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纲府邸的后花园里,丁信他们指挥的家丁义勇队仍在汗流浃背地操练着。
尽管烈日当头,酷热难当,可他们操练的热情丝毫没有减弱。那整齐的队形,划一的动作,响亮的口号,昂扬的士气,显得分外地激动人心。
操练到一段落,丁信站在高台上给大家朗声讲话道:“家将弟兄们,我们这支队伍不吃国家皇粮,是李纲大人用自己的积蓄来支撑运行的,所以大家要分外地珍惜这次难得的学习机会,不怕吃苦,勤学苦练,增强本领,保家卫国!可能有人要说了,现在不是太平盛世吗?干吗搞得紧张兮兮的?不!目前时局动荡,边境吃紧!金人吞并了辽国后,又对我大宋垂涎三尺!所以我们要抓紧时间,刻苦训练,练出过硬本领,以备今后报效国家!”
有人带头振臂呼起了口号:“练好本领!保家卫国!”
“练好本领!保家卫国!”众人振臂齐呼。喊声震天,士气高涨。
丁信无限欣慰地说:“很好!下面大家自由活动一会儿,主要是温习一下今天学习的几路新招数,以增强记忆!”
“明白!”众人大呼。
众人开始自由训练。丁信也同吴大戈他们一起坐在一棵大树下小憩。
吴大戈尴尬地挠着头皮问丁信:“嘿嘿,丁贤弟,瞧你讲话都出口成章、妙语连珠的,就像卖缸卖盆的一样,一套一套的!可俺怎么一张嘴,就前言不搭后语,接不上词儿了呢?”
小云撇着嘴:“还有脸说呢!丢不丢人?那天一讲话就出了个大洋相!”
花想容说:“若看吴大侠平时说话还满可以的嘛!”
“这就叫‘癞狗凑不到墙头上去’呗!”小云调笑着说。
吴大戈嬉笑着挠了挠头皮:“嘿嘿,就是你会糟践俺!”
这时,李纲和老管家抬着一桶绿豆汤走了过来。
李纲欣喜地招呼大家:“快休息休息吧?喝绿豆汤喽!”
丁信高呼:“喂,绿豆汤来了,大家暂时休息——”
“喝绿豆汤喽!”义勇队员们呼啦啦地散开,戏笑着向这边涌来。
李纲和老管家忙不迭地舀绿豆汤递给义勇队员们。大家热热闹闹地喝着绿豆汤。
挺着大肚子的小云接过一碗自己喝完后,又接过一碗,递给吴大戈。
吴大戈仰起面来,“咕咕咚咚”,一气儿喝个底朝天。
小云打趣地说:“真是牛饮!”
吴大戈双手抱头,伸出两个食指作牛角状,瞪眼张口作牛吼:“哞——”
他的恶作剧引得众人捧腹大笑起来。
小云用手巾揩着吴大戈脸上的汗水,嗔怪地说:“多么大年纪了?都快当爹了,还这么没正形儿!”
花想容也把一碗绿豆汤递给丁信。丁信慌忙接过,客气地说:“多谢花班主!”
花想容不高兴了,翻着眼娇嗔道:“总是对俺这么客气干啥!”
丁信连忙赔笑:“呃,不客气!不客气!花班——”
“嗨,嘴说着不客气又客气了!”花想容又喜滋滋地翻了丁信一眼。
丁信尴尬地一笑:“嘿嘿……”
花想容望着慢慢喝着绿豆汤、若有所思的丁信,悄悄说:“这一阵子也没月姑在宫中怎么样了的消息,要不,咱们想法儿去打听打听?”
“慢慢来吧,这也不是一急就能办成的事儿!”丁信缓缓地说。
你道身处深宫中的月姑现在干什么呢?原来,为人厚道、乐于助人的月姑正在延福宫给朱琏谈着话儿呢。
平日刁钻古怪的朱琏这会儿显然被月姑以德报怨的高风亮节所感动了。她热泪盈眶,满面羞愧,激动不已,狠狠地抓住月姑的手直摇,无限真诚地说:“月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若是换作别人,让人无端地大骂一顿、侮辱一番,不闹得地覆天翻、拼个你死我活才怪呢!可你非但大肚能容,反而帮俺求情免入冷宫!这会儿又亲自来到俺的延福宫,苦口婆心地规劝俺,不厌其烦地开导俺!您这高风亮节,真的让俺羞愧、汗颜、无地自容呀!您对俺的再生之德,朱琏铭记在心、没齿不忘哇!”
月姑亦推心置腹地说:“那事儿已经过去,就不要再提了!太子妃,依我看,你和太子之所以言语不和,主要是你对太子爱得太深,生怕别人取而代之。其实,这也是人之常情嘛!所谓‘爱之深、情之切’嘛!俺知道,你也是个好人,生活在这相互倾轧的深宫里,也的确不容易!我理解你,所以也想帮助你!”
朱琏激动得一下子抱住了月姑,甜甜地叫道:“姐!你真是我的亲姐啊!停会儿咱们一定得结拜为金兰姐妹!”
这时,赵桓从内室里走了出来,对朱琏不无讥讽地说:“怎么成金兰姐妹了?你又不怕人家月姑鸠占鹊巢了?”
朱琏狠狠地翻了赵桓一眼,嗔怪地说:“只要你太子没有歪主意、坏心眼儿,谁也占不了咱们的这个香巢儿!”
“看看,属猪八戒的,倒打一耙,又责怪起我来了!”赵桓愤愤地说。
月姑看了一眼赵桓,亦语重心长地劝说道:“太子,人家太子妃对你也是一片痴情、一腔赤诚哇!你千万不能得陇望蜀、移情别恋呀?”
“哪里哪里!俺只是艳羡您的书法精妙,真心实意地想跟您学学书法嘛!都是她疑神疑鬼地瞎猜测、胡咧咧呗!”赵桓不好意思地说。
月姑又望了望朱琏,亦诚心诚意地说:“平心而论,这事儿就是怪太子妃多心了!好吧,反正现在也思想疙瘩解开了,一天的云彩都散了!太子妃,你以后千万别多心了,就安安稳稳、欢欢乐乐地过日子吧!”
“好好!”朱琏高兴地答应着,又急忙撒娇似地推了赵桓一把,娇滴滴地说:“呃,太子,俺女流之辈手无缚鸡之力,麻烦你给俺操置个香案,俺俩要结拜为干姊妹呢!”
赵桓却说:“弄个香案可以,不过,不能只你们二人结拜,得咱们三人结拜才好!”
“不!得咱们四人结拜才好!”随着一声呼叫,玉福走了进来。她的后边,徽宗、郑皇后及随行太监、宫女们都来到了这里。
朱琏慌忙给徽宗、郑皇后叩首,无限真诚地忏悔道:“父皇、母后,朱琏以前不懂事,惹二老生气了!多亏月姑坦诚相劝,不吝赐教,俺才有所感悟、茅塞顿开啊!放心吧,俺今后定会痛改前非,做个二老满意的太子妃的!”
郑皇后、徽宗闻言无限欣慰地点了点头:“好好,太子妃能幡然醒悟,月姑功不可没呀!”
朱琏说:“这不,我们打算结拜为异姓姊妹呢,还望父皇、母后恩准?”
郑皇后欣喜地说:“好好,月姑温柔娴淑、厚行懿德,是你们几个学习的榜样和行动的楷模哇!你们几个能结为金兰之好,也好相互交流、取长补短、见贤思齐、共同进步哇!”
徽宗亦高兴地捋了捋他的五缕美髯说:“好哇,从今往后,我们又多了一位心地善良、才貌超群的好女儿!哈哈,你们几个就结拜吧!”
这时,太监、宫女们慌忙七手八脚地准备好了香案。在银烛高照、香烟袅袅的香案前,四个人恭恭敬敬、正正规规地跪倒,互报了生辰八字,举行了郑重的结拜仪式。
玉福又将徽宗、郑皇后扶上正座,四个人又一起跪倒,毕恭毕敬地给他们请安:“我们共祝父皇、母后福寿安康!”
徽宗、郑皇后无限欣慰地说:“好好,快快起来吧!”
玉福道:“父皇,月姑今天既然与我们结拜为了金兰姐妹,那她今后就是你们正经八百的干女儿了,您是不是封给她 一个名号呀?”
“是呀!月姑,朕就与你赐姓为趙,叫趙月姑,封为月姑帝姬吧!哈哈!”徽宗兴奋地说。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猝不及防的月姑一下子愣在那里。
玉福悄悄推了推呆呆傻傻了的月姑:“呃,月姑帝姬,你傻愣愣地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快谢父皇的封赐哇?”
平心而论,心地纯洁、纤尘不染的月姑真的不想当什么当今皇上的干女儿,她只想早日出宫与丈夫团聚,过个平常人平平常常的日子!但是,事情就这么阴差阳错、鬼使神差,她身不由己、不知不觉地被推向了大宋权力顶峰的风口浪尖!啊,面对纷纷扰扰、相互倾轧的后宫,我们的月姑能够应付自如吗?面对明争暗斗、争权夺利的官场,我们的月姑能够游刃有余吗?
月姑虽面有难色,但稍稍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只好跪倒叩头,缓缓地说:“月姑谢父皇封赏!”
徽宗大笑:“哈哈,好好,快起来吧!快起来吧!”
这时,忽一太监进来禀报:“启禀官家,艮岳督办蔡攸大人言,艮岳皇家园林已经建成,想与皇上商谈一下举办庆典仪式的具体事宜?”
徽宗大喜:“哈哈,这真是好事成双、喜气盈门哇!这样的大事、好事,理应举国欢庆嘛!这样吧,让他先回去准备一下,拿出个初步方案来,明天上午在垂拱殿举行朝议,让文武百官们共同商定庆祝大典事宜!”
“遵命!”那太监唱诺而去。
那太监走了以后,梁思成提醒徽宗道:“官家,既然明天举行朝议,您是否还要回去准备准备?”
郑皇后亦说:“就先让他们小姊妹几个在这里说说话吧,我们就先回去吧?”
徽宗说:“好好,你们几个就在一起说话拉呱吧,我们先走了。”
“父皇、母后走好!”几个人齐声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