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免被敌人发现异样,通过电磁波定位到他们的位置,银墨和天屠黑羽在潜进暗狐家族的地下基地前就关了耳麦。此刻他们趴在狭小的通风口内,静若寒蝉,直勾勾地看着身下一队守卫从通道走过。
“一,三,六,八……十,又是十个人!”银墨心里有了计较,同时暗暗奇怪,只是一个巡逻队而已,居然有十个人,而且巡逻的极为频繁,几乎每过十分钟就会有一个巡逻队经过下面。无论怎么看,这种安保级别都有些过分的高了,就像是提防或者准备着什么一样。
“看来我们撞上大事了。”天屠黑羽压低了声音说道,他的想法和银墨不谋而合,现在的暗狐常云一定在谋划一件大事,所以弓戈所带来的意外被人为的控制到最小,因此,在那晚损失惨重之后他并没有再采取任何报复行动,反而努力维持着僵持局面。看来,他很不想这件大事出现意外。
“他们的神经这么紧绷,对我们来讲是个机会。”银墨望了眼下面,巡逻队已经绕过了拐角。他小心地从怀里拿出了一团像黏土一样的东西,从上面揪下了一块,用手指团成了丸状,从通风口的栅栏扔了出去。
“快点,我们只有十分钟。”银墨招呼着天屠黑羽,同时自己顺着通风通道安静而快速的爬动。
天屠黑羽跟在银墨背后,同时有些疑惑:“你刚刚扔的是什么东西?”
“烟雾弹。”银墨淡淡道。
天屠黑羽和银墨潜入这边的地下设施已经有段时间了,对于潜入点附近的情况他们都已全部掌握,因此,当天屠黑羽看到银墨在好几个选定位置扔下黏土烟雾弹后,他感到很是惊奇。
“准备出去。”银墨的手指按在了栅栏上。从第一队巡逻队过去开始,银墨就在心中默默计数,现在,另外一队应该就要走过那个位置,误差应该不会超过10秒。
天屠黑羽看着银墨的侧脸,眼神中透出欣赏,冷静周详的计划安排和近乎完美的执行力,这样的人要是在我的执行部该多好。
正想着,远处一个巡逻队经过了一个路口,天屠黑羽记得那边也是一个烟雾弹的投放地点。
是时候了,天屠黑羽兴奋起来。
那队巡逻队越来越靠近那个不起眼的烟雾弹,天屠黑羽的眼睛渐渐眯起,这时,另一端的通道突然传来了爆炸声。
嗯?天屠黑羽有些错愕,眼前的巡逻队也是愣住了,看样子打算过去支援,于是毫无意外的从烟雾弹上踩了过去。
轰——巨大的爆炸让一队人人仰马翻,浓烈的黑烟弥漫,转瞬间罩住了通道。
而几乎在同一时间,密集的爆炸声接踵想起,滚滚的黑色浓烟前后串联,让一大片区域的摄像头都失去了作用。
哐当——银墨几乎和栅栏一同落地。
天屠黑羽紧随其后,左手捂住了鼻子,眼前黑烟滚滚,早已辨不清方向。
银墨没有任何停歇地向着一个方向突袭,天屠黑羽刚想开口,却发现银墨没给自己开口的机会。
靠!天屠黑羽也冲了出去,他看见倒得七零八落,已经失去意识的巡逻队,心里对银墨的印象更立体了一些,“烟雾弹?还真敢说啊。”
银墨选择的突袭方向极为正确,一路上没有碰到任何麻烦,刺耳的警报声已然响起,落在银墨和天屠黑羽耳中,好像催命符一般令人厌烦。
天屠黑羽望着周围陌生的环境,有些担忧道:“这样找下去不是办法。”
银墨却不为所动:“最好也是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动静闹得更大一点。”
说着,长刀出鞘,朝着一队还没反应过来的护卫发起了冲锋……
另一边,一处幽深的甬道下,一个被锁链栓住的男子缓缓抬起了头,浓密而散乱的黑发下,深邃漆黑的眼睛发出了神采!
噗——银墨将长刀从一名守卫身上抽出,连带着鲜血溅了自己半身,回过头来,刚好看见天屠黑羽把最后一个守卫拧了脖子。
“不对!”天屠黑羽脸色沉重,“这些不是恶魔,只是普通的人类。”
银墨用臂弯夹住长刀,用力一抽,将刀上面的血迹蹭了个干净,随后刀尖点地,双手搭在刀柄上,一脸无所谓:“心软了?”
天屠黑羽没有马上回话,但是眼神变得有点阴冷:“我们得离开了,在这边寻找根本没意义。”
“我拒绝。”银墨的回答直接了当。
“你这是在胡闹!理智点好么!”天屠黑羽的语气带上了怒气。
银墨红色的眼瞳闪过一丝不耐,他语气冰冷:“你放弃行动究竟是因为你有确切的证据来证明这里是个陷阱,还是说你只是不想再杀人了?”
“这些人罪不至死。”
“帮助暗狐常云,为虎作伥,不知干下了多少事,还罪不至死?”
“他们只是普通的人类,连个古武者都看不见,他们甚至可能都不知道自己的老板是谁,然后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在了我们手里!”天屠黑羽被银墨不在乎的语气气得双眼喷火。
他瞪着银墨,语气严肃:“天屠家的训示,不准对普通人出手。”
银墨的嘴角露出一丝奇怪的笑意,他问道:“历代的天屠族长都是这样的天真么?”
天屠黑羽闻言一噎,因为他想到了自己那个以铁血手段打下天屠家族威势的父亲。但对于银墨的做法,他还是不能接受,于是强辩道:“时代变了。”
“天屠家的少主。”银墨看着对方的脸,“天真的人是没法在争斗中生存下来的,你以前是一个人,你自身实力足够强大,所以不需要害怕,但现在一个你是天屠的族长,你的决定影响着几千人,你想过心软的后果么?”
或许是觉得说服无望,银墨转身朝通道深处走去:“希望你可以一直天真下去。”
天屠黑羽站在原地,望着满地的尸体,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实际上,直到目前为止,他都没有做过一个族长该做的事。
自从弟弟夺刀叛逃之后,他也离开了家族,对族里的说法是要带回弟弟,如果不带回叛徒,他不接任,但实际上,他清楚的明白,他是在害怕,在逃避。几千人的命运系在一个人的手里,这是多大的压力,他怕自己无法完成父亲的嘱托,怕愧对族人的信任。
对于他而言,他更喜欢执行部的简单和刺激,当年他看到弟弟重新得到族人信任后真的很高兴,弟弟的才能更适合成为一族之长,而自己更适合成为执行部的部长,成为家族最锋利的尖刀,不曾想,一夜之间,一切都变了,父亲命悬一线,弟弟不知所踪,连家族都不得不选择蛰伏,哪还有当年父亲在位时的强势。
狼叔等人知道在那夜之后最为痛苦就是他,所以也不曾逼他回去,反而用家族势力给予便利,天屠黑羽心里是感激的,但同时也会难受,狼叔他们维持现在的家族一定不容易吧,自己一定令他们失望了。
“唉。”天屠黑羽抬头看天,视线透过了层层的钢筋和水泥,看到了宽广的世界,“我该怎么办呢。”他这样问自己。
银墨却不知道也不在乎天屠黑羽的心潮起伏,内心平静无比,他有种直觉,晴云一定在这个基地里。
突然他感到前方墙壁有些不自然的震颤。
“这是?”银墨先是疑惑,随后惊喜万分,嘴角露出了微笑,对着墙壁喃喃道:“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咔——咔——墙壁上出现了一条条细缝,像细蛇一样蜿蜒游走,最后彼此相接,汇聚成了更粗的一条。最后轰然一声,火星从墙缝中飞出,看似坚固的墙壁如纸牌堆叠一般被吹开,石块四飞,携带着浓浓的火药味。
一个双臂鲜血淋漓的人出现在了墙壁的缺口,他的背后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通道。他赤着双脚,衣服也是破破烂烂,但是他的脸上却有着与此时极不相称的笑容,他的眼神一如既往地让人感到安心,看见了银墨,还有银墨背后目瞪口呆的天屠黑羽,莫名感到很是快意,“久等了吧。”他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