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父皇,英俊神武,年轻有为,我暗自庆幸能找到这么好的如意郎君,于是和墨西说的知己话儿里面,全是关于你的父皇。本来墨西待得大婚过后便回叶冷,我舍不得她走,便央求她多呆几日,你的父皇也同意了。可是……”容黎顿了顿,不知该如何往下说。因为自从那几日之后,一切的一切美好,都改变了。
她艰难地回忆,“墨西过了几日,执意要走。可你的父皇,却非要我劝说墨西留下来再多呆一段时间,说是怕我初来烈风举目无亲会觉得孤寂。我虽感激你父皇处处替我着想,但去劝说墨西的时候,墨西却似乎很惊恐继续在烈风,她说什么也不同意,让我很是疑惑。而到了第二天,我发现墨西竟然不辞而别,只留下了一封信给我。”
南宫允泽和凌天似乎猜测到了其中的故事,沉默不语。
容黎转头看着凌天,说道,“许多事情,并非三言两语就可以说清,皇上雄韬伟略,是想成就霸业之人。可是,对于燕云的皇族,我还是想皇上能网开一面,燕云的皇后,说来也是我的姐妹,如果不是因为我带她入烈风,她也不会有和你父皇之间的恩怨。”
“母后所说,皇儿明白了。”南宫凌天知道母后的心意,但是他不能,放她回浣雪庵。既然母后肯说出这些过往,必定是想救燕云的废帝废后一命。在地牢呆的这些时日,他们也被折磨的差不多了,就流放为奴也成不了什么气候,“我明天就拟旨,让燕云的皇帝皇后流放到燕云的南荒,若真的对烈风忠心耿耿,再复其烈风属国的官爵。”
“皇上能有这份心思,母后也心安了。”容黎眼睛微微泛红,“每每夜深人静之时,母后心里的两件烦忧之事,除了允泽,便是烈风与燕云的纠葛。如今允泽已经回京,也多亏了皇上念手足之情。燕云如今已经附属于烈风,再能抹去和燕云之间的恩怨,母后心里感激不尽。”
“母后言重了,”南宫凌天忙道,“身为皇子,自然是要替母后分忧。”
“皇上果真遇事更稳重了许多,”容黎欣慰,“燕云的渃澜公主,可是还在浣雪庵中?不如一起随她父母回燕云,虽是流放,毕竟还能相互照应。那丫头聪慧的很,我倒是颇为喜欢。”
南宫凌天面露难色。
容黎早闻听侍女说皇上招了青楼女子其实是渃澜公主,这次便要试一试传言是否为真。
“回禀母后,”南宫凌天道,“那个渃澜公主虽聪慧却极无礼教,被皇儿发去了春宵苑。如今身染重疾,接了入宫诊治,病倒较前好了许多。因是小事,故皇儿未曾禀报。”
容黎心下明白了几分。看来那个青楼女子是渃澜无疑。
渃澜并非不尊礼数的姑娘,墨西和慕月白心地淳厚。必定是凌天为了报复才羞辱于她。容黎装作不知情,道,“既然渃澜身有疾病,那暂时呆在宫中吧。皇儿如此心细入微,让母后甚是宽慰。”
她笑笑看着允泽,“泽儿尚未见过那个渃澜公主吧,母后见她的第一眼,倒觉得那姑娘和你应该是颇有眼缘的。”
允泽心里百感交集。
那个仙风道骨的玉人儿,那个风情万种的青楼女子。从浣雪庵到春宵苑,应该,就是一个人,是燕云的渃澜公主。
皇兄费尽心思兜兜转转,也许是真的对渃澜喜欢吧。
要不然,他是胸怀天下的人,怎么会为了区区一个女子说谎?他从来都是要么说,要么不说,更何况,很多事情几乎不说。
他倒情愿皇兄是为了报复而如此折磨她,强过因为喜欢而伪装。
只不过,说这些对于允泽来说,也没有任何用处了。她从始至终都和他没有交集,现在是,将来,可能也是吧。
允泽无奈地笑了笑,说道,“母后又来取笑皇儿了。”
正说话间,门外有侍卫进来禀报,“皇上,地牢的狱卒长来报,说是看着那个燕云的废后好像快不行了,请示皇上该如何处置?”
“什么?”容黎和凌天允泽同时大惊。
南宫凌天忙下旨,“立刻传御医先去地牢诊察,如果可以,把她送到地牢旁边的偏殿诊治,有什么情况立刻回报。”
“是。”侍卫领命。
容黎忽然觉得身上无力,喃喃道,“墨西,你可千万不能死啊,一定要坚持住!”
“给哀家备轿,”她命令门外的随从,“哀家要去地牢。”
“母后,”南宫凌天忙说道,“地牢阴暗潮湿,寒气逼人,母后贵体恐怕难以抵御,皇儿这就派人把她接到偏殿,母后可去那里探望。”
“也罢,”容黎点点头,“再吩咐御医,尽心诊治。”
“母后放心,”南宫凌天道,“皇儿明白,”他又转头命令各个侍卫,“此事谁也不许多说一个字!”
“是!”众侍卫忙应道。
偏殿。
夏墨西虚弱地躺在床上,慕月白守在她的身边,握紧她的手。
“月白,我好像,是要离开你和渃澜了……”
“不,不,”慕月白痛苦地说道,“你不会的,墨西,我们会等到和渃澜团聚的那一天。”
“我也好想见到渃澜,可惜,”夏墨西的泪水晶莹如玉,滴落在枕边,“我等不到了……”
地牢的生活已经严重侵蚀了她的身体,虽然她总想硬撑着盼着,能见到渃澜。但是,看到南宫凌天如此对待她的渃澜,她已经快崩溃了。无时无刻她不在担心渃澜是否受到伤害,是否在经受痛苦,这些思绪彻底击垮了她的企盼。
容黎的轿子也已经来到了偏殿。
众御医正在诊脉,配药,见太后到来,忙齐齐跪下。
“诊断如何?”容黎一进门,忙问道。
“回太后,病人身体本自孱弱,地牢之内阴毒寒气入侵,病入心肺,绵延日久,恐怕是无力回天了。”为首的御医回禀道。
“哀家不听这些废话,哀家要你们全力诊治。”容黎厉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