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魂渊旁,花红妖艳。
古木枝端,珠润晶莹。
“咚……咚……”节奏的、而又低沉的声音,仿佛在娓娓讲诉一个古老的故事。清清湖水,触之冰凉,一眼望下,无底之渊。
古木下,韩星知探出右手,一滴晶莹的水珠滴落至掌心,紫晶葫芦腾空飞起。古木的裂口,在时光的雕琢下,宛如一只落泪的眼睛。
淡淡的花香,淡淡的哀伤,这一次的泪滴收集的似乎无比顺利,可二人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那一滴一滴垂落的水珠,竟是真泪,看的凌渊一阵发呆;而韩星知则盯着那红红的玫瑰,怔怔出神,忍不住伸手去摘下一朵。
却是,风烟一阵,玫瑰如雾消散,阵阵清香催人眠。
……
深宫内院,重门紧锁。
“过来呀,大王,过来嘛,呵呵呵呵!”浴池里,一妖娆女子笑盈盈到道。
“诶呀,大王,你好坏!”一青衣女子被矮胖男人拉入池中,俏脸微蹙。
“哈哈哈,几天不见,又大了啊,让我再摸摸!”矮胖男子左右开弓,双手齐上,弄得浴池水花飞溅。
“咚咚咚!”“皇上,狄大人求见!”一太监模样的人敲门道。
“不见不见,孤龙体不适,需要静养,所有人等,一律不见!”里面传来不耐烦的声音。
“陛下,您已多日不理朝政,长此以往,恐怕不妥,还望陛下以江山社稷为重啊!”一中年男子语调沉重,正是当朝宰相狄大人。
“诶,我说你个狄春,你天天来这里烦不烦?你不烦我还烦呢?如今天下太平,朕歇息几日又有何妨?”言语之中,甚为不悦。
“陛下,您一日不上早朝,臣一日不能心安啊!”狄大人跪于门外,语声沉重。
“狄大人,你这就不对了,陛下成日为社稷操劳,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和乐,歇息一段有何不妥啊?”说话的,正是那刘正刘大人。
“刘正,你这个奸佞小人,怂恿陛下纵情声色,不理朝政,如今陛下身体越来越差,你就这么安心?”狄春怒声道。
“罢了罢了,明日早朝!”几分不耐内里传来。
“谢陛下!”狄春闻言一喜,怒瞪刘正一眼,起身拂袖而去。
“陛下,我又给您物色了几位美女,您看……”
“好了,朕知道了,明日早朝之后,带过来吧。”
……
翌日,朝堂之上。
“狄大人!”龙椅之上,矮胖男子缓缓道。
“陛下!臣在!”狄春出列,单膝跪地。
“狄大人,老家在哪里啊?”
“回陛下,臣老家苏州!”狄春有些摸不着头脑,却还是自然答道。
“苏州啊,那里地方不错,山清水秀,人杰地灵,不过旅途遥远,狄大人应该好多年没有回过老家了吧?”
“回陛下,五年了!”
“哦,狄大人这些年来为朝廷鞠躬尽瘁,劳苦功高,如今年岁也高了,该回家去看看亲人了。”
“陛下!这……您这是……”狄春心中一凛,暗道不妙。
“狄大人,念你如今年岁已高,准予你告老还乡,宰相之位,便暂由刘正刘大人代任。”
“陛下!”狄春纵有千言万语,此刻也只能道出此二字,徒自悲伤。
……
朝堂一片唏嘘。
……
原海,客栈。
“大人,您这为天子物色美人,怎么还自己纳上妾了呢?”一随从模样的男子问道。
“这你就不懂了,好的当然要留给自己了!”刘正一脸淫邪,后半句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但是您把刘然这么囚禁起来,合适吗?他可是您的长子啊!”
“哼,竟然和我抢女人,真是大逆不道!关他几天,长长脑子。”
“爹,艾可心是个好女孩,求您不要伤害她!”小屋内,正是刘然声音,语调急切,略带悲意。
“先管好你自己吧,一个女人都搞不定,丢我们刘家的脸!”扔下这么句话,刘正夺门而出。
这袁如海与艾可心俨然已是一对儿,若不是刘然强插一脚,屡番搭讪,其父刘正也不会注意到有这么个大美人。只是不想这女孩一不慕名,二不贪金,完全不为刘然所动。如今刘正对艾可心是志在必得,而依袁如海、艾可心性格,恐怕是凶多吉少。
刘然虽然也喜欢艾可心,只是这般情形,也不是他想看到的。而如果袁如海、艾可心二人再有个三长两短,刘然难辞其咎。想到这里,刘然四下寻找可以出去位置。
……
“少主,您咋出来了?!您还是回去吧,不然大人会打死我的!”看管仆役见刘然不知从哪冒出来,惊道。
“还记得我是少主?那就给我让开!”刘然厉声道。
“这……”仆役无言间,刘然已踱步而出。
“站住,大人有令,少主不得离开府上半步!”门口几个卫兵拦住刘然。
“少主是吧?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少主是吧?这样的少主,我不当了可以吗?!”刘然抛下衣帽,驭马而去。
“少主……”一群卫兵呆在那里。
……
幻海,菜市场口,行刑场。
“罪犯袁如海,身为朝廷命官,奸淫张家胖妞,杀害张家一家,证据确凿,处以斩首。”执刑人念道。
“怎么可能,袁大人可是个好人,这里面必有冤情!”刑台之下,一人大呼。
“对呀,袁大人肯定是被冤枉的!”一人应声。
“对呀,放了袁大人!”一人呼道
“放了袁大人!”众人应声。
眼看群情激昂,压制不住。
这时,来了一队兵马,拦在人群之前。
“谁敢再上前一步,以劫持刑场论罪,一并斩首!”执刑人大喝一声。
“乡亲们,谢谢大家!诸位的心意我领了,回去吧!”这时,袁如海开口了。
“大人!”人群终于安静了下来。
……
“吉时已到,行刑!”执刑人一扔令牌,刽子手大刀挥下,鲜血染红大地。
“海儿!”袁如海的父母放生大哭。
“如海!”一旁的艾可心伤心欲绝,昏厥过去。
“大人!”人群一阵悲恸。
“将袁如海身体悬于古木,人头挂于城门示众三日,三日之内,不得取下,违者以共犯论处!”执刑人念完,扬长而去。
远处一青年,衣容不整,堪堪下马,却怔在原地。
眼前一幕,触目惊心。
人的一生,会犯下很多错误,而有些错误,一旦犯下,如何都无法弥补。
……
夜色深沉压抑,不平静的原海一片宁静。
哭喊之声划破天宇,一红衣女子被一路追赶,最终到了天鸯古树下。
“姑娘,我们也是奉命行事,我家大人要见你,你就跟我们走一趟呗。”一稚嫩声音道,估计是个刚出道的仆役,却被另一个声音一把打断。
“小姑娘,被我家大人看上,那可是你的福气,乖乖束手就擒,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古树之上,是袁如海的无头尸身,艾可心眼见于此,哭声愈惨愈烈,索性爬上枝端,抱起袁如海。
哭声吸引了附近的居民,一群黑衣人形成的包围圈外,又多了一圈包围,黑衣人等,此刻却是大气不敢一喘。
“艾可心,快过来,有我们在,别怕!”最外层传来。
却是红衣女子慢慢咬开绑缚袁如海的绳索,抱起袁如海,纵身跃下。
外围居民见状连忙冲到湖边,黑衣人则顺势躲着居民狼狈而逃。
只见湖水一片血红,任凭人们努力,也找不到一丝袁如海艾可心的踪迹。古木枝端,一滴清泪滴落。
……
艾可心殉情,天鸯染血,城门之上,刘然有些癫狂。
“艾可心,对不起,是我害了你,袁如海,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们,我这便来向你们赔罪。”一个人影,一个包裹,瞬息被血色湖水淹没。
……
翌日,刘然的尸体浴血而出,至始至终面带诡异的微笑,随即被闻讯赶来的刘家侍从运走。
“哼,血湖,我倒要看看到底有多邪门,来人啦,给我把这血湖给我填上!”
……
“怎么搞的,都这么久了,还没填满吗?白养了你们一群废物!”
“大……大人,这湖太邪门了,不是我们偷懒,是这根本就填不满啊!”
“填不满吗?你们就不会想点办法?把这树也给砍了,给我扔到湖里!”
“是,大人!”
然而,就当下去第一斧之后,鲜红的液体,便如血液般,沾染了整个斧身。“不祥之兆!不祥之兆啊!”伴随一个颤抖的声音响起,一群人顿时陷入震惊与恐惧之中,再也无心继续,只想着如何快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然而,没有时间,根本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更不用说行动了……血湖水一阵沸腾,如同地狱的悲戚,血湖周围大地一阵震颤,如同大地的愤怒。众人如同身在沼泽之地,纷纷陷入其中,来不及惊恐,便已被暴怒的大地,汹涌的血湖水淹没,死的不能再死了。
一日之后,一切又复如初,古木滴泪,天鸯无息,只是湖边,多出许多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