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六人出得碧玉清龙池已是第二日响午。六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子墨,子言最为虚弱,在其他人的帮助下回到了金刚门。
了然和尚飞腾空中出门相迎,见各人不同程度受伤,也不多问,拿出金刚门外伤灵药断筋续骨膏。安顿好子墨,子言,几人商议如何在七日内救治子墨,子言。
此时金刚门四大护法神僧同时回到寺内。此四护法乃金刚门觉字辈大师,分别是,觉悟,觉空,觉净,觉清,正是了然,了空,了尘的师叔,也是金刚门护法神僧,此次外出正是修习金刚门的苦修之道,万里独行。此次四人同归,必是有严重之事。
“阿弥陀佛,四位师叔长途多有劳累。”了然言道。
“阿弥陀佛,了然师侄,此次回来乃掌门师兄灵佛传音(各门各派都有自己的联系方式,灵佛传音乃金刚门苦修之时,随身所带的佛陀。每日对起吟咏佛经,完成每日功课。)于我们,魔教近日活动频繁,有再回头之势,掌门师兄受万剑门之邀,去东海之滨商议抗魔大计了,这次我们四人同归,便是确保本寺安全。”说话之人面容慈祥,胡须花白,身体壮硕,正是四护法中的觉清。
前日羽都前来闯寺,了然便已猜到魔教妖人有回头之势,如若羽都全力进攻,那天还真不是对手,现在四大护法回了,他也安心了:“四位师叔,回来正好,的确近日魔教妖人闯寺比已往频繁。”
“四位师叔,现在寺内有两位无忧谷弟子受伤严重,需尽快治疗,小僧拙笨,束手无策,还希望师傅们能帮助救治。”了然说道。
“既然有这事,都是名门正派,定当全力救治”。说话之人身材瘦弱,眼窝内凹,胡须雪白,说话中气十足,正是四大护法的觉悟。
五人来到客房,理潇然,几人一一拜见四位大师,相互寒暄认识。
觉悟看了子墨,子言的伤势,摇头叹息:“贫僧心中疑惑重重,还希望告知。”
子墨微弱的说道:“大师但问无妨。”
觉悟撸了撸自己的胡须:“寻道修仙者,皆看透生死,也知道真元毁,回天乏术,而二位施主却看似无恙,不知是为何。”
夏语馨听得为此疑惑,上前说道:“这是之前一位神医给的七日续命丸,吃得此药,无论神魂不复存在也可保七日无恙。”
觉悟和其他三位大师都颇感惊讶:“既然有这等奇事,如果这么说来,那这神医定能有办法医治。”
理潇然翘着嘴巴嘀咕,啰嗦半天,也没有办法。
这时一双鹰眼向他扫来,正是四护法中的觉净,他肌肉虬结,脸部轮廓清晰,鹰眼锐利,带着一份狠劲。他似乎听到了理潇然的嘀咕,故此一双鹰眼死死盯着理潇然。
这时理潇然被盯得浑身不自在,便上前说道:“我有一兄弟就在神医那里疗伤,我也挺担心的,不如我们与他们取得联系,提前知会一声,我也顺便了解一下我兄弟的病情。”
“所言极是,施主心思细腻。”说话之人正是四护法中的觉空,他慈眉善目,两眼祥和,嘴唇略微上扬,似笑非笑的样子。
子墨撑起身体说道:“的确该知会一声。”
如是拿出传信烟炉,与无忧谷弟子取得联系。子墨将所述之事说于炉中,片刻得到回信,一日前,无忧谷寻山弟子,见到白衣卿相和夏家二小姐已经下山了,还有那日被夏家二小姐带上山的那个少年,比他们早几个时辰下的山。
子言撑起身体说道:“这也许就是命吧。”
“施主莫急,贫僧到有一办法,也许有用。”觉悟大师说道。
这时理潇然心中也无比焦急:“大师快说,我兄弟病情是好是坏,去得哪里了也不清楚。”
“离此地千里的青州郡,有一雾雨斋,从那里可知道这世间任何人的行踪,但必须付出些代价。”觉悟言道。
理潇然急忙问道:“何种代价?”
“这就不清楚了,那得看所求信息的价值了。”觉悟言道。
几人商定已罢,决定去青州郡雾雨斋问询消息。
“了然,了空,了尘,寺内有我们,你们且为几位施主引领道路,一路保护。”觉悟言道。
一路七人向青州郡进发。
一日前……
太白山长年累月被白雪覆盖,绵绵长长的山脉,仿佛一条玉龙横卧其中,飘飘洒洒的雪花,随着北风打转,时有从苍翠的松柏树上掉下的积雪,击起雪雾弥漫,深深浅浅的脚印,透露着有人从这里路过。
用松柏搭建的房子内,传来撕心裂肺的痛喊声,一位貌美的女子哭泣着在旁边服侍着。
“无言大哥,你先忍着点,我知道你难受,我这就拿药你吃。”夏语蓉正欲从袋中拿出元冬子给的五颗八相无常丸,却已然是空的。这几日,为了照顾道无言,早已是晕头转向的了,哪里记得还有多少药了。这个双手不碰阳春水的夏家二小姐,为了照顾道无言,做起了下人工作,为他忙里忙外,而道无言毒性发作越加的频繁,五颗八相无常丸已经吃完,她只有在文房外喊求元冬子。
文房门咯噔一声打开,出来一位满头凌乱不堪,不停撕扯着脑袋上白发的人。他正是白衣卿相元冬子,几日不见,花白的头发已然全白,变得疯傻痴颠起来。他口中不停嘀咕:“万径人中灭,我解不了,我解不了这毒……”
夏语蓉心下焦急,也顾不了元冬子是疯是颠,跪在地上:“白衣卿相,请救救无言大哥,八相无常丸已经吃完了,可无言大哥越加的严重,毒发的时辰越来越短了。”
元冬子一双怒眼望向跪地之人,扑前上去,抓住夏语蓉双臂怒号道:“我解不了这万径人踪灭,我拿什么和欧阳云秋斗。”说完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鲜血溅到夏语蓉玉脸之上,她已吓得花容失色,用力将元冬子推开厉声道:“你疯了,血都溅到脸上了。”
“血,血……哈哈……血……”元冬子由疯癫状,慢慢变得平静下来,口里念念有词,一会狂笑起来。
夏语蓉见他如此这般,心里嘀咕,连自己都顾不上,哪里还救得了无言啊,还是早点走吧,到别处再寻良医。
这时元冬子上前以礼:“姑娘,方才实在抱歉,我误入了执障,现在就为那无言小兄弟号脉。”
元冬子也不顾污头垢面书生形象,进得雅房。道无言还在床上翻腾,喉咙已经沙哑,痛苦程度可见一斑:“你们杀了我吧,啊,这生不如死的滋味……啊……”
元冬子见状,拿出银针,刺向百会,风池,天冲等穴,顷刻道无言便安静了下来。元冬子再依法号脉,刚掀开被子,他便发现有异样,手指由黑变青,呼吸粗响不顺,他搭上脉搏,脸部迅速僵硬严肃起来,咬牙切齿的说道:“欧阳云秋,你好生歹毒,此毒侵血噬骨,吞脏食肉,现在无言已经毒至精血,我的无相八常丸只是缓解了毒性的扩散速度,但仍然没有抵抗的能力。”
夏语蓉听得此言又哭将起来,从小到大都没这么哭过,自从遇到这个男人,已把从前的眼泪一次流光了,她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只是听到无言不好,心中就会悲痛:“那你可有办法救治?”
元冬子望了望夏语蓉,欲说之话,又缩了回去,他狠是矛盾,这个办法肯定有效,但也从未试过,万一出现差错,便一失两命,如果不立刻救治,毒性到了吞脏这一步就没得救了,目前只有先与这姑娘讲明厉害,再进行施救,如此日后再细细研究这毒,找到解毒之法:“姑娘,救治的方法是有,但这方法万分凶险,有可能会葬送两条性命。”
夏语蓉似有不明,她焦急的问道:“你说个清楚明白吗?”
元冬子坚信自己会成功的,哪怕没有试过,但他相信自己的医术,如是他坚定的说道,:“换血!”
夏语蓉听得此话,已全然明白,她什么也没想,她只想救无言大哥,让他少遭受毒药侵体之痛,他斩钉截铁的说道:“行!”
“姑娘,你可考虑清楚?这关乎你的性命。”元冬子问道。
夏语蓉拉着无言冰冷的手,一双眼眸深情的望着道无言,露出了迷人的笑容:“我考虑清楚了。”
元冬子见姑娘如此坚定,心下也不再犹豫,救人易早不易晚,如是将换血过程和她讲明,又拿来护心丹,给她吃下。
“有劳老先生劳累医治,如有意外,请定保无言大哥。”夏语蓉说道。
“姑娘,莫怕,老夫定保你二人无碍。”元冬子坚定的回道。
元冬子先行针二人手臂经脉,阻断血液流通,切开二人手腕经脉,再将两人经脉续接起来,用丝绸固定,又将道无言另一支手割开放血,拔掉手臂银针,换血开始。
夏语蓉与道无言并躺着,她看着无言痛苦扭曲的脸,流着泪说道:“无言大哥,你知道吗?我从小就没有了娘亲,爹爹一直惯着我,由着我的性子,府里的人都惧怕我,都不愿意和我来往,他们碍着我是夏家二小姐的身份,敷衍我,我都知道的,所以我长这么大了,也不知道怎么去爱一人,自从遇到了你,对了,开始以为你和其他下人一样,可后来觉得你不是,你是真的不惧怕我,那日,你又舍命为我挡了那掌,还让你受如此折磨,我,我……”声音越来越弱,慢慢昏迷过去。
元冬子见状,拿出护心丹,塞入夏语蓉口中。
道无言微微睁开双眼,见眼前站立一人,污面乱发,心中疑惑,想撑起身体,却无半分力气,他转过头,看见自己的手与夏语蓉绑在一起,似有何物流入经脉,他再一次想撑起身体,那污面之人走了过来:“无言小友,换血术才到一半,千万不要乱动。”
“你是谁?这里是哪儿?”一连问了两个问题。
“这是我的家,老夫人称白衣卿相。”
突然他反映过来:“换血术”,难道夏语蓉给我换血,不行,这样会害死她的,他奋力将手拉开。
元冬子见状,连忙说道:“别动,这会全功尽弃的。”
道无言咬牙撑起身体,心中明白个大概,愤愤的说道:“你这妖医,还自称什么白衣卿相,解不了毒,既然用换血这么阴毒的办法。”说罢,奋力将元冬子击晕在地。随即解开丝带,将夏语蓉伤口包扎完好。他在昏迷中似乎听到了夏语蓉的一些话,道无言心中感激:“傻姑娘,我哪里值得你这样了。”说罢,他跌跌撞撞走出了雅房,向雪山下走去。
几个时辰后,元冬子慢慢苏醒过来,他见道无言已经走了,心中错乱不已:“他说我是妖医,哈哈……妖医,解不了毒,用换血术妖术,哈哈……”又进入了疯癫的状态。
此时,夏语蓉微微的睁开了双眼,见道无言大哥不在,连忙撑起起身,却全身无力,又瘫软下去。她微弱的说道:“元冬子老先生,换血术成功了吗?无言大哥人了?”
这时元冬子才反映过来,还有一人必须尽快治疗,他立刻拿出护心丹,固血丸让夏语蓉吃掉。
夏语蓉吃了药丸,继续问道:“无言大哥他人了?”
元冬子面露难色,他不知道怎样回答于她,换血术只进行一半,毒还未曾解掉,此毒的特性还并未掌握透彻,日后会怎样,还真不知道,但必须尽快找到解毒的办法:“姑娘,你放心,此毒我定会找到解药。”
夏语馨听得此话心中已有数,定是凶多吉少了:“那他人了,死我也要见尸。”
元冬子听得此话,定是她有所误会了,急忙解释道:“姑娘你误会了,你放心,无言小兄弟没死,刚才他知道你为他换血,他狠不愿意,于是将我击晕,此时估计已经下山了。”
“不行,他身体那么弱,还能去得了哪里,我要去找他。”说着想撑起身体,却又一次瘫软在床。
元冬子心知姑娘性子强硬,也不多说,让夏语蓉稍等片刻,进得文房,拿起一小丹炉,和几本破书,收拾几件衣服,打好包,来到雅房:“姑娘,今日老夫就与你下山,寻得无言小兄弟,为他解毒,这世间唯我能解此毒,定交一个完好无损的人给你。”
夏语蓉听得此话会心一笑,拿起金丝玉龙鞭,奋力撑起身体,与元冬子坐着雪车下山了。
正是:语蓉一心救无言,哪管凶险换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