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月,自古便是灾难和不祥的代名词,在这一夜里,这颗星球的真正霸主,无数的侵略者植物,都变得狂躁而具有攻击性。一到这个时候,万物噤声,不管平时多么凶猛暴唳的野兽全都乖巧如久居深闺的女子,通通藏在自家巢穴,更加理智的人类紧闭房门,不敢使用任何照明设备,深怕丝丝光亮将引来那些食肉植物,后果不堪设想。更有甚者,一些胆小之辈只敢躲在隐蔽的地下,过一夜地鼠般的生活。
暗月的持续时间并不长,大概持续一个多小时,在这段时间内,皎洁纯白的月亮会逐渐被染黑,最终,天地间一片黑暗,不见丝毫光亮,因为其过程好似月亮被黑暗吞噬,所以这段黑暗恐怖的一个多小时也被称为——月终之时。
窗前,天屠黑羽静静地合上了书,高贵紫色眸子里隐有光芒闪过,若有所思地望向逐渐黯淡的月亮:“传说你是人类的守护神,所以当你被黑色吞噬,自身难保时,侵略者才敢向人类露出獠牙。呵呵,人类真是悲哀的生物,把自己的希冀当成了真相,也许自己都不相信,但是却只能相信。”他单手抚摸着书脊,无趣地将它随手扔出窗外,“可惜,我们恶魔不需要这种谎言,”他的目光随着掉落的书籍移动,“人类,终究还是太过弱小了。”
书籍在空中被风吹的呼啦作响,不断地下坠,像是没有尽头,原来,这里是一处半月形的山壁,笔直的山壁包围着一片偌大的湖泊,在山壁和湖泊间倾斜的滚石地带,则有很多孤岩和高耸的巨大岩柱,无数的黑色屋殿就奇迹般建在,不,也许说嵌在岩柱和岩壁上更加合适,彼此用手臂粗的漆黑链条或者吊桥相连接,竟是一个迷宫般的城市。倘若在湖边向上看,简直如同在仰望传说中仙人的空中楼阁。
书籍从高高的岩壁上被抛下,与那些黑色的屋宇擦身而过,掉进了更深的黑暗中。
“你还真是任性,书籍即是文化,倘若你不去学习人类的文化,该如何平衡他们和我们的关系?我族的大任怎么交托给你?”
天屠黑羽转头一看,一个身穿黑色劲服的白发老者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房内,老者眼帘低垂,像是一个管家一般恭敬地站在他的背后。
“狼叔,你多虑了,”天屠黑羽淡笑,“那些无聊的传说没必要去了解,再说了,我的本职是——猎杀。”
他说这话时,杀气浮动,老者眉头微皱,似是不喜少年的说法,出声喝道:“胡闹!你忘了我教过你什么了么?修力先修心,看你现在一副侩子手的模样,如何能够接过家主的位置?我当初就不该推荐你去执行部。”
天屠黑羽闻言一顿,杀气渐消,但脸上却依然一副不耐烦的表情:“我说过很多次,我对那什么家主的位置根本不感兴趣,为什么你们几个一定要把我推上去,明明弟弟比我适合的多,库中的书籍他可都快看完了,学识和口才上我也远远不如他,倒是演武厅和外面的世界更加适合我。”
老者摇了摇头,“你根本不了解你的兄弟,看似谦逊的外表却藏着不可小觑的野心,小小年纪就这样有心机的人不适合成为我们的家主,我们需要的是一个公正和善良的家主,而不是一个可能把家族带向覆灭的野心家。”
天屠黑羽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老者抬手阻止了,“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讨论过很多遍,不用多说了,另外你杀气过重,还需要在这边看书修性至少一个月,不要让我们失望。”老者拍了拍天屠黑羽的肩膀,望着他一脸不甘的表情,叹道:“你终究有一天会懂我们的,月终之时快到了,记得灭灯,免得山里面那些植物不安分。”
说罢,老者缓缓离去。
望着离开的老者背影,天屠黑羽心中摇头暗道:“狼叔,你也根本不了解我啊。”
月终之时终于到了,天地间一片黑暗。
天屠黑羽换上自己喜欢的紫色长袍,轻巧地从窗户爬上了屋顶,随后猛地一窜,跃向了别处,屋殿锁链都悬在半空中,在这种黑暗环境下移动,只要有一个失误,就将从近百米高的岩壁上摔落,而天屠黑羽却在黑暗中行动如风,一个纵跃就有五六米之远,丝毫不担心自己会踩空,显然对此地已了如指掌。
一路保持近乎匀速前行了将近5分钟,预计已经接近了城市外围,天屠黑羽逐渐放慢了脚步,最终停了下来。虽然看不见,但他知道,就在前方的屋檐下的拐角处,有两处暗哨,如果想要偷偷地溜出去,就绝对不能惊动他们丝毫,显然天屠黑羽并不具备这个能力。
正当天屠黑羽苦想对策时,忽然闻到了一阵浓郁逼人的香气,只觉脑袋一沉,攀在屋檐上的手脚开始发软,竟有些抓握不住,随后猛然惊醒,赶紧凝神攀住,但依旧吓出一身冷汗,差点就掉下去见阎王了。天屠黑羽隐隐感觉有些不对,这是“梦影花”的花粉,而这种禁物应该保存在库中,并有专人看守,怎么可能就让它在城里飘散。
天屠黑羽面色一肃,立即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辨认了下风向,却惊诧地发现,花粉的来源居然是自己的前方,当下再也顾不得隐藏身形,跃下屋檐,向屋中的暗哨喊话,却没得到想象中的回应。
带着强烈的不安感天屠黑羽推门而入,一股浓郁的梦影花香扑面而来,天屠黑羽大意之下立时中招,顿感周身乏力,直接软到在地。
梦影花之所以被列为禁物,不仅仅是因为它有强烈致幻的效果,更为重要的一点是,它的花粉可以令平日强大的恶魔肌体无力,任人宰割,从某种角度上可以说是恶魔的克星。
天屠黑羽虽然瘫倒在地,但神志却不模糊,眼眸里紫火潜燃,只一瞬间,妖异的紫火缭绕全身,号称恶魔克星的梦影花花粉都数被燃烧殆尽,身体顿时恢复了往日令人心安的强大力量。紫火映出天屠黑羽微微发白的面庞,虽然凭借紫火燃尽了身体内的花粉,但还是不敢大意,天屠黑羽直接封闭了嗅觉,也顾不得会不会吸引那些侵略者,凭借紫火照出的一圈视野,他一个箭步冲进了门内。
屋内寂静无声,空无一人,落脚处似有水渍,声音显得有些古怪。天屠黑羽感觉到脚下有异,俯身一探,手指尖只觉得一片滑腻。
“怎么会!”天屠黑羽望着手指尖在紫火下显出黑色的液体,只觉得头皮一乍,没有人比他更熟悉指尖的这种触感了,赶紧往前快走两步,果不其然,没走几步,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一个暗哨,脖子上的动脉被人划了一刀,粘稠的血液淌了满地。而在这家伙的不远处,则是其他几个暗哨,遇害的手法如出一辙,应该是被梦影花麻倒后毫无反抗地被一刀解决。
究竟是何人敢在威名赫赫的天屠家族杀人?又是如何能够找到如此大量的梦影花?
天屠黑羽突然意识到,敌人已经摸进了城内,自己误打误撞发现了死去的暗哨,必须在事态扩大之前,通知族人。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声巨响,赶紧出门一看,却是一处发生了巨大的爆炸,耀眼的火光冲天而起,往常刀剑难伤的黑色异木不断崩解,屋殿也呈不断的坍塌之势。天屠黑羽不由一个晃神,那处地方,是他父亲的住处!
巨大的爆炸惊醒了所有人,谷内回荡起嘈杂的呼喊声,族人纷纷去救火救人,浓郁的火焰像羽毛一样随热风腾空,却无法燃尽,顺风落到房屋上就继续燃烧,也不知多少房屋顺势燃烧,一时间井然有序的谷内竟是一片混乱。
天屠黑羽怒目圆睁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一股无名火如身外的烈火一样在胸腔中燃烧,杀意止不住的翻腾:“混账东西,不要让我找到你!”
天屠黑羽从阁楼翻出,朝最近的传讯营奔去,浓郁的火光驱散了月终之时的黑暗,天屠黑羽两步并一步,抬眼一看,岩壁之外,依旧是压抑的黑暗,总让人觉得会有不可预知的危险从中扑出。眼尖的他突然看到岩壁之上的黑暗中显出了数个红点,待看清之后,心中一片骇然,“要糟!”
不知名的兽吼毫无征兆地响彻山谷,人群先是一愣,随后毫不迟疑地奔向外围,岩壁之上的红点愈发清晰,黑暗中伸出了无数树根从岩壁顶端挂下,不断向下蔓延。那些树根越伸越快,越长越长,根盘根,根绕根,铺天盖地得如同大瀑布从半月形的崖顶灌入山谷。
有些建的略高的房子就直接被涌下来的树根摧枯拉朽地摧毁,偌大的一个空中城市在这股洪流面前显得很是脆弱,岩壁上的红点终于显出了原形,居然是长在一株巨大古怪植物上的独目。巨大植物有着坚硬的树壳,头顶长着一大丛食人花,身下有无数藤蔓如蛇般游动,在它们的背后还有一根粗大的根系通向背后森林的未知深处。
“独目树傀,竟然会引出这么多。”越是接近岩壁,天屠黑羽就越是能感受到独目树傀的根脉给人汹涌的压力。半月岩壁上几乎站满了这种怪物,巨大的轰鸣声在他们体内的空腔回响,最终变成了洪荒巨吼,震得整个山谷岩壁都不住轻颤。天屠黑羽面色苍白,这根本不是他这种级别可以抵挡的阵势,四周的人群集中起来,在岩壁边结成了防线,试图去阻止即将到来的洪潮。
独目树傀的根系越逼越近,铺天盖地,无数岩柱房屋被绞碎,第一层的屋宇几乎全都被毁,黑色的残骸不断从空中掉落。“混蛋!”天屠黑羽跃上岩柱,右手成刀,紫炎缭绕直接向最近的一条根脉劈去,不曾想根脉极为坚韧,对温度极高的魔火也有点克制,手刀劈进去居然差点被卡住,发力之下好不容易砍断一根,但断掉的长度跟伸下来的总长度比根本是九牛一毛,而这略一耽误,周围的根脉全都缠绕了过来,天屠黑羽没有办法,只得先退回来,眼睁睁看着上层被根脉淹没。
占据上层后,根脉却没有继续下缠,反而互相盘绕生长,逐渐在悬空城的头顶结出了一层褐色的树网,眼看根脉间的缝隙越来越小却依旧找不到解决的办法,天屠黑羽的心饶是在执行部久经锻炼也是不由发凉。
这时周围人传来一声惊呼,天屠黑羽转头看去,却瞥见一个身穿紫袍的黑发男子腰挎长刀,在缠绕的根脉间腾挪,岩柱被巨大的树网不断压碎,男子的落脚点越来越少,那些根脉感知到有活人,纷纷凌空缠绕过来,男子不躲不闪,看准机会抓住一条根脉将自己荡到了半空,随后用刀鞘卡住树网的缝隙,在根脉追及过来前攀上了树网,树网却是活物,更多的根脉从树网上脱离绞杀过来,男子长刀一横,于空中划出一道绚烂的紫炎,根脉纷纷避让,趁此机会,男子找到了一丝空隙,抓住一条根脉翻身而上,居然生生从包围中脱身而出蹿到了上层。
“看,是二少爷!”
“没想到二少爷身手这么好,他必是去求救的。”
“哈哈,大家加把劲,不能输给这老树精了!”
旁边有人见天屠黑羽有些发愣,就去拍了拍他:“大少爷别担心,看那二少爷身手矫捷不下于你,应该不会有事,他不是莽撞的人,这次冲出重围肯定有些计划。”
天屠黑羽点了点头,但自己确实有些恍惚:“刚刚那人真是自己那文静的弟弟么?那样矫健潇洒,动作迅捷?”天屠黑羽突然觉得自己确实不够了解自己的弟弟。他自问刚刚换了自己,不可能做得更好,又或者,根本做不到吧……
用自己的根结成遮天树网之后,独目树傀好像停止了动作,天屠黑羽抬眼看着无比严实的树网,总感觉还没结束。果然,没过多久,独目树傀的吼声开始此起彼伏,树网下结出了一个个诡异的红色果实,并且不断生长变大,晃来晃去的好像里面都是液体,只一会会果实就有人的拳头大小,有几个恶魔比较好奇,探手扯了一个下来,结果果实突然爆裂,猝不及防之下,被里面的液体淋了一身,顿时嘶声尖嚎起来,堪比土石的恶魔之体被那液体腐蚀出了一个个黑色的孔洞,并且还在不断扩大,就算恶魔的生命力远超人类,也禁受不住这种痛苦。只一会儿,那几个好奇的恶魔全都躺在地上浑身冒烟,再无法动弹,眼看是出气多进气少怕是活不下去了,周围众人见此情况无不悚然。再抬头,那些果实已经有足球大小,放眼望去,密密麻麻挂在树网上,根本看不到边。
天屠黑羽大声喝道:“所有人退到下层,快!”
众人刚带着伤员退到更下层,那些果实已经如灯笼大小,随后纷纷涨破,顿时,天屠城的上空降下了一场腐蚀之雨。上面的建筑没能坚持多久就被淋透,房屋扭曲变形,好些直接散架,就算留存下来的,日后估计也无法再住人。
天屠黑羽无奈,只得带着众人继续往下走。经过这次劫难,天屠家族怕是真的要元气大伤了,火焰大多已经熄灭,仅剩几处火苗没有被酸液浇熄,除了爆炸的地点还有些火光,别处都是一片漆黑。
“难道,天屠城真会被毁么?”很多人都不由自主地出现了这种想法。
天屠黑羽抬头看去,却看不到天空,默叹:“老爹,你要是再不出手,咱们的家都要没了。”
也许是感知到了他的想法,黑暗的天空中突兀地出现了一颗紫色的太阳,天屠黑羽一个激灵爬了起来,只听四周人群高声欢呼:“家主!”心里也跟着松了口气。
紫色的太阳不断在树网中纵横冲撞,在紫光的照射下,所有人都清楚看见了树网下又密密麻麻结出了那种红色果实,不由暗暗担心。但只是一瞬间,紫火一涨,树网瞬间被焚出了一个大洞,那些酸液连喷溅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蒸了个干净。紫色太阳一下子钻出树网顿时引得岩壁上的独目树傀一阵躁动,独目红光闪烁,对其咆哮不止。
所谓紫色太阳其实是紫火的凝结体,具有极高的能量密度,穿出树网后,紫阳发生了奇特的变化。一具巨大的骷髅虚像从中诞生,身披神秘甲盔,腰侧还有一把带鞘长刀。当这具骷髅诞生之后,空气都为之凝结,整个天地气息都受其影响无法自如流转。
天屠一族发出了震天的欢呼声,因为那是天屠的标志,天屠的骄傲——不灭狱王
那是只有族长才能唤出的天屠之祖,或者说是天屠之血的完美姿态。这具不灭狱王只有半身虚像,虽然只有一半但却没有人敢怀疑他的强大,巨大的骷髅之体足足有几十米高,抵得上小半个岩壁。
不灭狱王的虚像也缭绕着紫炎,火焰腾跃间就将自己周围的根脉尽数化为了飞灰。岩壁上几百只独目树傀更加暴躁起来,兽吼震天,无数藤蔓从岩壁上弹起,飞速射向中心的不灭狱王。
“吼——”狱王当空咆哮,提手拔刀,一记横斩,汹涌的紫焰呈半月形扫出了几百丈,无论是树网,还是腾空射来的藤蔓全都在这一刀下化为了齑粉,被清了个一干二净,那些独目树傀移动缓慢,根本无法躲避,有一大半被这一刀波及,直接从眼睛的位置被斩成了两段,却还没立刻死去,在紫火燃烧下不断地扭曲挣扎,尖声嘶叫,局势于一瞬间彻底逆转!一刀之威竟至于斯!
天地间终于降下了一抹清冷的光亮,天屠黑羽抬眼一看,漆黑的天空中露出了一条银线,随后如同睁眼般扩大,圆月重现,不灭狱王手提长刀对空咆哮,空空荡荡的喉腔中竟也能发出震撼的怒号,四周紫色魔火翻飞,一时间如同魔神降临般霸气无双。仿佛是被不灭狱王和月光所慑,余下的独目树傀终于收回根脉,缓缓退去。
天屠家众人见此无不喜悦欢呼,整个城内沸声一片,天屠城得救了!月终之时结束了!
天屠黑羽也是长吁了一口气,但还未来得及和周围人庆祝,就被几个家族干事焦急带走,看着干事们严肃的表情,黑羽暗暗奇怪。干事们领他到了天屠城的中心,也就是他父亲放出不灭狱王的地方,那里受力量的波及比较严重,四周的屋宇基本已经看不到完整的,而他的父亲就瘫坐在废墟间,被人群包围,一脸疲态,显然施展无匹强大的不灭狱王并非没有代价。
天屠黑羽一惊,父亲现在的样子几乎已经让他认不出来,一下子老了几十岁,本来看起来只有30多岁的中年人,现在却如行将就木的老人,皮肤枯槁,发色苍白,仅仅抬个胳膊就需要竭尽全力,天屠黑羽扑到跟前,一时间呜咽,竟说不出话来。
天屠家主拍了拍他的脸,满脸哀伤:“命中注定啊,说到底也是我的错,咳咳咳……。”天屠家主无力地抬头望月,嘶哑道:“我累啦,以后家族就交给你了。”
父亲的话让他有些不明不白,他呆呆望着被紧急抬走的父亲,脑子一片混乱,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父亲要透支生命来施展家族最后的底牌不灭狱王?天隔刀呢?他说他错了,他错在哪了?为何是命中注定?
不灭狱王这种秘术虽然威力强劲但却需要足够的紫火供给,光凭一个人是绝对无法提供那么大量的紫火,所以历代家主都在死前将自己的全部紫火灌进一把长刀,代代相传,最后成了天屠的镇族之宝——天隔,当代的家主可借用刀中紫火,使用近乎完全状态的不灭狱王,威力足够毁天灭地。
后面的事情,天屠黑羽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听狼叔说完的,原来,这次之所以父亲不得不透支生命是因为“天隔”被盗了,而干这件事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孪生亲弟弟——天屠白羽!
这一夜的一切都是天屠白羽一手引导的,无论是杀害担任暗哨的族人,还是在家主宅引发爆炸,甚至数量巨大的独目树傀的进攻都是他的手笔。更令天屠黑羽心寒的是,白羽做这些并非仅仅是为了带走“天隔”,甚至还有意取走父亲的性命,那场爆炸发生在主卧室,虽然他父亲反应够快,但仍是受了不轻的伤,加之最后使用透支生命的禁技,导致如今仅能如植物人般躺在水晶棺中吊住最后一口气,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每当天屠黑羽看到水晶棺内父亲衰老的容颜,就会想起那天天屠白羽在藤蔓间的腾挪,想起狼叔警告过自己弟弟的野心,想起父亲哀伤地感叹命中注定。他至今都不愿相信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天屠白羽。自己的弟弟一直文雅而好学,怎么就突然变得如此冷血?不管是为了什么,天屠黑羽都不会原谅自己曾经亲爱的弟弟,将用自己的魔火带回天屠白羽,解开一切的因果,让他向族人谢罪!
乌托历236年,5月20日,暗月之夜,天屠家族遭遇几乎灭顶之灾,族长重伤濒死,家传信物“天隔”长刀失窃,随后数周又遭受侵略者的报复攻击。后,家中长子天屠黑羽暂代家主之位,却也于3月后不知所终,一时无两的天屠家族彻底蛰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