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崖壁上,干净的蓝色天际下一片紫色优雅的花海呈现在我们眼前,风中夹杂的香味若隐若现,让人觉得神情怡然。我不知道我们是怎么爬上来的,似乎就那么一转眼,所有的美丽都聚集在一起,然后肆放的摇摆着身姿,婆娑幻影,美不胜收。
柚子一身白色的运动装,奔跑在紫色帘幕中,白影一闪一闪,我望着她,会心一笑,这里就像世外桃源一般,空气清新得让人真想酣睡一场。
被风撩起的鬓发,轻轻的摩擦着我的耳际,痒痒的,却又像是在帮我按摩一般,我伸手抚了抚额前的头发,黑色的垂帘已经挡住我的视线。当我重新看清远方的风景时,却是发现柚子的笑声已经在耳边消失,虽不是很担心,但胸口却是没来由的害怕。
“柚子?柚子……”
我害怕的往前冲,长又粗的野草挡住了前进的山路,沿着石块一直向前望去,竟是看不见可以再行走的路。
“柚子!你在哪里?”
我对着远处的紫色帘幕大吼,空旷的山野只有我的声音一遍一遍在回荡,我茫然的环视着四周,泪水不争气的涌出。
“一轩,我在这里呢,你看!”
身后传来柚子嬉笑的声音,我欣喜的望去,看见柚子挥着手中的两束薰衣草,毫无掩饰的笑容就像是刚得到糖的小孩,天真,单纯。
“一轩,你知道吗?薰衣草的花语是等待爱情。”
“我知道了,你快过来,那边危险。”我的心还是无法平静,看着一身白色运动装的柚子在我眼前一闪一闪的晃着白影,胸口没来由的一啾,好痛。
“不,一轩,你不知道。”柚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悠悠开口说道。“你永远都不知道,我等不到属于我的爱情了。我辜负了阿景,他的情,他的意,他每天都陪在我身边,可是我却没有办法回报他。他很傻,我害怕他受伤,可是却被我伤到。一轩,告诉他,柚子永远都把他当作好兄弟,好哥们,以后记得找一个不要像我一样没心没肺的女人。一轩,谢谢你!”
当柚子对着我吼出最好一声的时候,我看见她的白影一闪一闪的,摇晃着,然后缓慢的往下坠落,直到我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到。
“不!”
天地突然变得混乱,原本的紫色花海,原本的蓝色天际,原本的白色身影,原本的嬉闹欣喜,瞬间成为一片摸不着,看不到的空白,我闭上眼,什么都看不见……
“一轩,一轩!”
当我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我感觉到一股恶心的消毒水味道,周围亦是一片白晃晃的影子,脑袋沉重的抬不起来。
“一轩,你醒了吗?”
模糊中我听到了碧允的声音,回想起刚才的梦境,我猛地拉开被子,欲站起身子,却被一双手狠狠的压住,身体承受不住的重新坐下。
我终于清醒了,看着眼前一张张熟悉的脸庞,我激动的大叫:“柚子呢?柚子呢?”
阿染的双手还压在我肩上,红肿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我,反而对着我大吼:“你不是说会照顾好她的吗?为什么她会突然出现心悸,医生说她是受到了刺激,她晕倒的时候只有你在旁边,你到底做了什么!说啊!”
我麻木的任由阿染用力的摇晃着我的身体,耳边回荡着她刚才一字一句的责备。
刺激?心悸?我到底都做了什么!
“不要再说了阿染,这不是一轩的错,一轩才刚昏睡醒来,你难道还想要再倒下一个你才满意吗?”
安荼狠狠的将阿染的手从我肩上扯开,语气中是我能感觉到的愤怒。
我呆滞的望向窗外的天空,黑压压的一片,天际下,桔色的灯光闪烁着刺痛了我的双眼,我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只是木然的一遍遍问着:“柚子呢?柚子呢?”
耳边突兀的传来了碧允的手机铃声。
“想念是会呼吸的痛,
它流在我身上所有角落……”
“你说谎,你说谎!”
凌晨一点,悄然无声的走廊上传来一阵一阵的脚步声,接着便是房间里混乱的哭吼怒骂声。我哭得几乎就快昏厥了,阿景的双手依然紧紧抓着我不放,来回震动摇晃,空荡荡的胃此时恶心的只想将酸水全部吐出。我咬着下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惊动他人,可是阿景的责备一声一声回荡在耳边,教人不堪入耳。
“阿景,你冷静点!”安荼率先冲进房间,接着我在模糊中看到了一个又一个的黑色影子出现在眼前。
我望向安荼,黑暗中我依旧能看清她的轮廓和闪动的泪光。面对房间里的一片狼藉,所有人都不可避免的吃了一惊,当我听到安荼发出那大吼的一声后,我浑身没来由的一震,整颗原本还陷在半昏迷状态的脑袋突然一下子清醒。
阿景放开我的肩膀,我看着他红肿的双眼,一条条血丝跃然出现在我眼前,我才发现阿景将脸凑得离我很近很近,近到我几乎能用我的睫毛刷他的皮肤。
我张了张嘴,原本想要解释的话到了喉间又突然停住,搁浅着。我盯着他,最终还是闭上嘴,因为我不知道在梦里的那段嘱咐,到底该不该,那毕竟只是个梦。
“一轩,你没事吧!”
安荼冲过来将阿景扯开,看都不看一眼,我望着安荼的眼睛,那一层薄雾是为谁起,胸口苦涩的厉害,我将所有的话语全部吞下,只盼从此都可以不再开口言语。
“你说话啊,到底有事没有?”碧允走到我旁边,着急的问。
我晃动了一下脑袋,便无语起身,向柚子的加护病房走去。
就那么隔着一块透明的物体,我站在柚子妈妈不远的地方,停下脚步,望向透明里那个正在酣睡的女孩,身后也跟着传来一阵止步声。
厚厚的外套无言的笼罩着柚子妈妈愈加单薄的身体,毫无血色的嘴边微微发紫,两边的脸颊深深陷凹进去,前额的秀头早已失去原本的亮色,枯燥,发黄。我转头看着柚子妈妈,已经受不了的捂嘴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