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街上都基本都回老家过年去了,季小雨在父母走后出门买了几袋方便面,又拿了两包烟。
回到家里,一片清冷。
她一直到了晚上才给自己煮了两袋方便面,就着冰箱里的剩菜吃了一顿。晚上十点多,她打开手机,跳出来好几条短信。
季屿森:“有好好吃饭吗?”
“吃了,下午去苏北家了。”她骗他。
里里:“我明天也要回老家了,你在奶奶家还好吗?”
“嗯,挺好的,你回家也好好玩。”
苏北:“到了吗?”
肖涵云:“听说你今天去奶奶家?好好玩。”
最后是苏南:“应该到了吧?”
“到了,这几天估计事情很多,不跟你联系了。”
季小雨等了很久,终于听到“滴滴”的短信声,打开一看,是季屿森:“那就好,你早点睡觉。”
季小雨没再回复,点了一支烟。
今天的夜空格外明亮,星星不多,月光洒在屋顶上,柔和了这个夜晚。
抽完烟,季小雨把烟头扔掉,爬上床,渐渐进入梦乡。
大年三十的早上,苏南接到季屿森的拜年电话。
“新年快乐!”刚刚接通,季屿森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苏南不禁有些好笑:“你也是。”
“苏南,谢谢你帮我照顾小雨。”季屿森感激的说道,“尤其是这几天,她一个人在家我本来很不放心的,但是因为有你在,我很放心。”
苏南诧异:“小雨不是跟你们一起回家了吗?”
“没有啊,她说要复习不肯来。”季屿森也很纳闷,“她不是说还去你家吃过饭吗?”
“没有啊,我这几天没见过她,她之前说她在你奶奶家……”
“苏南,你帮我去看看她好不好?不管怎么样,今天别让她一个人。”
听出好友声音里的恳切,苏南安慰道:“别担心,我这就去看她。”
“谢谢。”
“说什么呢,小雨也是我妹妹。”
苏南挂了电话,急急忙忙地穿上羽绒服,便出了门。
走到半路,又想起家里有他们家的备用钥匙,又跑回家。苏奶奶看着大孙子跑来跑去,不禁疑惑道:“大过年的着什么急?”
苏南没顾得上回答,拿了钥匙就出了门。
苏南是一路跑着去季家的。
到了季家门口,苏南敲门,但是没有人回应,他试着打她电话,也关机了。
最后,他拿着钥匙开门,手都在抖。
屋里窗帘紧闭,没有开灯,跟晚上一样黑。
“小雨?小雨?”
苏南试探着喊,但是一点声音都没有,苏南摸着黑走到她的房门,又敲了敲门,还是没有回应。
苏南颤着手打开了门。
没有人。
苏南感觉自己快要流出泪来,又试着叫了一声“小雨”,还是没有回应。
苏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在房门旁边摸到灯的开关,一瞬间,房间里就亮了起来。
然后,他在桌子底下看到了那个人。
她蜷缩着,头埋在胳膊里,本来就小的身子显得更小了。
苏南走近,用手指轻轻碰了碰她,小心翼翼地试探:“小雨?”
季小雨猛得抬起头,苏南才发现她戴着耳机,声音开得很大,泪水沾湿了整个脸颊,连手臂上的衣服都打湿了。
苏南蹲下来,轻轻地捧着她的脸,慢慢的、温柔的擦着她脸上的眼泪。等到都擦干净了,苏南把她从桌子下面拉出来。
季小雨全程都是呆呆的,好像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苏南的气味整个蔓延过来,她感觉到了他的温暖,他在轻轻颤栗。
“哥哥。”
季小雨叫出口的那瞬间,感觉到苏南把她抱得更紧了,她快要透不过气来。
季小雨又开始流泪。
她的个子只到苏南的胸口,刚开始她只是默默的流泪,后面开始哭出声音来,声音越来越大,好像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
苏南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任由她在他怀里哭。他抬头打量了一下她的房间。
很简单的屋子,不像其他女孩子房间里有很多装饰品,也没有明星海报,大多东西都放的很整齐,地上和桌子上全是她撕碎的试卷,显得有些乱,但好歹增添了一点生气。
感觉到怀里的人渐渐平复的情绪,苏南拿下她的耳机,“下次不要放这么大的声音,对耳朵不好。”
季小雨不想让他看到她的脸,所以不肯抬起头来。苏南又问:“这几天吃饭了吗?”
“嗯。”还是抽抽哒哒的。
两人就这样在地上坐了一会儿,苏南还是拍着她的背安抚她,良久,他听到季小雨的声音:“哥哥,我想我外婆了。”
“今年我外婆又是一个人过年,我想去陪她。”
“以前过年的时候,外婆都会给我买新衣服,还会给我做好多好吃的。”
“有一次,外婆病了,可是她还是坚持给我做了排骨,陪我吃完饭她在床上躺了一整天。”
季小雨想起什么就说什么,慢慢的又开始抽泣,苏南把她抱起来放到床上坐着,然后自己盘腿坐在地上,用手去擦她的眼睛。
“小雨,我知道你很难过,可是呐,外婆肯定希望你好好的啊,你好了,她才可以放心。她希望过年的这一天你可以吃到好吃的菜,收到压岁钱,而不是一个人躲起来,谁也不理。而且,你的父母,屿森,我,还有你的朋友们都很担心你的,你要好好的。”
季小雨弯下腰搂住他的脖子,没有再说一句话,可是苏南感到她好一点了,于是他让她躺到被窝里,自己则去楼梯间找到了扫帚,把房间里的碎纸都打扫了。等他回来,发现季小雨已经睡着了。
苏南到客厅把灯打开,窗帘也拉开,光亮一下子进来,照的他眼睛疼。他进了厨房,发现垃圾桶里只有泡面的袋子,冰箱里还是前几天的剩菜,他把垃圾倒了,然后坐在客厅的沙发抽烟。
过了一两个小时,季小雨醒了。她以为苏南已经回家了,就睁着眼睛又躺了一会儿。她觉得肚子饿了,打算起来煮点面条。
一出房门,她就问到了熟悉的烟味。
苏南背靠着沙发,似乎已经抽了好几支烟。听到她的开门声,他回过头来看她,“醒了?”
“嗯。”季小雨走近他,“抽了这么多烟?”
“过来坐。”苏南指了指他旁边的位置。
季小雨刚坐下,就听到苏南问她;“这几天就是吃的泡面?”
季小雨连忙解释起来:“不是的,冰箱里还有一些菜的,我就是懒得做。”
“怎么不给我打电话?”苏南继续问她。
季小雨手足无措的看着他,“这几天过年,你应该很忙。”
“那为什么骗我说你回老家了?”
季小雨低下头,“哥,对不起。”
苏南掐灭了烟,缓缓开口:“小雨,以前你对别人有戒心,可是对我从来都很信任,这一次,你让我也伤心了。”
“哥哥,不是的,我只是觉得大家过年都很热闹,我不好去打扰。
我其实一直不愿意去奶奶家过年,以前都找不到借口,今年他们也是好不容易才答应的。
每次去奶奶家,奶奶对我都是不冷不热的态度,其他亲戚也是,有一次过年我待在房间看电视,可是吃饭都时候没一个人记得,等我出门的时候发现大家都开开心心的坐在桌子上,一边吃饭一边聊天,我哥哥也一直被人缠着喝酒没顾上我,总觉得去那里显得我更可怜,所以不愿意去,可是爸爸妈妈总觉得我任性不听话。
如果是平时的话,我会去找你的,可是这是过年的时候,你们家人也很多,我不愿意去打扰你们,显得我多么可怜没人爱。”
等她说完这段话,苏南终于缓了语气,“把东西收拾收拾,待会跟我回家。我已经给你哥哥打过电话了。”
“我不要。”
“小雨,有哥哥在,你放心。”季小雨看的到苏南眼里都真诚,她也愿意相信他,可是她还是不愿意,“我一个人没关系的,哥,你回家吧,耶该到吃团圆饭的时候了。”
苏南起身向她的房间走去,“你自己不愿意去我就帮你收拾,还是你要我住到你家来?”
季小雨败下阵来,进房间随便收拾了几件衣服,又拿上书包,跟着他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