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年纪轻轻、且是女流之辈的石月姑的书法写得居然如此地出类拔萃、登峰造极,作为书法爱好者、痴迷者的徽宗这时真正有了挫败感和紧迫感,所以徽宗今天一大早就起了床,用过早膳后就急急地来御书房,把月姑的书法作品当作字帖,仔仔细细地临摹起来。
正在徽宗饶有兴致地练写书法之时,大太监梁思成走过来禀告道:“启禀官家,蔡京丞相和林灵素道长要求见驾?”
“唉,要是一般的大臣嘛,朕就叫你给挡驾了,因为朕正在临摹月姑的书法呢!可这两个人不一般哇!那就请他们进来吧!”徽宗无奈地说。
梁思成扯起公鸭嗓子对外高呼:“蔡丞相、林道长觐见——”
老态龙钟的蔡京和鸳鸯脸妖道林灵素摇摇晃晃地走进了御书房。两个绝顶聪明的人一看徽宗还在写字,便知道不可打扰,就知趣地在一旁凑热闹地观看起徽宗写书法来。
其实,此时的蔡京因为想着借助林灵素的口来催促徽宗加快艮岳园林的建设速度,以便从中坐收渔利,所以根本没有在意徽宗是在临摹月姑的书法,就想当然地胡乱恭维道:“哈哈,圣上的瘦金体写得苍劲峭拔,骨力雄健,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出神入化的地步,真乃可喜可贺哇!”
林灵素挥了一下拂尘,朗声说道:“无量天尊!陛下在天宫就是玉皇大帝特别宠爱的皇子,书画造诣非常之高哇!”
徽宗莞尔一笑:“蔡爱卿的字也写得沉稳悠远、有张有弛、结体妩媚、摇曳多姿哇!”
林灵素马上又顺着话茬说:“蔡丞相也是九天下界的文曲星嘛!”
“是嘛,怪不得怪不得哇!”徽宗连连点头说。
林灵素又有模有样地挥了一下拂尘:“无量天尊!贫道实话实说,是向来不打诳语的!”
“是的是的!”徽宗这么随声附和着,终于写完了这幅长条。他放下了手中的毛笔,落座后即缓缓问道:“林道长今天进宫,不知有何见教哇!”
林灵素再次煞有介事地挥了一下手中的拂尘:“无量天尊!贫道夜观天象,见东北方依然光线昏暗!这样的天体形态对我如日中天的大宋天朝多有不利哇!看来陛下的艮岳皇家园林还须加快进度方好!”
徽宗连连点头:“多谢道长的及时提醒!这艮岳园林的兴建,就是要加快进度呀!朕明天就让国库多拨些银两,以便让蔡攸督办多招些能工巧匠,给他们多多增加些薪水补贴,以充分地调动起他们的干劲和热情,千方百计地加快工程进度哇!”
蔡京急忙表态道:“嘿嘿,多谢圣上对我父子的抬爱和信任!你看,像倾全国之力兴建的艮岳园林这么大的工程,圣上首当其冲地想到了犬子,老臣真是受宠若惊、感激涕零哇!常言道,‘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圣上就是我父子今生今世最最崇拜的千古明君了!老臣一定督促犬子,兢兢业业,恪尽职守,鞠躬尽瘁,效忠皇上,以苦干实干的精神,加快艮岳园林的工程进度,以期让这天下瞩目的艮岳园林早日竣工,确保我大宋天朝长治久安、昌盛万年啊!”
“哈哈,老爱卿果然不负朕望,忠心耿耿啊!朕有了你这样的忠臣良相,真是朕前世修得的福分啊!”徽宗捋了捋他的五缕美髯,无限欣慰地说。
林灵素亦不失时机地说:“陛下说是前世修得的福分,这一点儿也不假呀!您们前世同在天庭,他就是你玉清王的得力文秘啊!”
“啊哈,原来如此呀!”信以为真的徽宗惊喜万分地说。
蔡京继续表着忠心:“嘿嘿,要说前世俺就是您玉清王的文秘,这一点儿也不错,您看,圣上您喜爱书法,老臣亦喜爱书法,这绝对不是简单地巧合!嘿嘿,今后老臣更要多多地与圣上交流切磋,以不断增长书法技艺哇!”
“呃,爱卿谈到交流切磋书法技艺,朕倒想起一件事来!”徽宗指着案头的另一幅字说:“爱卿请看,这幅字写得如何?”
蔡京仔细观赏那幅字,不禁由衷地赞叹:“啊,这字里透着古风和灵气,蕴涵着睿思和情趣,沉稳中不失妩媚,流畅中彰显神韵!好字好字!不知是哪位大家的手迹?”
徽宗哈哈大笑:“既然爱卿夸赞这幅字写得特别之好,那么,朕问爱卿,你在这字里行间,可能看出书家孰男孰女的端倪?”
老奸巨猾的蔡京一听徽宗这么说,心里便有了底儿。他又仔细地审视了一番,眨巴着眼想了一下,轻轻地问:“这么说,书家莫非是位女性?”
徽宗抚掌大笑:“哈哈,不但是位年轻女性,而且姿容妙曼、貌美如花呀!”
蔡京闻言大惊:“嗬,天下竟有如此才貌双全的佳丽,圣上何不快快把这位神女请出来,让老臣一饱眼福呀?”
徽宗即向一旁的梁思成努努嘴:“那好,梁公公,你快去瑶华官叫石月姑来吧!”
“老奴遵命——”梁思成一溜小跑地去了。
然而,这时的月姑和玉福却并没在瑶华宫,而是在风景旖旎的御花园游玩赏景呢!
两个美貌绝伦的女子像两只蜜蜂,飞翔在花丛深处,尽情地领略鲜花的娇艳和芬芳,恣意地体悟大自然的醇美和韵致。
月姑和玉福来到荷花池边。看着那满眼的田田如盖的荷叶和粉嫩清丽的荷花,呼吸着那湿润、清新,弥漫着淡淡的荷花清香的空气,两个人不觉心旷神怡,简直如痴如醉地陶醉其中,流连忘返了。
玉福採下一枚大大的荷叶,顶在自己头上,又採下一朵荷花,递给月姑。
月姑凝望着那薄如蝉翼、淡淡粉红的荷花瓣儿,闻着那幽幽淡雅、沁人心脾的荷花清香,不禁赞叹:“好美哇!好香哇!”
玉福笑了笑说:“这荷花就像你,粉润娇柔,清纯高雅!”
“那公主您呢?”月姑望着品貌妩媚的玉福问。
“我嘛,浑身长刺,不红不紫的,充其量就像枝玫瑰呗!”玉福自嘲地说。
就在她们品花论人的当儿,玉福抬眼一看,只见眼前的那座玲珑小桥的一边,自己的母亲郑皇后,在宫女的簇拥下,也在游园赏心。
玉福看见了母亲,忙对月姑说:“月姑,你看,那是我母后,我们快去参见吧!”这么说着,也不管月姑同意与否,便一把拉着月姑跑了过去。
二人一口气跑到郑皇后面前,玉福拉着月姑双双深施一礼。
郑皇后打量着月姑,一下为之美貌所惊讶了,连连问道:“啊,玉福,这位玉骨冰肌、阿娜多姿的女子是谁呀?本宫怎么不认识呀?”
玉福连忙答道:“回母后的话,她叫石月姑,书法大师,是父皇新封的四品文官,专职陪父皇在御书房练字哪!”
月姑连忙再次向郑皇后毕恭毕敬地深施一礼,缓缓地说道:“月姑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郑皇后再次仔仔细细地注视着面前这位天生丽质的月姑,心中充满狐疑,喃喃道:“你父皇就是太没有原则了!爱屋及乌,信口开河,随随便便地封官许愿!那字到底能写多么好?是金字还是银字?一张嘴就是个四品官儿!”
“呃,母后你没见,人家月姑的字写得太棒、太美、太精彩、太受看了!我敢保证,你看了准会怦然心动的!”玉福慌忙替月姑打着圆场。
郑皇后依然心存疑虑,便顺水推舟地说:“那好,待本宫有暇去御书房观赏观赏吧!呃,你们玩去吧,本宫这就要去上香拜佛了!”
月姑向郑皇后连连点头:“您老走好!”
郑皇后走后,二人又继续欣赏起花来。她们从鲜花谈到人的性格,从花期谈到人生的短暂,真是越谈越深入,越谈越融洽,越谈越投机,越谈越亲密!
突然,玉福问月姑:“嗯,月姑,你可曾婚配呀?”
天性淳朴的月姑只有实言相告。她幽幽地说:“俺的丈夫名叫丁信,是位文武双全的侠士,俺们虽然名义上是结婚了,但由于种种原因,一直很少团聚!呃,公主您可曾有了心仪的驸马呀?”
一听月姑这么问自己,玉福的脸上马上掠过一丝红晕,既娇羞又坚决地说:“嗯,俺、俺如果把这些秘密和盘托出地告诉了你,你、 你能保证守口如瓶吗?”
“能!保证能!”月姑信誓旦旦地举着右手说。
“不行!你得给俺拉勾儿!”玉福坚决地说。
于是,二人在拉了勾、保证守口如瓶的情况下,玉福方才神秘地告诉月姑:她的意中人小名叫阿果,大名叫耶律延禧,他们是在一次马球比赛时认识的,觉得对眼便相互倾慕,甚至还在汴河的画舫上小唔了一回,私定了终身,可到现在还没有给父皇、母后公开此事呢!据说那耶律延禧现在已经是大辽的国王天祚帝了。
不料月姑听到此处竟然一脸惊愕地大叫起来:“哎呀,既然你们私定了终身,你就是大辽国未来的皇后了,那你为什么不阻止你父皇联金攻辽呢?”
哪料玉福闻言更是大惊失色了:“啊,怎么,我父皇发兵联金攻辽了?这、这是几时的事情哇?”
“这大概就是前些天的事吧,据说还在东校场举行了声势浩大的出征壮行仪式呢!怎么,你、你没听说?”月姑一脸焦急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