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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入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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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9月,时至秋天被称作全国四大火炉的济南,也自然不再那么闷热,反而有时空气里飘散着一股清凉。

济南是个历史悠久的城市,素有“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的美誉。

2011年9月1日,济南汽车总站北外广场上像春运一样热闹,远远望去乱哄哄的人群和大大小小的包裹簇拥在一起像一群蝌蚪在干了碗的泥汪里。

这些人有的拉着牛皮箱,有的背着编织袋,有的提着暖瓶,整体杂乱无章,衣着五花八门,显然不是趁着秋高气爽旅游到此的,着实让人有些不解。

这些人一看见“2路大学科技园公交车”过来,挤挤攘攘,蜂拥般扑向公交车。

公交车司机站在车门口,像列宁宣言一样打着手势,高呼着:“同学们,家长们,不要急,不要挤,排成队,一个个上,一个个上。”

原来今天是大学新生入学的日子,难怪人山人海。

这种场面,就像城市上空白茫茫笼罩的雾霾,给人莫名的压抑感。

瞬间感觉计划生育的确必要,高考是经过沙网式的残酷筛选,还是河里没鱼市上看,可见人口基数之大。

但对于家长无论多么拥挤,口渴,今天都是快乐的,值得的。

因为,我们的家长从小就教育孩子去考大学,这就像他们自己的梦想。

一趟趟的2路大学科技园公交车,拉上学生,家长,慢慢悠悠,走走停停的,从车流里蠕动着。

这期间,要穿过拥挤的城区,到达荒凉的郊区,才到距离车站差不多百里地的地方,长清大学科技园,一路下来差不多两个半钟头。

这些家长和孩子们,在公交车里像衣服,满满当当的塞进了滚筒洗衣机一样,往往还没到学校,就往往没有一个不汗流浃背了。

这也让很多娇生惯养的大城市孩子怨声载道,大跌眼镜,他们梦寐的大学,,怎么会在这么远,狗不拉屎的鬼地方。

这就是生活,我们任何时候不应该抱怨,因为抱怨也是无济于事的。

凡事容易抱怨的人不是年轻,就是一事无成的败者。

长清大学科技园有山,有水,有商业街,有很多大学,虽然远离市中心,但绝对是学习的好地方,养老的好地方,城市的天然氧吧。

这让不少新生觉得,是心灵的安慰,这地方至少不缺美女,帅哥什么的了。

长清大学科技园,没有市中心那么熙熙攘攘,一条大马路穿过大学城,剩下,就是和个个大学连成一片的林荫柏油小道,路边是法桐,还有海棠,冬青类的。

平日里,这些小道根本没有几个人,静的像是在山水画里。

只有到了周末,才会有成群结队的学生,断断续续的往商业街或者各大学串门。

开学这天,赟麓大学门口,放着一个大轱辘门,像结婚一样喜庆,写着:热烈欢迎,辛辛学子。

两棵法桐之间,红色横幅上,印着几个醒目的金色楷体字:“今天把孩子交给我们,明天把人才交给父母。”

看见这几个字,每个孩子,每个家长的脸上泛出一阵阵波澜般的“欣慰,放心”。

哪怕还不大了解学校到底如何,那都不再重要了,因为孩子的青春踏进校门那刻起,已经交给了学校。

其实每个家长,真正了解一个孩子学习状况,真正了解一所大学的也许没有几个,但是他们对孩子的那份爱是大地对万物般无私的。

新生入学的赟麓大学,哪里像大学,更像是集市,到处是:卖暖瓶的,卖脸盆的,卖锁具的,卖牙桶的,卖手机卡的。

家长们,疯狂的买这买那,对于农村的孩子倒是一点不惊讶,见多识广嘛,这不就像农村集市办年货一样嘛。

这天,校园路上,操场上都停满了车,有陆虎,有奥迪,有奇瑞,有面包;有拉皮箱的,有背编织袋的……

真是货比货该扔,人比人该死。

宿舍门口,排满了桌子,撑满了四角遮阳棚,这是方便新生核对录取通知书,领取被褥,交学费用的临时据点。

九点多钟,一辆高级黑色奔驰轿车,从极限路(大学路名)径直进了体育场的空地上,在升旗台附近,兜了个圈停在了哪儿,透过前挡风玻璃,可以看见一个戴着扁墨镜,一脸落腮胡,身体有点臃肿的老男人,穿着黑色西装,斜裂着怀。

好像一个人,对。

像是不带头套的卡扎菲,有点手忙脚乱的拔出车钥匙,奔驰车俩烟筒冒了一缕白烟熄了火,身边还坐着一个年轻男子,长着有点像庄稼缺苗的落腮胡,梳了一个枣红色竖起的小马尾,看上去像个地地道道的小镇地痞子。

那个老男人打开安全带,拿着钥匙,比较吃力的从褐色真皮座椅上挪悠着身体,打开车门走了出来,中等个子175左右,东张西望了一下。

那个年轻男子也从车里钻了出来,个子挺高185左右,也东张西望了一下,那个老男人打开大奔后备箱,先提出一个很鼓的红白格子包,又抱出一个装满东西,圆鼓鼓的塑料袋子。

那个年轻男子提出一个银灰色,拉杆皮箱,又顺手拿出一把装在褐色木箱里的吉他。

从他的打扮的样子,从东张西望的样子,从打开大奔后背箱的样子,像极了香港电影里的黑社会,观察了下有没有尾巴,条子,就放心的打开汽车后备箱,然后慌慌张张,处理钱物逃逸的情景。

老男人提着两个刚从大奔后备箱拿出的,两个鼓鼓腔腔的包,有些狼狈,有点和他那西装革履的打扮很不协调,看上去很不舒服。

年轻男人,右手拉着那个刚从大奔后备箱提出的,比较体面的银灰色拉杆皮箱,背上背着那个褐色吉他木箱,比较悠闲的跟在老男人后面。

这场景像是西游记里沙僧挑着担,孙悟空背着小包袱的场景。

让人觉得协调,又很不协调的感觉。

这两个人向男生宿舍,楼报名处走去,年轻男子把银灰色拉杆皮箱放在了脚底,背着那个褐色吉他木箱,就去学校报名处核对录取通知信息了:杜飞,青岛人,录取了赟麓大学金融学院。

显然那个老男人,就是杜飞的父亲,从他的穿戴,合开的车就不难发现是有钱人。

不错,他是青岛当地怡和地产实业股份有限公司的老板。

只所以让儿子学金融专业,他希望子承父业,在不久的将来,儿子可以帮衬着经营公司。

因为他自己只有小学文化,好多公司事物只能委托别人。

他一手抓着两个鼓鼓呛呛的包,一手抓着银灰色拉杆皮箱,让儿子去领,学校统一发的被子,褥子,床单,被罩,毛巾什么的。

杜飞排了大约7-8分钟队,拥拥挤挤的从人群里挎着蓝色的大包走出来,他的父亲脊背上,背起那两个鼓鼓呛呛的包,像是一匹疲惫的骆驼,又一手接过他刚领的蓝色的大包,他走在父亲前面,右手又拉着那个比较体面的银灰色拉杆皮箱,又背上了那个褐色吉他木箱,比较悠闲的走在父亲前面,一手拿着一张学校发的宿舍位置条:金融学院3#男318室5号床上铺。

父子俩,在几栋宿舍楼间转悠了一圈,才找到了金融学院3#男生宿舍楼。

虽然不高的3楼,臃肿的父亲就气喘吁吁了,找到318室,杜飞打开宿舍门,桌子上,床上还存留着上一级师哥的东西。

他的父亲就迫不及待的一屁股夯在有灰尘的床板上,沉重的身体夯出一阵卟頭,并从裤兜里掏出一盒香烟,抽了出一根,刚点上,就在地板上搓死了,扔在了垃圾桶里。

他看父亲满头大汗,就顺手从包里拿出一瓶饮料给父亲喝,他的父亲摇了下头说:“你喝吧,我赶紧给你铺铺被子,待会儿,同学都来了东西都没地方搁喽。”

他的父亲十多年不干这种杂活了,不是懒惰,是没有时间,都是他母亲打理家务。

他的父亲把从家里带来的被子托上双层床,挪动着臃肿的身体,攀爬上摇摇晃晃的双层床,拿起一把扫把头,打扫着床板上的灰尘,铺好了床铺,有点土头土脑的坐在了铺好的床上,像个孩子。

他的父亲和他说:“飞啊,我把学校发的被子,褥子捎回家让你妈洗洗,改天我来看你的时候,捎过来你倒换用,学校的被罩,毛巾记得自己洗洗再用。”

他倚着个床腿,一边玩手机,一边答应着,嗯嗯。

他的父亲从床梯上小心翼翼的出啦下来,和他一起走到宿舍阳台,看着楼下大包小包的家长和孩子。

父亲感到了一股欣慰,又感到了一份说不出的感觉。

他的父亲一手扶着阳台栏杆,另一只手使劲抬高拍了下他那骨干的肩膀说:“飞啊,从今天起你就要学会独立,你长大了,在家你妈老宠着你,在学校不要惹事,给我省点心。”

“时间也不早了,那就走了。”他的父亲又说。

他撅了下嘴回了句:“恩,我送你下楼吧,爸。”

他的父亲又一次使劲抬高了手拍了下儿子那骨干的肩膀,只是这次用力抓了一下,好像还有什么话要说,但又缩了回去。

这次高个子的他跟在有些臃肿,走路有点晃晃悠悠的父亲后面,走到了楼下,走到了极限路,走到了体育场,他的父亲转身看着儿子,又一次使劲抬高了双手,拍了下儿子那骨干的双肩。

但这次一句话也没说,上了那辆黑色高级奔驰轿车,从褐色真皮椅上拿起了墨镜哈了口气,擦了擦戴上了,熟练的系上了安全带,钥匙一插,发动机咕隆隆的响起来,两个烟筒分别冒了股白蒸汽,就缓缓的消失在他的眼睛里,他第一次感觉到了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父爱,第一次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不舍。

父爱如山,不需要太多的雕饰,更不需要太多柔情似水,只需要朦朦胧胧的矗立就足够了。

转眼间,下午两点钟了。

但,杜飞所在的宿舍里还有两个空铺。

这时,突然有同学说:“这两个空铺不来人的话,就忒好了,那的放多少行李啊。”

就在这时,听见楼道里传来吧嗒,吧嗒的高跟鞋声,伴随着女人的哈哈笑声。

一会儿,一个年轻女人推开了318宿舍的门,一身正装板板整整的,穿着一双橘黄色高跟鞋,身上散发着一股香水味,一头柔顺的散发,右手领着一个深红挎包,左手拉了个黑色拉杆皮箱。

面带微笑的说:“哎呦,都来齐了啊。”整个人就像《红楼梦》里的王熙凤。

如果不看她身后靠门扛的男孩,会被误认为是某个舍友的女朋友,来宿舍找男友。

因为她,虽然儿子都上大学了,还像是夕阳下的新娘,一点不像四十多岁的女人。

那个男孩背着黑色背包,两手托着学校发的蓝色被褥大包裹,用手巴拉了下歪倒的行李,从门口挪动着挤了进去,他一脸清秀,其中左耳垂戴着银色耳钉,穿了一身黑色小领修身西装,头发梳理的利索见底,两鬓却是光光的,有点像RB动画《灌篮高手》里的三井寿,中等个子175左右,但是体型胖瘦均衬,算是小鲜肉的类型,也是当下少女们的菜。

显然这是一对母子,无论穿戴风格,还是相貌都是那么吻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情侣,真让人不可思议,又让人羡慕嫉妒。

那个中年女人叫了声:“瑞瑞,把门后那个扫把头递给我来。”

原来那个酷似三井寿的男孩叫瑞瑞,显然是小名,大名叫夏洛瑞,是本地JN市人。

他的母亲是SD省第一实验中学的高级英语老师,希望他毕业后像他爸那样,能够去财政局那样的单位,找份稳定体面还有出息的工作,将来可以留在济南本地工作,不希望他走远。

无论何时,每个父母都会为孩子未雨绸缪,尤其是这种城里的独苗高干子女。

而对于农村孩子,就显的不是那么在乎了。

因为他们的梦想就是走出大山,走向城市,至于那个城市不是特别重要。

因为他们的父母,早就享受够了农村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了。

夏洛瑞的母亲可能由于自身老师的原因,不一会儿就和同学们打成了一片,一边打听这个同学哪的,一边问那个同学哪的,就在4号床下铺,用扫把头,轻轻打扫着,又从包里拿出卫生纸,擦床板上的残留灰尘。

他呆立在母亲身旁帮忙递被子,褥子什么的,他的母亲把褥子铺好,两只手对折展开床单,用手处理着皱褶的地方,把被子叠成豆腐块,放在床头。

他的母亲又去整理床底,把脸盆,鞋子摆成两点一线,不知道的还以为军训开始了,教官在演示叠被子,整理宿舍呢。

也许每个母亲都一样,也许每个母亲都不一样,无论你的母亲是老师,还是公务员,还是农民,那又如何呢,她们是最美的女人不是吗?

同学们看着夏洛瑞的母亲,给儿子整理衣领子,脑海里会想些什么呢?

我们不会懂,只有问每个人,不同的生活环境对母爱的理解,也不尽相同。

不知不觉,就到了下午三点钟,他陪着母亲谈说着下了楼,两个人像姐弟,像情侣。

虽然他是本地的,按常理随时可以产空回家,但还是站在母亲离去的路口远远地看着,直到看不见了,才回到了宿舍。

此时,下午六点了,七点半就要开班会了。

杜飞卧在床上玩手机,夏洛瑞坐在床上和同学聊济南哪些景点,还有的同学躺在床上闭目小憩。

就在这时,关着的门被叱啦推开了,进来了一个皮肤黝黑,因为一副瘦腮帮,显得下巴很尖,鼻梁很高的人;

他细高挑的身材,却留了土里土气的青年头,虽时至秋天却被汗湿透了。

他明显因为营养不足,显得太过老成。

甚至,没有人愿意多看他一眼,虽然他不丑,只是因为从他身上总让人觉得有点伤感,凄凉。

他戴了个土里土气的黑框眼镜,肩膀上一根竹扁担,一端挑着拉链开了的鼓鼓腔腔的牛仔包裹,一边是红蓝花纹普囊开来的豆粕袋子,像个80-90年代的乡下叫货郎,真的太接地气了,怎么看也不像个学生。

宿舍里五个人的眼睛就像串联的灯泡,几乎同时另眼看着不速之客一样,这个人顿时脸红到了脖子,就身体有点哆嗦的放下他那肩上沉重的扁担,又很不自然的低头去扒拉他的行李。

也奇怪了,这时宿舍里已经来了四个人了,却没有一个人去搭理他,也没有一个人去帮他拿行李。

这个人就放下扁担去看门上的名单,杜飞看这个人没有走的意思,就把手机扔在被子上,从上铺跳了下来。

又晃晃悠悠的走到门口说了句:“大叔,你走错门了吧?”

这个人瞬间蒙住了,看着身材高大,还扎了个栆红色竖直马尾的杜飞,他心里好像在打鼓,觉得这个人像极了镇子上的痞子。

他就急忙用SC式普通话说:“干啥子嘛,我是来报名的,这不是318吗?”

宿舍里所有的人,像商量好了一样都没有吱声的,就是想看看这个人到底接下来做啥。

这个人随后跑到门口不放心的打量了下门牌,看见没错是318,就从背包里拿出了个方方正正的东西,用一个红包裹包着,五个同学比***还积极的蜂拥了上来,他们看着这个不速之客拿出的东西,都打心里纳闷这是什么东东?

这个人从红包裹里拿出了个影集样的册子,他们纷纷几乎贴在这个人脸上看,册子上清晰的写着:赟麓大学录取通知书,窦文涛,男。

几个同学不放心的抬起头,又仔细看了一眼这个叫窦文涛的同学,杜飞才觉得自己刚才做的有些过分了,他就无意间挠了下竖直的马尾,急忙撤掉放在他下铺的鞋子,盆子,大小包裹,还嘟囔到:“这事儿,闹的,来来,我帮你吧。”

窦文涛把那根竹扁担竖在了床腿边,一手倒等着包裹里的东西说:“谢谢,我自己收拾一下就可以,你忙你的就成啊。”

这个被误认为叫货郎的,这个叫窦文涛的“谢谢”,让杜飞这个富家子弟很尴尬,他第一次觉到了说不出的歉意。

但他又对这个衣着普通,一看就是农村子弟的同学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又说不出原因。

“以后啊,就是一个宿舍的兄弟了,说谢谢,生分了不是。”杜飞不好意思的说。

这个世界上也许没有相同的两个东西,这个世界却没有那两个不同的人,不可以做朋友。

杜飞在家那是小皇帝,他家里富有,从来没吃过苦,遭过罪,因此他一般不说恭敬的话,哪怕他的老爸老妈都要让他三分。

可这次他一边帮忙收拾床铺,一边问窦文涛,你怎么这个点儿才赶到,他又用带着SC味的话说:“我前天就从家里开始出发了,虽然路途遥远,但是还挺顺利。

可恶的是原来济南这地方有两个大学城,我坐错了公交车,就去了章丘大学科技园,这不就耽搁了不少时间……。”

同学把刚才的误会早抛在了脑,还是哄堂笑了起来,窦文涛也随和着笑了下,第一次感觉到了没有距离感。

“没事儿,反正刚开学不上课,来了就成。”杜飞笑着说。

其实然窦文涛上这个学真的是太难了,不仅因他是距离济南差不多1600公里的SC绵竹下面的镇子里的,下面的村子里的,下面盆地沟子里的娃。

他生在一个世代种田为生的贫寒家庭,他的父亲在一次泥石流中为了救10岁的妹妹死去,家里所有的负担就落在了他年过六旬的矮瘦母亲肩上。

他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妹妹。

他的哥哥窦文波因先天性小儿麻痹症,两腿不能走动,只能瘫痪在床,快三十了还没照下媳妇。

这无疑让这个本来举步维艰的简陋的家更是雪上加霜。

他的妹妹窦文霞从小学习成绩优异,因为家庭实在太难了,只能勉强供得起一个孩子上学,懂事的她只能告诉母亲说:“娘,我不想上学了。”

他的母亲虽然不识字,但是精明的很来,何尝不知道女儿是咋想的。

他的母亲看着家里破烂的样子,看着不宽敞的堂屋里贴满的儿子和女儿的奖状,这也许是他母亲唯一的安慰,和心灵支撑吧。

他的母亲想到儿子已经高中了,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只好让女儿放下读书,做完这个决定,他的母亲就哭了。

第二天,他的母亲带着窦文涛和妹妹去给父亲上坟,把这个决定又告诉了父亲,并趴在地上又仰头大哭了一场。

就这样他刚17岁的妹妹,就只身去了深圳一家制衣厂,做了童工。

临走时妹妹说:“娘你要好好注意身体,大哥你要好好吃药,二哥你要读书缺钱了给我写信,电话。”

这句话一出,除了妹妹全家都哭了。

当然窦文涛没有辜负一家人的期望,他成了村子上,这些年唯一的大学生,也是镇子上唯一的考上本科大学的孩子。

为此镇长还特意去他家送了2000元,而那时他正打算放弃上学,想和妹妹一样去深圳赚钱,养活这个步步维艰的家庭,不想让日渐老去的母亲再为他付出,不忍心让年幼的妹妹供他上学。

就在他要去深圳的那天夜里,母亲哭着恳求说:“涛啊,你让娘心寒,心寒啊!你爹走得早,这些年娘不吃不喝为了什么。

妹妹辍学只身去哪深圳做童工为了什么。

你哥哥那样,你如果去深圳,你就不是我儿子,你就永远不要回来了!”

当他看着一头白发而伤心哭泣的娘,当他看见本是壮年而躺在床榻的阿哥,当他想起本是花季而在深圳日夜加班的阿妹,他再也忍不住泪水,一头钻进母亲怀抱里,母亲抽噎着捂着儿子的脑袋,母子像一场暴风雨凝聚在了一起哭了。

那天绵竹下着充满凉意的秋雨,母亲搓着儿子的双手说:“涛啊,如果在外有了难处,就给娘来个信儿,人家都有人送,母亲也不能送你。”

他急忙的说:“娘啊,我都这么大了,不用送啊。”

他的母亲拿起一根竹扁担说:“这是你父亲生前最爱用的扁担,用它挑了一辈子东西,今天行李挺多就带上它吧,如果想家就看看他,也是个念想,你爸如果活着该多好,会给你置办几件新衣服,他一定会送你。”

这时,他的眼泪像那交织的秋雨,凉凉的洒在了心里,洒在了那副黑色土里土气的眼镜片上。

他的母亲站在泥泞的田头,他披着草绿色老式雨衣,担着那沉沉的行李,脚印深一脚,浅一脚的没在黏黏的泥土里,到了拐弯处,他再也忍不住不回头,扔下扁担就想跑向母亲,他的母亲招着手说:“涛啊,走吧,走吧。”

他的母亲没有读过一天书,说的话却比很多读书人说的还深奥,这也许是他的母亲可以支撑到现在的原因吧。

俗话说不打不相识,就因第一次的误会,让杜飞和窦文涛成了最要好的同学。

虽然他们一个来自繁华的都市,一个来自贫穷的农村,但从此他们丝毫没有距离感。

大学是多少寒窗苦读学子的梦想,为了梦想他们孤灯夜战,为了梦想他们的时间是倒计时的,很多高中老师说:“大学就是天堂,你们可以恋爱,可以做现在你们不能做的很多事情。”

这让每个学生对大学充满了强烈追求,也让他们对大学生活充满了天马行空的想象。

显然老师是对的,面对不成熟的孩子,什么激将法,都成了锦囊妙计,一个人如果连想象都没有,那他会有梦想吗?

而从每个学生走进大学门的那天,每个人都以一种崭新的面貌迎接着自己心里所谓的生活,无论你家境贫寒,还是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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