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瑾儿,不许无礼。”出声阻止着澹台瑾,马车中,掠银打量着接下长鞭的人。
瞧着被人凌空抓住的长鞭,澹台瑾一脸惊愕,她出鞭的速度虽然不似雷电那样急速,可是却也有过之而不及之处。
没想到,今日却能有人徒手挡住她的长鞭,而且,那个还是个看上去极其羸弱的男子。
“大哥,你别管。”瞧着男子接鞭时肃杀的眼神,澹台瑾明显愣了一下,好厉的眸光,让她不禁怵了一下,虽然只是一瞬间,可是她也捕捉到了,这个男人,究竟是谁?
“瑾儿?”掠银隐隐动了怒的声音再次响起,怏怏撅了下嘴巴,澹台瑾瞪了一眼男子,却依然不愿收手。
躲在墨城晚身后的男童见有人替自己挡了鞭子,向后退了几步,尔后头也不回的跑了。
“你是谁?竟然敢乱接我的鞭!我的长鞭岂是你们随随便便可以碰触的,你该打!”一个回旋,将长鞭从墨城晚的手中抽回,见那放鞭炮的男童连个人影都没有了,澹台瑾的怒气全部转移到了墨城晚的身上。
从小到大还没有什么人敢阻止她!忤逆她!
如今一个莫名其妙的陌生人却让她这般难看,澹台瑾的面色开始变得难看起来。
咻的一声,那长鞭凌厉飞出,划破了空气,扬起了灰尘,带着不可阻挡的嗜血气势朝着墨城晚袭来。
墨城晚侧身一让,轻松避了开来。
眼见自己一鞭鞭打空,澹台瑾出鞭的速度开始加快起来,向来无人可以躲过她的长鞭,没想到这个男人却如此灵活让她一鞭鞭击空。
咳咳……
“瑾儿。”又是一阵咳嗽声从马车里传出,里头的人似乎有了些怒气,见掠银动了怒,澹台瑾上下将墨城晚打量了一番之后这才抽回了长鞭,朝着马车走去。
马车的帘子掀开了一点,不知道对里头的人对澹台瑾说了些什么,可以瞧见手背上淡绿色血管的手掀开了车帘,一直坐在马车里的澹台掠银缓缓走了出来。
车帘被掀开的那一瞬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马车里头竟然是万丈金光,直射人眼,让那些看着热闹的百姓纷纷捂眼躲开那抹刺眼的光线。
澹台掠银一身梨花白色绣着金丝边的长袍,外头披了件虎皮裘,夜国虽是入秋,但温度并不是十分的低,掠银却偏偏在身上加了一件御寒的虎皮衫,看来他的身子还不是一般的羸弱。
月牙色的长袍里还裹了一件纯白色的紧身装,包裹着他那有些瘦弱的身子,里里外外几件衣衫看似凌乱却又层次分明。
一个领口,交叠着另一个领口,腰间斜跨着一条烫金腰带,腰带亦是紧贴于身,侧边插着一柄嵌金镶玉的短刃,短刀的刀柄上镶嵌着一颗指甲盖大小的明珠,在烈日的照耀下,光芒四射,刚才马车里的那道金光,八成就是它散发出来的。
不过让人震撼的不是他这身贵气不凡的装束,而是他那艳绝天下的脸。
咳咳……
“大哥,你怎么下来了?罗将军,快扶住大皇子。”
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微靠在罗将军的身上,澹台掠银双眼微阖着平息内气。
他的眉生的极为好看,眉峰陡峭,眉角微微向上扬起,勾人心弦,宛如山巅一抹终年不化的皓雪。
咳嗽时,眉心的一抹红点若隐若现。
渐渐的,伴随着剧烈的咳嗽,澹台掠银眉心的红点越来越清晰,原来是一颗朱砂痣,他白皙的近乎透明的面色衬得那颗朱砂痣越发的血红,如同一片香山红叶,闪耀着泣血般的红色。
“这精绝国的公主骄纵蛮横,皇子又是如此瀛弱。瞧瞧他的面色,还真是苍白。”七嘴八舌的讨论着澹台掠银和澹台瑾,夜国的百姓窃窃私语着。
手捧着替千灵采摘的药草,刚打完一场架,墨城晚不想再浪费时间,转身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见墨城晚离开,澹台瑾吩咐罗将军将掠银扶进马车。
自己,则跟在了墨城晚身后。
艳阳高照,鸿雁高飞。
这日,夜无诀即将迎娶精绝国公主。
蜷缩在床榻上,吃了半颗解药,已经清醒过来的千灵愣愣的发着呆。
夜无诀,要娶妻了。
原来,昨晚,她明明听见夜无诀抱着她,在她的耳畔说了好多好多话,好多他从来没有说过的话。
伸手抚了抚耳朵,原来,昨晚真的只是一场梦。
夜无诀,怎么会抱着她说那么多温柔的话。
他要娶妻了,那么,她也该离开了。
夜无诀另娶她人,可是她的日子还是要过的。
想着,千灵起身收拾了一下,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
在临走前,她希望可以最后看一次夜无诀生活的这个地方,然后,再出去走走。
收拾好后,千灵走出了自己的小屋子,因为不想看到张灯结彩的喜气场景,她挑了一条僻静的小道。
走了不久,就来到了距离兽域不远的合欢湖。
犹记得那夜在兽域的场景,夜无诀是那么的保护她,而此时,一切都已经成了回忆。
轻雾缭绕,弥漫人眼,瞧着合欢湖上层层飘渺的寒气,再看着那微波荡漾的潭水,清澈透明,似是一只上等的翡翠玉。
在烈日下,泛着粼粼波纹,捧起了一波清水,泼上了面颊,顿时,凉快了不少。
又捧起一波入口,果然,清凉不已。
突的。
一阵低吼声传进了千灵的耳中,那声音,似是猛兽的哀鸣,凄绝不已。
听得千灵心中一惊,难道又遇见那些猛兽了?
可是,这里离兽域还有些距离啊!
静静的听了一会儿后,千灵发现,这声音更像是人的声音。
拨开了合欢湖上的乱草,草丛深处,躺着一抹素白的背影,那人仰面躺在地上,从身形看上去,应该是个男子。
男子苍白的指骨紧紧抠住了地上的泥土,身子不住颤抖着,不知道是在隐忍着什么样的痛苦。
“啊!”又是一声悲恸悯人的嘶吼,原本面朝下的男子突然浑身一个激灵,腾空跃起,尔后,又后脑朝下,重重摔了下来。
这一次,千灵瞧清了他的模样。
是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应该不是王府里的人。
瞧着男子额心的朱砂痣,再看他双唇发紫,面色发青,难道,是中毒了?
“你,是谁?”迷迷糊糊,瞧着在自己面前晃动的千灵,澹台掠银闻见了一阵幽兰清香:“帮我,那个叶子,采了磨碎给我。”扶着剧烈疼痛的胸口,喉间如同烈火灼烧一般,让掠银每说出一个字,就要疼的倒吸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