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换上新衣的玉郎给干爸干妈磕头拜年之后,背上了行囊准备出门,坐在轮椅上的文俊说道,“玉郎,我的腰伤最近有些反复,你尽量早些回来。”
玉郎笑着点点头,“会的,文俊哥,我就去偷偷的看看,你放心吧。”
玉郎乘坐公交车坐了几站,在一个从未去过的站点下了车,紧了紧领口,四处看了看,“大年初一还真冷清。”
地址很容易就打听到了,街面虽然冷清,找到本地人一问就告诉的清清楚楚,玉郎按照指引来到院子门口,上下左右看了看,高高的门楼青砖垒砌,上覆绿瓦,飞檐斗拱,画梁雕栋,黑漆大门两侧楹联写道,“麒麟殿上神仙客,龙虎山上宰相家。”
玉郎伸了一下舌头,“这么气派,宰相家里的人居然坐公交车,不会是我找错了吧。”
他又看了一下门牌,觉得没错,拾阶而上,敲了敲门上的铜环,不一会,里面有人问到,“谁啊?”
玉郎大声的喊道,“张大爷在家吗?”
大门未动,一旁的小门开了,一中年男子探出身子看向玉郎,疑惑的问道,“你找谁?”
玉郎递上那张小纸片,笑着说道,“张大爷邀请我来的,你看,不知他在不在家啊。”
那人接过纸片,看了一下,笑着说道,“在家,进来吧。“
玉郎被领进了门,进门后见到一个影壁墙,色彩艳丽,造型华美,上雕一人,道家打扮,背负长剑立于山巅,山腰有虎,云中有龙,一龙一虎具作势欲扑,可眼神却对这道人充满了畏惧,看得出画中人应是神仙之流。
玉郎驻足观看,未继续前行,引路那人见到,回转到他的身边,说到,“这是武宗黄帝御赐我祖父,用紫檀木雕刻拼凑而成。“
玉郎之前本就看着新鲜,如今听了他的话,来了兴致,点点头,说到,“真漂亮。“
玉郎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即使汉字大多认得但运用起来缺没什么水平,言语没什么深度,那人见玉郎只说了这么一句,想起来对方只是个少年,遂摇摇头不再言语。
看了一会,玉郎随着那人继续走,穿过庭院来到了中堂,此时张大爷正坐在堂上,那人要交代几句,张老先生摆摆手示意他下去,见他走了之后,朝坐在一旁的玉郎笑了笑,说到,“小友,我们又见面了,上次分开的仓促未问你姓名。“
玉郎嘿嘿的笑了两声,问到,“我叫江玉郎,张爷爷,你找我有什么事嘛?“
张老先生说到,“我姓张,叫张忠义,祖上福荫现任龙虎山第六十三代掌教真人。“
即使对历史再不了解的人也知道,中国有两个姓氏与众不同,这两家祖上虽未出过帝王,确在庙堂和民间有着几千年的影响力,一个是山东孔家,一个是江西张家,玉郎有些发愣,显然他知道相关历史,咽了口唾沫,说到,“张大爷原来是张天师啊。“
张天师摆摆手,“什么天师,祖上福荫而已,一样挤公交车,一样去公园遛弯,跟其他退休老头没什么区别。“
玉郎从未想过当初劝他不要下车的老大爷居然拥有这样的身份,随即也对张大爷邀请他来家里充满了疑惑,张口问到,“张大爷,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张天师示意玉郎坐在他身旁,待坐定之后,说到,“你把左手伸出来。“
玉郎知道这是要给他看手相,听话的把左手伸了过去,半响,张天师看完之后眼睛微闭又掐算了片刻,笑着说到,“最近半年来我的功法突飞猛进,见到特异之人总想算上一卦,见笑了。“
年龄的原因,玉郎并未问究竟算出了什么,仅仅看了看自己的手掌,问到,“张爷爷,你会法术吗?“
张天师说到,“会一些,算不上精湛。“
玉郎立刻激动起来,问到,“能教我吗?“
张天师嘿嘿一笑,说到,“你不也会吗?为什么求我教你?“
玉郎瞪着眼睛问道,“爷爷,你怎么知道?我会的东西只能算是特异功能吧?对了,那天为什么让我先走啊?“
龙虎山一脉传承到了张忠义这一代历经六十多代近两千年,跟山东孔家一样,朝代更迭对家族的影响不会太大,他的爷爷,上两代天师就与光绪帝关系莫逆,只是共和以后,国家经过光绪帝的改造,世家大族具不复当年的荣光,江西张家也是如此,张天师从宗教协会会长退下来之后一直赋闲在家,这才有公交车上巧遇的那一幕。
张天师说道,“那天让你先行离开自有我的道理。”
虽然心中有很多疑问,可玉郎如今最关心的确是法术,他突然离开座位来到张天师面前,俯身跪倒,说道,“张爷爷,你收下我这个徒弟吧。”
张天师哈哈大笑,起身把跪倒在地的玉郎扶起,“你这孩子,在哪学的这些。”
玉郎倔强的不起,张天师无奈的摇摇头,回到座位上,说道,“玉郎,起来说话,要不然我可生气了。”
玉郎见天师面色不渝,委屈的站了起来,扭捏的回到自己座位上,张天师点点头,说道,“我这一脉传承自道陵祖师起只传宗亲不传外人,其中原因不可向外人道也。”
玉郎还要再求,被天师打断,只听他接着说道,“你年纪还小,有些事说了你也不懂,虽不能让你入我门墙,却可以成为我的记名弟子,只论你我之间,与旁人无关,你可愿意?”
玉郎又回到天师面前,头磕的当当直响,口中说道,“师傅在上,请受徒弟大礼。”
天师苦笑的摇摇头,心说,“哪是这般规矩,电视荼毒太深。”
天师唤玉郎起身,见他站立自己面前,未回座位坐下,心想,“这孩子不仅天性纯良,也懂得规矩,看来是可以托付之人。”
张天师站起身,说道,“跟我来。”
张天师在前,玉郎在后,出了角门,来到卧室,张天师从抽屉里拿出一本书放到桌上,看着面前的玉郎说道,“历代天师功法皆记录在此书中,你拿回去好好研习。”
玉郎大喜,心说,“这也太容易了,认识个大爷,磕几个头,就得到这么厚一本秘籍。”
玉郎拿在手中翻了翻,脸色由欣喜变成疑惑,因为这本书十分的新,说它是书有些牵强,仅仅是复印纸装订成册而已。
玉郎的表情尽收眼底,张天师笑着说道,“六十多代人总结出来的东西都在里面,原件我也没有,在国家档案馆里放着呢,别看这只是个影印件,也不是谁都能看到。”
听了张天师的解释,玉郎放下心来,把书合上小心的放到背包里,只听张天师说道,“如果你不着急走就坐下听我讲个故事。”
玉郎把背包放到一旁,坐在天师对面,说道,“师傅,我不着急,你说,我听。”
张天师说道,“这个故事发生在一百年前,一纸诏书送到龙虎山传我爷爷进京,诏书送到的时候快要过年了,可圣命难违,我爷爷只好连夜启程,等到了京城见到武宗皇帝已是大年初一。”
玉郎插言问道,“是1907年的大年初一,一百年前的今天?”
张天师笑着点点头,“你猜的不错,不过不要打断我。”
玉郎吐了一下舌头未再说话,张天师接着说道,“意外的是,武宗皇帝在太和殿召见了我父亲,不过不只有他,还有西藏和蒙古来的喇嘛,甘肃新疆来的回回,居然还有西方的传教士,一番问答之后,我父亲和两个喇嘛被留了下来。”
张天师喝了口水,接着说道,“自从那次见面之后,我爷爷开始常伴君侧,这个宅子就是当初皇上赐予的,进门时不知你见没见到那个影壁墙,那是1908年8月8日武宗皇帝亲下旨命内务府建造的,至于为什么御赐这么一块影壁,当时的说法是册封我父为宗教事务衙门通议大夫也就是宗教协会的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