妈妈弄个干净的地方。”心下便思索着要去地下书室找一本除草的书籍。
他们的木屋内有双层楼阁,地下是一间大书室。小长云住在一层。原本二人都住在第二层,后来分开来住,但小长亭怕黑,每晚都要拉着哥哥一起睡,小长云往往是陪伴在她床头念一些故事,待她睡去后才下楼独睡。
屋内家具简陋,不过还算整洁,绿竹将细嫩的枝条伸进木窗,更给屋内平添了一股诗意。
用过早饭后,小长云对妹妹道:“然后该去书室读书了,今天我教你一些历史,你便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了。”小长亭欢呼一声,喜道:“听哥哥讲故事!”似乎昨日的异事都被抛出了九霄云外。
小长云领着妹妹来到地下书室,这里一片昏暗,却十分宽敞。小长云将手放在门背后轻轻一拍,昏暗的地下室瞬间变得明亮开阔,空中的淡黄色光芒隐隐朦胧,增添了一股令人陶醉的气息。这里四面环壁之上全是书籍,直排了三四人高的台架,书室中间有一座两三人长的红木长桌。这里各类书籍一应俱全,从生活烹饪到武学秘籍,应有尽有。还有成灵夫妇另外写下的好多嘱托,小长云到如今也看不甚懂。
他踩到木架上,费了半天劲扒出一本泛黄的纸皮书,封面上书“碧龙史”,他侧头想了想,便跳下来道:“就学这本吧。”小长亭蹦蹦跳跳到书桌前,睁着大眼睛听他开讲。
小长云翻开书本,念道:“吾乎众人,寄居宇内,凡四大陆也。吾众所居,谓之【碧龙】。碧龙陆自始历世无数,笔者自度,少者自千万年,多者诚难测……”小长亭叫道:“不好听,换一个!”
小长云也觉无味,便往后翻了几页,念道:“南方凌霄者,天主宗教也。自始教化世人,未尝私恶也。以是碧龙之子多拜服之。异教徒者,作乱为患,往往为凌霄圣人所不容……”小长亭睁眼道:“什么凌霄,异徒的,他们在打架吗?异徒作了什么患啊?”
小长云也是第一次翻看此书,哪里知道什么历史纠葛,便自己胡诌了一通你来我往的故事,只哄得小长亭一愣一愣的,甚是投入。
两人又胡读了半个时辰的书籍,便一同跑上屋外玩了起来。小长云在木屋前的草地上习武锻炼,自己拿着一本带画的武学书籍有板有眼地模仿,倒也颇为耐看。小长亭便兴致盎然地在杂草间寻觅一些奇怪的虫子。
到了午饭的时间,他便去为妹妹做饭。小长云年纪虽小,但练得一手做饭的手艺,每天的菜肴让小长亭百吃不厌。对于小长亭来说,生活的三大乐趣便是:睡觉、吃饭、听故事。但自从那晚偶然邂逅一位白衣少年,夜晚的小长亭似乎又沉默了一些,也不再拉着哥哥非得讲故事不可了,自己便可在这黑暗的屋内静睡。
如此又过了七日,“出圈”的日子又到了,木屋的阵法结界自动打开,里外的人可自由来往,但只要在木屋门前拍上两下,结界便可再次锁上,平常的日子却不可被打开。
小长亭拉着哥哥再去草原上玩。小长云正在杂草间拿着一本《园林草经》钻研着如何除草,他心不在焉地道:“咱们的食物还足够,我就不出去了。你自己去逛逛吧,别跑太远,日落之前回家。”顺手拔掉一颗杂草细细地查看。
小长亭独自漫步茫茫草原,故景依旧,美丽清新。她却渴望在远处看见一位白色的“女鬼”,看他缓缓悠悠地行走,耳边似乎又忽然传来一声:“你在这干什么呢?”回头看时,却什么也没有。十四岁的年龄,竟然变得有些伤心的味道。她逛到傍晚,逮了几只虫子装在口袋,略微失望地回到木屋中。
小长亭回家将虫子放在田地,发现田地已经整洁了许多,再也没有那么多的杂草。
小长云正在屋内读书,见到妹妹回来,笑道:“你瞧哥哥给你什么好玩的事物。”
他翻手拿出一根碧绿的短竹棒,只有手臂长短,原来是一节砍下的竹子,上面镂刻了一排黑色小圆洞。
小长云将顶头的那小圆洞放在嘴边,用力一吹,竹子发出一声清脆的鸟鸣声,他又用手指依次按住其余小洞,竹子便鸣出一声声不同调子的鸟音。
小长亭从未见过如此好玩的事物,竟能模仿鸟叫,高兴地抢过竹子便反复吹玩,引得几只鸟儿不时飞到她身旁叽喳。
小长云笑道:“这叫竹笛,吹起来可好听啦,明天是你十四岁生日,这个是礼物。”小长亭高兴地得不断按笛,乐此不疲。
小长云出门拍了拍木门,木屋方圆一里内白光微闪,结界已经锁上。他正准备回身进屋,忽然看见远处黑暗中白影一晃,随即消失。他揉了揉眼睛,仔细观察,却再也看不见,略感奇怪,又看了两眼,便进屋睡觉去了。
小长云没有看见,另外一处黑暗中,却没有白影,只是一股黑色在流动,似鬼似魅。一个甜美而又成熟的女音轻声道:“哎呀,看来我还不是第一个发现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