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佳杰！”
黎纸癫狂地吼叫，徐佳杰本能地回头看向黎纸，谁知迎向他的是一个坚实的拳头。
“啊！”徐佳杰痛得直大叫，连连倒退几步。
黎纸没有因为徐佳杰的惨叫而停止，接着几步往前踏，毫无章法却充满力量的拳头点落在徐佳杰挺涨的肚腩上。
力量没有变，变的是意志，意志让黎纸忍住全身神经传来的疼痛，报以不甘倾泻在徐佳杰身上。
一念之差，要么就这么跪倒下去，要么挥拳将羞辱你的人打倒！
和平时期也有不少人欺负黎纸，他们都是黎纸的朋友，黎纸也清楚他们只是在开玩笑，更没有实质动手。但徐佳杰不同，他是一个真正把自己当做软柿子，出气沙包的家伙，他想要将末世前被人欺负的负面情绪全部发泄在黎纸身上，发泄在一个比自己更弱的家伙身上。
黎纸的神情异常狰狞，张绷着双鄂，参差不齐的牙齿外露，双拳凶狠地连击在倒地的徐佳杰身上，像一头饥饿的野兽。
黎纸猛地起身，右拳高高举起，气势汹涌，戾气暴涨狂涌，目标直指徐佳杰的头，无论是徐佳杰还是黎纸都很清楚这灌输了全部力量的一拳一旦打下去，徐佳杰一定会死！
突然，黎纸停住了。
标枪被奄奄一息的徐佳杰举起，尖锐的一端悬停在黎纸的喉咙前。
“妈妈妈妈的……”徐佳杰连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滚滚滚开。”徐佳杰脸色青得紫，颤抖的手握着标枪，呵斥着黎纸向后退。
渐渐冷静下来的黎纸阴阴勾起嘴角，向后退去。
徐佳杰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用标枪指着黎纸，身体却在不自觉地往后退，不难看出，他被黎纸突如其来的气势吓到了。
“别别别他妈靠近我。”徐佳杰如避瘟神一样，退走在走廊上，当他觉得消失在黎纸视角中的一瞬间，立刻丢下标枪往楼下逃去，像个被杀得丢盔弃甲的逃兵。
听见徐佳杰逃跑的脚步声，黎纸顿时像个泄气的皮球一样倒下。
硬撑的成分肯定有，但气愤一时间着实迷住了黎纸的双眼，就犹如在教室的那个场景，被无理的女生缠住双脚，面对丧尸甚至连逃跑都做不到，理所应当地产生了愤怒的情绪，将女生毫不留情面地打倒在地。
黎纸萎靡地靠在床边，大肆汲取空气中的氧气。与徐佳杰的战斗掏空了他所有的体力，极端的情绪爆发后陷入了虚弱。
黎纸看着自己的双手，眼神中充满着迷茫。
自己是那种容易暴躁的人吗？
不可置否，事实已经摆在面前，而且是两次。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黎纸曾经看过一部漫画，漫画中女主角是个胆小的平民，经过一段奇遇后她得到了一把能斩杀一切鬼魂的刀，但她一直在忧虑杀死的鬼魂中会不会有好的鬼魂，之后她的同伴问她：“如果你这么担心，不如放下那把刀吧”，女主角摇摇头，回答他：“我无法放下我的生的权力”。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因为生的权利受到了侵害。
为了活着，一个人可以将子女赠送于人，换取食物与财富。
为了活着，一个人可以将同生共死的朋友杀死，用鲜血与肉维持生命。
为了活着……为了让自己活下去，黎纸必须抛弃曾经的软弱！
“变就变吧……也不是坏事。”黎纸自言自语道。
……
周谷夺门而入，看见瘫在地上鼻青脸肿的黎纸，语气中略带紧张地向黎纸询问发生了什么。
黎纸没有直接和周谷分享自己与徐佳杰的打斗，反而看着周谷，问非所答地说：“周谷你说，如果一群丧尸在你面前，马上就要扑向你，而突然有三个女生抱住了你的脚，想让你救她们，你动弹不得，接下去你会怎么办？”
周谷顿了一下，明白了黎纸的意思。当初在教室时因为丧尸太多，周谷也无法看清教室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听到黎纸的嘶吼和女生惨叫，现在看来黎纸所述就是他当时在教室的经历了。
“我会把她们打晕。”周谷说道，这个说法在周谷心里还是极度保守的答案，一个有威胁的不安分因素就应该直接杀掉。
“那看来我做到了。”黎纸小声自语，然后抬头再看向周谷，问道，“那我再问你，如果有人和你抢一把好不容易得来的武器，你会怎么办？”
“杀了。”这次周谷直接了当，没有说假。
“妈的周谷你果然不是普通人吧！哈哈哈！”黎纸突然笑了起来，这两个问题可不是为了确认自己做得对不对，凭心而论黎纸绝对没有亏欠任何人，更不需要为那可笑的文明时期的道德约束而丢了自己的性命。
这两个问题实际意义就是为了套出周谷的身份。
“在晚会那晚，你第一次见到丧尸的时候就很果断下手将它杀了，当然你第一次击杀没有成功，如果成功我就得怀疑你是不是知道丧尸出现的内情。”黎纸分析道，“你的心理素质强得不是人啊，谁第一次见到丧尸第一反应居然是徒手去杀了丧尸的。”
周谷有些错愕，那天晚上黎纸仿佛是被吓得快精神崩溃了吧，怎么还有心思去记住他的动作细节。
“还有还有，你的身手，你该不会是特工吧？”黎纸好奇地问。
“嗯……”周谷有史以来第一次被问得有点慌张，心虚地回答道。
“呀特工呢……你和我年龄一样，这个年龄的特工到底是干啥的呢……你连续六年和我同一桌，你的任务该不会是保护我吧？”黎纸笑着半试探地问，却没有得到回复，周谷不知何时走到走廊上，看着外面的风景。
还是避而不谈吗？黎纸笑脸渐渐消失，显得有些沉重。
……
夜晚，按照大家商量的规矩，每三个小时要有两个人守夜，以免出现特殊情况，作为全队公认的最弱者的黎纸被推出去做了守夜人，周谷自然也陪着黎纸。
丧尸的吼叫声在夜晚也变得稀疏低沉，完全没有白天时候那样兴奋沸腾，反而是在缓慢地到处走，或者干脆直接站着不动或者躺着装死尸。
黎纸站在走廊上，往一片漆黑的地面看去，眼神唏嘘。
“很害怕吗？”周谷冷不丁地问黎纸，说实话黎纸是被吓到了一下。
“还行，还行，慢慢可能就习惯了，一开始确实被吓到了，我没想过那些只存在幻想中的丧尸竟然真的存在，而且就在我们身边。”黎纸很勉强地笑着回答，“你说如果有一天，我们能变成那种飞檐走壁，徒手杀丧尸的超能力者，那该多好。到那时候，一切都会反过来，不再是我怕丧尸，而是丧尸害怕我，到处躲避我的搜捕，只要被我看到，我就会一手掐爆它们的脑袋，板着一张毫无表情的脸对着尸体说‘垃圾’。”
“那时候你已经不是超能力者，而是人类眼里的怪物了。”周谷沉默了一回，回答黎纸的幻想。
黎纸摆摆手，说道：“假设，只是假设而已。”
冷场持续了几分钟，莫名的尴尬让黎纸想找些话题来聊，但一往脑子里找，却好像没有什么可以向周谷倾诉的。
黎纸突然想到什么，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熟练地调开通讯录，拨打显示屏上第一个人的号码。
结果是忙音。
黎纸点击切换了几下屏幕，找到另外一个号码，拨出去，这次是黎纸的父母，他们在两周前就出差前往燕京开会。
一样是忙音。
黎纸手指悬停在手机屏幕上几秒，猛地按下“110”。
“接不通。”黎纸把手机关掉，无奈地说。
“我想去医院，无论是生是死，我总得先找到她，她是我亲妹妹。”黎纸坐在地上，双手托着下巴。
“嗯。”周谷事实上就是个不擅长搭话茬的人，过去与黎纸的交谈都是如此，或许只有在做正事的时候周谷才会认真起来。
“你是不是怀疑我的身份，还有我一直在你身边的原因。”终于到周谷找话题了。
黎纸轻拍了一下手掌：“对啊，我好奇得很呢，你终于打算坦白了？”
“是秘密，你不应该知道的秘密……至少现在不应该知道。”周谷让黎纸失望了，并没有说出身份。
周谷看了一眼闭着眼的黎纸：“困了？”
“我倒希望，但真困不了，闭着眼脑子里全是丧尸，残肢碎肉，血迹斑斑的世界。”黎纸猛地睁开眼，果然炯炯有神，还好是在黑夜，不然巨大的黑眼圈会出卖他。
“介意我问几个问题吗？”周谷说。
“你问。”
“你有时会突然发呆，为什么。”
“因为被丧尸吓呆了啊，你想，一群面目狰狞的怪物往你冲来，正常人不是被吓呆就是拔腿就跑啊，当然你不是正常人你不会怕，我只是属于前者……等等，你这是问来嘲笑我的吧。”黎纸打趣地说。
“不是。”周谷否认。
黎纸突然起身，抽抽裤子，说道：“我去一趟厕所。”
厕所在宿舍的走廊尽头，从黎纸停留的楼梯口出发，途经三个宿舍，突然一声喘叫从最靠近厕所的宿舍里传来，黎纸原地楞了一下，缓慢往宿舍里探头。
“恒哥，恒哥……等等，恒哥，我浑身好痒啊。”女生发出微微的声音。
“说了多少次，要叫我老公。”男的压在女生上面，疯狂地从她身上掠夺。
“老公，老公，在这里真的好吗，外面那两个家伙还在守夜呢。”女生紧紧抓住男生的衣服。
“管他呢，我们干我们的，我难得重新见到你，一个安稳夜不干点什么怎么对得起自己。”男生坐在女生上面，快速脱掉外套，重新压在女生身上。
“讨厌，老公，别压到我的腿，那有伤呢。”被压住的女生正是那个腿伤的苏英。
“疼才刺激啊。快让我尝尝你。”
“亲我……快亲我……用你的舌……”
黎纸捂住嘴，放轻脚步往厕所走。他不打算看完全程，这毕竟也别人的隐私。
黎纸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模式走进厕所，进来的一瞬间黎纸才想起来这里是女生宿舍，厕所自然也就是女生厕所，空间格局和男厕大不相同。
第一次进女厕，黎纸也没想太多，灾难当头谁还会在意自己进了女厕呢，何况这里就只有女厕。
找到一条小道，黎纸拉下裤子，酝酿着，不自觉地往右边的厕间看去，第一个厕间空荡荡地大开着，而当目光移向第二个厕间时，黎纸的尿意瞬间就被憋了回去。
