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那本来是一场学校的公演,但是为了帮灾区的人民筹措善款,公演变成了商演,去了好多城市,邀请了好多嘉宾,其中不乏一些慈善家,商人。可是在众多城市之中,韩悦轩很清晰的记得,并没有烟城,跟别说茗烟。那时候的海诺之灵还只是一个四人的小队:方俊、韩悦轩、姚涛、厉风民,远没有现在的规模,也没有现在的感觉,呵,那时的海诺之灵,那时候的自己,似乎和现在完全是两个状态,但是得自己意气风发,爱情舞蹈双丰收,虽然家中出了一些小变故,但是一切都还好,真的是还好。只是觉得只要方俊在身边,一切都让人安心。然而后来一切都变了,那是心头的暗伤,不愿被发现,不愿被提起。韩悦轩回想起来不禁是一阵的无力,所以干脆还是不要想了吧。可是Pomo是怎么认识自己的呢?韩悦轩百思不得其解。其实Pomo并不知道这些过往,只知道那次陪爸爸洽谈生意,恰巧遇到了那场商演,记住了那个舞蹈中略显中性的身影——Tina。更让人想不到的是上帝会制造出这场重逢,给了人生一场难以忘怀的遇见。
记忆,是一个让人无奈的东西,你越是不愿意回顾,它越是汹涌的厉害,记忆回到十年前,那个落雨的季节。
雨似乎没有要停的意思,已经下了半个月,到处一片汪洋,庄稼全被淹了,连往年满树繁盛的合欢树也垂下了脑袋。合欢城没有了往昔粉嫩的红云,只剩下氤氲的水汽,深浅不一的水潭。8岁的韩悦轩跪在小床上,趴在窗台上,瞧着水茫茫的一片,不知该做些什么。
这时韩冰臣披着雨衣,穿着胶鞋从外面湿答答的回来了。皱着眉头,手中的烟卷已经被雨水打湿了。小悦轩看到爸爸回来,眼睛一亮,欢快的从床上跳下来,去迎接韩冰臣。韩冰臣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抱住她,反而是轻轻推开她,去里间换衣服去了。苏玲用围裙擦了擦手,跟了进来,问了句,“地里情况怎么样?”韩冰臣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小悦轩自己呆呆地站了会,扁扁嘴,自己跑到偏房躺在老爷椅上的韩老头身上:“爷爷,爹地坏!爹地不理轩轩了。”韩老头摸了摸韩悦轩的脑袋:“轩轩乖,自己去玩啊,你爹地有事。”
里间出现了韩冰臣和苏玲的说话的声音:“冰臣,你这是要去哪啊,下那么大的雨?”“这个地方不能再呆了,雨一直不停,地里即使挖了沟渠,今年的收成也没有了,我不出去赚钱难道大家都要饿死吗?这日子没法过了,我必须得出去!”“冰臣,你走了,我和轩轩怎么活啊?”苏玲的话音带有一丝哭腔。“苏玲,你放心,我出去了工作稳定了会定期往家里寄钱的。不会让你,轩轩和爸受委屈的。”韩冰臣的语气里似乎也带上了一丝的无奈。“冰臣!冰臣!……”门被很大声的打开又关上。等韩悦轩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韩冰臣已经出了小院的门了,只留下苏玲的哭声和韩老头的叹息,“造孽啊!”
天渐渐暗了下来,往日欢闹的小院此刻一片沉寂,苏玲瘫坐在地面上,抽噎着,韩老头依旧躺在老爷椅上,一动不动,宛如雕塑。韩悦轩坐在床上,似乎在想什么,忘了要去劝妈妈。
但是,雨停了。在韩冰臣离开的当天晚上雨就停了,活见鬼一般的停了,没有任何前兆。
韩悦轩早上去学校上课,爷爷还在老爷椅上坐着,似乎一夜未曾动过。妈妈苏玲的眼睛红红的,应该是哭了一夜。小悦轩原本还以为过了一夜之后,爸爸还在等着送自己去学校,结果发现,爸爸昨天真的离开了。自己一个人背着小书包去学校,一整天都没精打采的。
晚上放学的时候,路过村口的古井旁,看见邻居张婶和王婶坐在井台边的树下剥青豆,边剥边唠着些家长里短的,东家长,西家短的,总有说不完的话,唠不完的嗑,当韩悦轩走近了井台才听到她们在说什么。“张嫂,你昨天有没有看到苏玲她当家的,冒着雨走了?”“哦?没有啊!怎么回事,没听他们吵架啊?他们两口子感情向来很好,不可能吵架啊!”那瘦瘦的姓张的大婶很是惊讶的问,胖胖的王婶摇了摇头,“谁知道呢,昨天我扔垃圾,看他拎着行李走过小巷,平时那串丁丁当当响的钥匙串也没见他带着,难道不准备回家了?”……两人低着头凑在一起叨咕着,没看到韩悦轩站在他们旁边,听到他们说这话,韩悦轩的脑袋一片空白,哇的一声哭了:“你们骗人,我爸爸一定会回来的!他一定会回来的,你们骗人,你们是坏人……”边哭边跑,王婶和张婶一惊不小,忙喊:“小轩,小轩……”
韩悦轩跑到巷子口,第一次觉得住了那么久的小巷那么压抑,那么死寂,让人不愿意回家。韩悦轩没有回家而是转身跑向了小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