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寺位于苏州城西古运河畔的枫桥古镇,院落宽敞,殿堂巍峨,古朴典雅,香火鼎盛。据说,这座古寺始建于南朝萧梁时代天监年间,初名“妙利普明塔院”。当时的规模并不大,而到了唐代,高僧寒山自天台山国清寺来此住持,并扩建了寺院,故唐代贞观年间便改名为寒山寺,成为吴中名刹了。而唐代诗人张继举棹归里,夜泊枫桥,一首《枫桥夜泊》脍炙人口,更使寒山寺的钟声益发悠扬地传播开来:
月落乌啼霜满天,
江枫渔火对愁眠。
姑苏城外寒山寺,
夜半钟声到客船。
今天,寒山寺当然又是车水马龙、人流如织、熙熙攘攘、喧喧闹闹的了。很多虔男信女在一尊尊金身佛像前焚香下跪,虔诚地拜佛祷告着。
这时,一辆由家丁赶着的马车来到院里。身着藕褐黄长裙的石月姑由身着宝石蓝百褶裙的小云搀扶着,下车后落落大方地向大雄宝殿走来。
小云扭头安排两个家丁:“你们在这里等着吧,我和姑娘去上香。”
“知道了。”家丁点头应诺。
小云搀扶着月姑袅袅婷婷地走进大雄宝殿。只见高大的须弥座用汉白玉雕琢砌筑,晶莹洁白,高贵典雅。两边的对联是古朴遒劲的烫金隶书:大肚能容,容世上难容之事;佛颜常笑,笑天下可笑之人。座上安奉着如来佛金身塑像,慈眉善目,神态安详。两侧靠墙供奉着十八尊罗汉塑像,线条流畅,大胆粗犷,形态各异,栩栩如生。有的袒胸露腹,有的披头散发,有的目光深邃,有的憨态可掏。
小云掏出银袋,请了几炷高香,然后小心翼翼地点燃。
在袅袅香烟里,月姑和小云跪倒在佛祖前虔诚地上香许愿。
月姑暗暗地磕头祷告:“大慈大悲、普度众生的佛祖保佑,保佑太湖上及时来风,让父亲的奇石稳稳妥妥地打捞上船,安安全全地运送到家!保佑俺遇上的心仪人也能理解俺的一片苦心,早日成为双栖双飞的伴侣!”
小云亦小声祷告:“神灵在上,佛祖在上,都说您是有求必应、乐于助人的神仙,小女子今天也不奢求您什么高官厚禄,只乞求您们多多保佑,保佑老爷顺得奇石,保佑姑娘喜得佳婿!哎呀呀,我说佛祖呀,您是没看到,俺小姐和丁大侠真是天生一对、地造一双的金童玉女哇!他们是多么地一见钟情、两情相悦哇!你就行行好,赶快地让两个‘有情人终成眷属’吧!”
此刻,在寒山寺古色古香、飞檐翘角、庄严肃穆山门前,一辆载着众多家丁的大马车风驰电掣、马嘶人叫、“呼呼啦啦”地疾驰而来。
大马车在寒山寺的山门前刚刚停下,趾高气扬的朱勔和耀武扬威的蔡攸便由家丁搀扶着,从车上摇摇晃晃地走了下来。
一胖一瘦两个恶少在一群狐假虎威的家丁们的簇拥下,一摇三摆、摇头晃脑地走进了寒山寺的山门。
进了寺院后,两个风流成性的家伙随心所欲地闲逛着,旁若无人地行走着,优哉游哉地观望着,眼睛始终在搜寻着上香的年轻女人。每逢看到一个稍有几分姿色的女子,他们便目不转睛地盯看着,肆无忌惮地谈论着,口若悬河地品评着,放荡不羁地狂笑着。
他们就这样一边满脸嬉笑地欣赏着美女,一边评头品足地神吹胡侃着,不大会儿便从山门绕过廊房来到大殿。蔡攸大概是欣赏美女没有达到期望值,便一脸讪笑地看了一眼朱勔,不屑地嚷:“唉,我说老弟,不是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你们这苏杭二州出美女吗?不是说你们这里到处美女如云吗?你看看这些上香的女人,大多是黄面皮儿、三角眼儿、苦瓜脸儿、塌鼻梁儿,怎么没有一个能上了台面、好看中看的啊!”
朱勔看了一眼心急火燎的蔡攸,胸有成竹地说:“哎呀,你‘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再找找吧,俺苏州的美女多中呢,只要你耐心地查看,保准有你称心如意的!只是小心中别看到了貌美如花的小妞儿走不动就成!”
果然,当他们来到大雄宝殿时,就看到了正在上香的月姑和小云了。
一看月姑和小云长得不高不矮、不胖不瘦、面如傅粉、唇似丹朱,如此地花容月貌、标致迷人,两个色鬼立马眼睛发亮、血脉贲张、垂涎三尺了!两个恶少就像饿了三天的叫花子看到了一筐热腾腾的白馒头,恨不得立马扑过去,抓起来就往嘴里填!可这活蹦乱跳、活色生香的大活人毕竟不是馒头,哪里能立马抓过来就受用呢?所以两个恶少虽然急得眼里冒火,馋得垂涎欲滴,也只能‘可望而不可即’地死死地盯着正在拜佛的两张妩媚动人的粉嫩俊美的脸蛋儿看个没完没了了。
蔡攸心悦诚服地啧啧赞赏道:“哎呀呀,可不能说苏杭没美人了,我在东京汴梁的八八六十四巷,也没见到过长得如此娇美粉嫩、天生丽质的妞儿呀!真是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容哇!”
朱勔嘻嘻淫笑道:“嘿嘿,我也是初见!特别是这个小姐模样的妞儿,长得杏眼桃腮、蛾眉樱口,真是人见不走、鸟见不飞、狗见不咬、驴见不踢,简直美妙绝伦了啊!简直漂亮得盖苏州、盖江南了哇!”
这时,机灵的小云发现了两个贼眉鼠眼的色狼在一边偷窥着她们、议论着她们,便悄悄扯了一下姑娘的裙子。
月姑亦有觉察。二人连忙悄悄地起身,急慌慌地往外就走。
两个恶少一看她们要走,立马急了,便一个箭步,不由分说地冲到了她们的前面。
情急之中的两个无赖不约而同地张开了双臂,一下子把月姑和小云拦住,嬉皮笑脸地说:“嘿嘿,美人儿,哪里走?本少爷还没欣赏够呢!”
在这人多眼杂、熙熙攘攘、众目睽睽的大庭广众之下,聪明的月姑和小云并不想给恶少们搭讪,而是想急急地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所以便什么也没说,而是忍气吞声地急慌慌向外冲去。
不料她们左冲左被挡,右冲右被拦。那两个满脸淫笑的恶少张开双臂左护右拦着,使两个女子怎么也冲不出去。情急中石小云高叫起来:“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岂容你们两个无耻之徒胡作非为?”
朱勔撇了撇嘴,神气十足地叫道:“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妞嚷嚷个啥?你知道俺俩是谁吗?”
“是谁?是王朝马汉?”小云反唇相讥。
朱勔不屑地用鼻子“哼”了一声:“哼,说出来吓死你!他是当朝宰相的大少爷,俺是咱苏州大亨的大公子!”
小云同样用鼻子“哼”了一声,一脸鄙夷地说:“哼,姑奶奶我还以为你们是当今的大太子呢!哈哈,还不是一对儿纨绔子弟! 一丘之貉!”
朱勔和蔡攸两个恶少一下子受到了一个小丫鬟的如此羞辱,当然立马恼羞成怒、火冒三丈了!可他们正要发作,却听到了月姑温温柔柔、和风细雨的好言劝说,这立即又让两个色狼转怒为喜了。
月姑好言相劝道:“二位公子,你们越是出身名门望族,就越要自尊自爱、自律自励,就越该懂国法、重品行啊!”
月姑的话立即引起了二人的一阵哄堂大笑。朱勔故意惟妙惟肖地学着月姑的腔调:“是的,要懂国法、重品行啊!”
蔡攸亦拿腔拿调地挖苦道:“嗬,你这小妞儿的燕语莺声真好听啊!简直比听那苏州评弹还过瘾哪!”
他们的轻浮举动使冰清玉洁的月姑非常气愤,立马严肃地怒斥道:“请你们自重!”
朱勔淫邪地嬉笑着:“哎呀,这美人一发怒反而更好看了哇!来,让我摸摸,你这张俊脸蛋儿可是水做的?”
“对对,也让我摸摸,看这嫩豆腐一样的腮帮儿是不是一戳就破!”蔡攸也不甘落后地伸出了手。
两个恶少这么说着,居然就真的动手动脚地调戏起来。
月姑和小云终于忍无可忍。当蔡攸的那只咸猪手再次伸过来时,小云一把抓住,就势来了个“顺手牵羊”,一下子把猝不及防的蔡攸拽了个嘴啃泥!
与此同时,当喜鼻子笑脸的朱勔的手儿伸出时,也被月姑一把抓住,稍稍用力一握,那家伙便像杀猪一般“嗷嗷”地嚎叫起来。
就在朱勔高声叫痛的时候,月姑反过手来,“啪啪”两巴掌,正好不偏不倚地全都打在朱勔那尖嘴猴腮的脸上了!
朱勔和蔡攸同时高叫起来:“哎呀呀,这两个小妞儿还会两下子呢!家丁们,快快一起上,捉住她们重重有赏!”
穷凶极恶的家丁们闻言,立马“呼啦啦”地围了过来。
石府的车夫家丁一看自己的主人被恶少和家丁包围,也纷纷奋不顾身地参加了格斗。于是,大家亮开拳脚,“噼里啪啦”地打起来。
双方的打斗立马引起了不少香客和游人的关注。大家纷纷“呼呼啦啦”地围拢过来,饶有兴致地观看着他们的拳脚大战。尽管大家对两个恶少这样恃强凌弱的行径非常愤懑,但也只是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并没有人挺身而出地帮助两个弱女子!
石府的一个家丁打着打着,突然意识到没他们人多,久战必定吃亏,便悄悄地遛走,回府报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