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郑皇后在瑶华宫双膝跪倒,双目微闭,一只手敲着木鱼,一只手上香拜佛,口中念念有词地虔诚祷告着:“佛祖保佑!佛祖保佑!保佑我大宋江山永固、社稷得窂!保佑我汴京固若金汤、安全无虞!”
看到郑皇后总是这么赤诚地跪着祈祷,月姑就心疼地走过去把她拉起来,劝慰道:“母后,你都一直长跪不起地祷告半天了!您这也是上了年岁的人了,光这样跪着哪行呀?就快快起来坐下休息一会儿吧!”
郑皇后坐下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唉,我们的汴京被金寇给团团地围困了,这偌大的东京汴梁百万生灵岌岌可危、朝不保夕啊!我、我作为国母,能不心急如焚吗?”
月姑听了郑皇后的心迹倾吐,尽管自己也为半截被困而心慌意乱的,但还是强作镇定,努力地劝说郑皇后道:“母后,情况再紧急也得注意身体呀!身体是本钱,太过焦虑了伤神伤身哇!”
“唉,你说的没错,俺也懂得这个道理,可是身不由己呀!”郑皇后这么说着,又急急地问:“听说今天的战况如何了吗?”
坐在一旁的玉福说:“听说李纲大人和丁大侠、吴大侠他们率领的守城将士,英勇得很哪,接连打退了金兵的两次进攻呢!”
“好好,这守城抗敌的大事儿,就全指望他们了!”郑皇后点着头说。
这时,外面的太监高呼:“皇上驾到——”
徽宗走了进来,即喜形于色地大声报喜道:“还不错还不错!李纲、丁信、吴大戈他们英勇善战、有勇有谋,及时地动用床子弩、强臂弓,狠狠地打击了金军的火炮队,接连两次击退了金军的大规模进攻,狠煞了金寇的锐气!而且还及时地安抚了城中的百姓,稳定了社会秩序!”
郑皇后感慨地说:“所以说知人善任非常重要嘛!用对了人,一顺百顺;用错了人,一挫百挫哇!你看,平日里别看李纲大人也没有多少高调地爱国爱民,况且还身为文官,可在这国家用人之际,就能挺身而出,而且指挥得很好!”
“是啊!哈哈,真是想不到李纲有如此之高的大能耐!文韬武略、克敌制胜,全都不在话下啊!”徽宗捋了捋他那五缕美髯,兴高采烈地说。
玉福撇了撇嘴,对着徽宗报怨地说:“唉,现在父皇一看人家的功劳倒高兴了,可前几天差点儿没有一刀把人家给宰了哪!”
徽宗闻言当然万分尴尬。他红着脸“嗯嗯”地哼了两声,也就无地自容地不再吭声了。
月姑悄悄地碰了碰玉福,小声提醒道:“呃,常言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你怎么这样单刀直入地数落父皇啊!”
“哼,我就这样不留情面地数落他,看他还那样忠奸不分、贤愚不辨地滥发淫威不?”玉福根本不听月姑的相劝,依然固执己见地坚持着自己的观点。
徽宗连忙摇起了双手,悔恨不已地大呼道:“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就不要各执一词地抬杠了!这归根结底都是怪吾没有把事情做好,俺今后一定要引以为戒,知人善任,把朝廷的大事尽量做好也就是了!”
正在这时,门外的太监又高呼:“李纲大人求见!”
徽宗高兴地说:“快快请李爱卿进来!”
太监对外高呼:“李纲大人觐见——”
李纲进来,月姑慌忙招呼:“义父守城辛苦了,快坐吧!”
李纲诚恳地说:“俺还没拜见陛下呢!”
“呃,在这敌我鏖战的非常时期,那些繁礼缛节就统统地免了!”徽宗挥了挥手,示意李纲坐下说话。
郑皇后亦亲切地说:“对,李大人指挥作战劳累一天了,无须缛节,快快坐下说话吧!”
李纲一看皇上、皇后都这么说,也就免去了那些礼数,坐下来就开门见山地说:“陛下、皇后,关于月姑那天提议的昭告各路节度使勤王、两面夹击、迫使敌军撤退,我觉得这个主意很好!因为我们城中虽然兵多粮足,但久久被困毕竟不是上策!”
月姑说:“如若久久被困,一来容易使人麻痹,失去必要的警惕;二来夜长梦多,世事难料,生怕发生什么始料未及的变故!因而我们与其坐在这里被动挨打,就不如争取主动、出敌制胜了哇!”
玉福听了月姑的一番分析,由衷地赞叹道:“嗨嗨,你别说,月姑不但书法精妙,而且还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哪!唉,我、我怎么就不行呀!”
郑皇后循循善诱道:“只有平日里热爱学习、博览群书,才能兼容并蓄、厚积薄发嘛!你呀,平日里就知道玩耍,没有知识的存储,当然需要时拿不出东西来了!”
玉福撅起了嘴:“哼,总是批评着人家!到底谁是你的亲闺女?”
“正因为你是朕的亲闺女,所以才批评你呀!”徽宗这么安慰着玉福,又按照李纲和月姑的提议,仔仔细细地考虑了一阵子,说道:“朕经过慎重思考,也觉得月姑的这个主意不错,就这样办,速速派人送信搬兵去吧!”
李纲又说:“陛下,现在金军已将汴京给团团地围困了,派出很多信使通知各地节度使前来勤王已不可能。况且,这勤王之师亦不可太多太杂。尤其在这多事之秋,尚需提防心怀叵测的诸侯拥兵自重,或借勤王之名横生事端。所以必须选准对象,一定是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有勇有谋、忠贞不二的忠臣良将方好!”
一听李纲方方面面都考虑得这么缜密而周全,徽宗点了点头说:“对对,这宣召节度使勤王之事是应该慎重,以免引狼入室或有人趁火打劫哇!呃,既然李爱卿这么说,您是否已经物色到可靠人选了呀?”
李纲点了点头,非常诚恳地说:“陕甘节度使种师道老成持重、谋略过人、一腔忠勇,且与臣常有书信往来、私交甚密;我想,有陛下的密诏和我的书信,此人定会即刻挥师东进,星夜风雨兼程,前来汴京勤王救驾的呀!”
“那好,朕现在就给种将军写密诏!”徽宗高兴地说。
宫女马上拿来文房四宝。徽宗立马拟写了一封密诏给予李纲。
李纲说:“事不宜迟,臣现在就回去,连夜同丁大侠他们商讨出城搬兵事宜吧!”
“李大人夜以继日地操劳,辛苦了!辛苦了啊!”郑皇后真诚地说。
“呃,常言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正是老臣报效国家的时候哇!”李纲说着急急而去。
在李纲府邸的会客厅里,大家在连夜商讨着明天出城搬兵的具体行动方案。
李纲刚刚把去长安搬兵的计划讲完,吴大戈就迫不及待地高叫着请缨了:“李大人,明天就让我怀揣皇上的密诏和您的书信,杀出重围,去长安搬兵好了!”
李纲拍着吴大戈宽阔的肩膀说:“吴大侠的勇气与豪情无与伦比,信心和决心也非常可嘉,就是——”
“就是什么?您是说俺老吴的武艺不精?”吴大戈瞪着牛眼发问。
“不不,俺是——”李纲在努力地寻找着好听的词汇,以尽量消除吴大戈的误会。
小云斥责吴大戈:“哎呀,你‘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就听从李大人的安排嘛!”
李纲说:“不过,你吴大侠虽然不去长安搬兵,任务也相当地艰巨呀!”
一听李纲这么说,吴大戈习惯性地挠了挠头皮,咧开大嘴开心地笑了:“嘿嘿,只要有任务就好,俺不怕艰巨!”
李纲说:“这样吧,我现在就先把我方才谋划的行动方案,粗略地给大家通报一下,也具体分工一下每个人的任务!当然喽,我的这个方案不一定成熟,说出来大家听听,再集思广益地修改修改吧?”
“大人说出来听听!”丁信催促道。
李纲说:“我想,明天由花班主、吴大侠开西门与金寇开战,丁大侠怀揣密诏密信、乘快马、备强弓随在其中;瞅准时机,丁大侠箭射敌将,吴大侠乘势吆喝着掩杀过去;趁混乱之际,丁大侠驱马直奔陕西而去!”
众人听后皆连连点头:“李大人此计甚妙!”
李纲又说:“大家再仔细考虑考虑,还有什么漏洞或者需要补充的吗?”
丁信想了想,说:“咱们出西门去长安当然方便,但既然开门出战,况且这是与金军正面交锋的第一仗,最好能大获全胜,打出声威、打出水平、打出风采,以鼓舞我大宋军民抗战斗志,狠煞金寇的嚣张气焰!”
李纲想了想:“这么说,最好能把斡离补的主力吸引过来,咱们打它一个旗开得胜、开门大吉!”
花想容说:“他们虽然把汴京给团团地围住了,可今天斡离补是主攻的东门,明天他会不会攻打西门呢?”
“这不可能!按照习惯,他明天可能主攻南门或北门!”小云说。
李纲想了想,喃喃道:“若是派一人到金营下战书——”
“俺去俺去!”吴大戈立马打断了李纲的话,主动要求担当这个任务。
李纲审视吴大戈有顷,终于拍着吴大戈的肩头说:“可以!不过,停会儿我和丁大侠还得着实地交待交待你!你还得绝对保证按照我们的叮嘱去办!”
“嘻嘻,只要答应让俺去,您们说啥俺听啥!吴大戈高兴地说。
于是,李纲说:“既然大家赞成这个行动方案,那就各自准备去吧!我和丁大侠现在就安排吴大侠去金营下战书的事宜!”
众人应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